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知道這不是她現階段該探尋的事,可就是控製不住的去想。
她狠狠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收回來,放在眼前的“選拔”上。
四周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她的雙眼看不見任何東西。
不過,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點什麽。
正如她剛才對範琦睿所說的那般,既然是考題,那就一定有答案——而且一定會留下線索給他們。
可若是連看都看不見,怎麽可能找得到線索?
除非……
她眼神忽然一亮,隨即快步上前,憑著記憶中的方位走到了某處,抬手摸了摸。
當那熟悉的觸感襲來,她心底懸著的那口氣猛地鬆了一下。
果然!
這個位置依舊是書架,依舊有個花瓶,而且是豎條紋的花瓶!
所以——這個所謂的目的地,不隻是目的地,也正是女官最初帶領她們進去喝茶的東屋!
剛才那迷宮七拐八拐的,根本就是故意擾亂視線!
但是夏清淺很清楚,同樣的考題不可能用兩次,這一次要出去,肯定不會再讓她們“找不同”了。
她循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到門口,在這附近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開關。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應該就是打開鐵門的關鍵了——但這開關的位置又十分明顯,如果碰一下就能開,未免太過簡單。
夏清淺不死心的嚐試了一下,果然是左轉右轉都不行。
怎麽辦?
這機關怎麽轉應該是屬於“密碼”類問題,可這屋子裏的各種擺設不可能成為密碼,書籍倒是有,但是這麽黑漆漆的也不可能看到書上的文字,所以……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是能成為密碼的東西?
左……右……
夏清淺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眼神又是一亮。
她剛才覺得迷宮是為了混淆視線,可現在看來並不隻是這樣——因為即便有了迷宮,隻要在這屋子裏多摸一會兒,應該也能感覺到這裏就是她們最初來的東屋。
這樣一來,迷宮就顯得多此一舉了。
除非,它還有其他的效用——比如,左轉右轉的順序能夠當做機關的密碼!
夏清淺忍不住感慨,設置這整盤機關的人,可真是夠智慧的!
她立刻閉上眼睛,努力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剛才在迷宮裏走過的路。
左……右……右……右……倒退……左……右……左……左……
順著記憶中的方位,她的手緩緩覆上那開關,開始左右擰動。
“轟——”
驀然間,劇烈的鐵門開啟聲響起。
久違的光線刹那間射入,刺得人險些睜不開眼。
隻是當她看到院子裏站著的主持人和其他圍觀人群,卻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出來了!
隻是這口氣才來得及舒了一半,她的腳甚至還沒來得及踏出這扇鐵門,身後卻陡然響起了腳步聲!
夏清淺隨即身形一動,電光火石之間,將身後的人反扣在門上。
鐵門,已經在這瞬息之間再次合上!
“姑娘,是我。”對方忙道。
夏清淺嘴角緩緩勾起,聲音卻是一片冰冷,“我等的就是你。”
範琦睿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麵上卻是全然驚訝的看著她,“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還裝呢?”夏清淺驀然扣住他的手腕,重重的在他穴位上捏了一下。
劇烈的疼痛襲來,範琦睿卻也強行忍著沒有痛呼出聲,隻是麵帶薄怒,“你幹什麽!”
話音落下的瞬間,卻聽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赫然是一根銀針掉落在地!
夏清淺冷笑,“幹什麽,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公子的手裏拿著一根銀針,是想對我幹什麽?”
範琦睿呼吸一滯,“你誤會了,我不是……”
“別裝了。”夏清淺幽幽的打斷了他,“反正今日,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帶你出這扇門的。”
暗黑的環境中,呼吸聲都靜止了一秒。
四周靜悄悄的落針可聞,唯有茶香之氣和淡淡的書卷氣息縈繞在鼻息之間。
範琦睿閉上眼眼睛,嗓音已全然不複剛才的溫柔,冰冰冷冷的道:“你剛才說,等的就是我——所以沒看到我的銀針之前,你就猜到了?”
夏清淺輕笑,“是啊。”
“什麽時候猜到的?”
“從我帶你一同離開第一間密室的時候——不,應該說,在那之前我就已經懷疑你了。”
“所以你當時與人爭搶著要我扶你,並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我?”範琦睿忽然笑了,“可是為什麽?我明明什麽也沒有做過,你為什麽會猜疑我?”
“你什麽都沒做過?恐怕不是吧?”夏清淺嘲諷的笑了一聲,“最初在這屋子裏喝茶的時候,就是你挑起的話題,問那公子為何戴著麵巾擋住臉。後來你的朋友被我激怒,你又趁機給他遞了一杯茶讓他消消火解解氣,然後他就陷入了昏迷。”
範琦睿目光閃了閃,“可我當時根本不知道茶有問題。”
“對,所以你隻是拿那個笨蛋當試驗品而已。”
茶水沒有問題也無所謂,反正對於範琦睿而言,隻是抬抬手遞杯茶的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當然,茶水有問題的話就更好了——還能趁機除掉一個競爭對手,何樂而不為?
這表麵的塑料兄弟情。
夏清淺淡淡的道:“後來到了第二間密室,有人提出需要被扶,可大家都是競爭對手,平白無故的誰會去幫他?就像我找你合作是因為那扇門必須兩個人才能開,也存著一份想要試探你的心,可你跟他甚至不是朋友,怎麽會這麽善良?”
範琦睿驀地冷笑,“你不善良,就不允許別人善良?”
“所以這些隻是我的懷疑。”夏清淺說,“剛才離開第一間密室之後,你主動提出跟我分開,我還想著會不會真是我小人之心了。不過現在你還是來了,而且來得太過巧合——剛好就在我開門以後。”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範琦睿也會武功,剛才一直故意收起了腳步聲跟著她。
直到她打開門,這人一時激動,不小心泄露了腳步聲吧?
“你剛才跟我分開,其實是覺得我不會帶你出去,才故意以退為進,好偷偷的跟著我吧?”
“難道你會帶我出去嗎?”範琦睿沒好氣的道。
“我當然不會。”夏清淺好笑的道,“都說了我們是競爭對手,我為什麽要帶你出去?”
最終留下來的隻會有一個人,她能做的就是不主動為難。
可是要讓她互相幫助,那也是不可能的。
範琦睿頓時臉色鐵青,“既然我現在已經在你手裏,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他恨恨的別開臉,哪裏還有半分最初表現出來的溫和儒雅,分明就是一個小氣心機的偽君子!
夏清淺看著他,忽然笑了一下。
範琦睿感覺到她笑容裏透出的那絲詭異,不由打了個寒顫,“你……你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