“皇上?”
她最先看到的是帝王,然後又茫然的看向其他人,視線最終落在太後臉上,“您是……太後嗎?”頓了頓,忙又補充道,“臣妾失憶了,若您真的是太後,還望太後恕臣妾冒犯之罪!”
高貴端莊的婦人擺了擺手,“哀家已經聽說了你失憶之事,不怪你。不過——你還會笛?”
夏清淺咬了咬唇,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太後看出她的意思,“但說無妨。”
她點了點頭,歎息道:“臣妾知道今日是太後壽宴,隻是身在冷宮,不能出去給太後祝壽,這才趁著這些時日學習了如何吹笛,還自己譜了曲子,想著在此處遙遙吹奏一番,希望夏日的風能將這曲子帶給太後。隻是……臣妾太笨了,吹得不好,還望太後不要嫌棄。”
就這還吹得不好?!
四周登時一片驚歎,滿是不讚同的眼神。
清妃隻花了幾天時間學習的樂聲,已經是旁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吹出的仙樂啊!
而且——就算不說那樂聲,光是她能吸引蝴蝶,就已經完勝在場的所有人!
關鍵是,她還特別會拍馬屁——奉承話說得太好聽了,哪怕不知道其中幾分真假,可至少聽起來又恭敬又體貼又孝順,加上如此才華橫溢的精曲,可謂是將效果拉到了極致呀!
蕭墨寒眸色微不可覺的沉了幾分。
太後怔愣了一會兒,唏噓道:“難得你有這份心,真是個好孩子,哀家甚感欣慰。不過你這曲子竟然能吸引蝴蝶,是巧合還是什麽神奇的特效?”
夏清淺要的可不隻是好孩子這個稱呼。
她要的,是搶走德妃心心念念的東西,替柳絮報仇。
不過她的曲子並沒有什麽神奇的特效——樂聲怎麽可能吸引蝴蝶,這不過是她做出的表麵功夫而已,真正神奇的是繁花咒。
上輩子她學這個咒法的時候,還一直覺得很雞肋——除了能散發出誘人的百花氣息,就沒什麽別的用處了,沒想到今日卻在這裏用到。
“回太後,臣妾也不知道這是為何,從臣妾第一次奏樂開始,身邊就有蝴蝶飛來。”
她若有似無的朝著德妃瞟了一眼,然後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嘴角,“興許是緣分呢。”
這一眼,分明就是故意的!
德妃的火氣蹭一下竄了起來。
這蠢貨故意說這種話,不就是在諷刺她費盡心機招來的蝴蝶,卻被一段不經意的樂聲吸引走?
分明就是在給她難堪!
可是反觀其他人,竟然好像沒發現似的,又驚又歎的看著夏清淺。
德妃氣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這些人都瞎了不成——這麽明顯的針對,他們看不出來嗎?!
“若是果真如此,那你可真是個妙人啊。”太後由衷的讚賞道。
“太後謬讚了。”夏清淺作了一揖,“臣妾也沒想到太後竟會出現在這裏,這一曲完全不足以表達臣妾的喜悅之情。不如臣妾再送太後一件壽禮,希望太後能夠喜歡。”
“哦?”太後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夏清淺知道她這是默許的意思,扭頭朝柳絮使了個眼色。
柳絮會意,立刻拿出一塊雪白的綢緞來,緩緩的抖開,鋪平在地。
眾人不禁又是一驚。
因為這綢緞上畫的正是牡丹,與德妃那幅《國色牡丹圖》還有幾分異曲同工之處!
所以,清妃莫不是要讓蝴蝶飛上去?
那不是……赤果果的要打德妃的臉嗎?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可是一模一樣的設計,就算她真能成功的做出來,就算她的樂聲比德妃的藥水要高明不少,可是——這也委實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事情呀!
夏清淺再次將竹笛放到嘴邊。
眾人臉上的狐疑立刻化作了不滿,甚至有人微微搖起了頭,清妃果然是想模仿德妃啊!
德妃沒想到這會兒倒有人支持自己了,抿了抿唇,落寞的垂下了眼瞼。
這般模樣,倒是愈顯可憐了!
可是下一秒,當音樂聲響起,眾人卻發現清妃吹得並不是剛才那首曲子——清清淺淺的樂聲傳入耳膜,帶著某種讓人輕鬆舒心的感覺,是她們從未聽過的新穎。
沒想到清妃的樂理天賦竟然這麽好,剛學就能做出兩首天籟般的曲子!
而且——剛才紛紛在她四周起舞的彩蝶這回也隻是飛舞在她周圍,並未靠近。
所以,她其實並不是在模仿德妃?
眾人眼底的敵意逐漸褪去了,然而——更令人震驚的還在下一秒!
陽光明媚的天幕中,忽然有一片五彩的光芒閃過……
“快看,那是什麽!”
伴隨著人群中一聲驚呼,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個方向!
在別人演奏的時候看其他地方,還這麽光明正大的宣揚出來——這原本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可這恰恰是夏清淺要的結果,所以她非但沒有不高興,眼底反而生出了幾分笑意。
天邊飛來的那些五彩光芒並不是其他,而是鳥類,但這些鳥類的顏色卻實在漂亮的不可思議,並不是尋常見到的那般烏壓壓一片黑,而是各色奪人眼球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這些鳥類,最後竟全部停留在夏清淺麵前,落到了那塊偌大的綢緞上!
當最美的鳥兒落在最五彩斑斕的國色牡丹上,非但不覺突兀,反而有種驚豔奪目的感覺,甚至愈發清晰的呈現出這些鳥兒在畫布上勾勒出的圖樣!
四周寂靜,唯有悠揚的樂曲隨風入耳,五彩的鳥兒翩然起舞,幾乎是宛若世外桃源的一幕!
“天啊,這是什麽鳥啊,怎的如此漂亮?”
“而且這些鳥是被什麽吸引來的,又為什麽突然停在這裏不走了?”
“莫非也和彩蝶一樣,是被清妃的笛聲吸引?!”
“………”
最後一句話落,眾人幾乎是驚悚的看向夏清淺。
傳聞極致的樂聲可迎百獸,而現在,清妃較之那傳聞竟是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