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勾了勾唇,“你在關心我嗎?”
夏清淺眉頭一皺,冷淡的道:“我不想跟你……”
“不是我的血。”男人極快的打斷了她。
他知道她要說什麽——不想跟她廢話討論這種事情。
他也不想聽她嘴裏說出這種無情狠絕的話。
“連雲館的人把我們送出來以後,我看到吳元碩和範琦睿、杜仲華三人鬼鬼祟祟,便跟上去看了一眼他們在做什麽。結果發現他們召集了人馬,想在你出來之後搶奪你手中的冰極草。”
“所以你就在我出來之前,解決了那些人?”夏清淺神色複雜的看著他,“這是他們的血?”
“嗯。”
“……”她遲疑了一下,僵硬的擠出兩個字,“多謝。”
雖然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不想承認自己剛才擔心了,但事實上,她確實就是不希望他受傷的。
何況他今日這麽幫她。
蕭墨寒自嘲的扯了下唇,“你跟我說謝謝,還不如什麽都別說。”
頓了頓,“怎麽樣,冰極草拿到了嗎?”
“拿到了。”夏清淺點了點頭,“這連雲館到底是什麽地方,還收藏著宮裏都沒有的東西?”
“表麵上是當鋪,實際有各種不為外人道的生意和消息往來。隻要給錢,就能得到很多東西。”
不能說得到任何東西,但是十件裏麵有八件九件,都是可以得到的。
所以連雲館在道上名聲不小,加上行事神秘詭譎,但凡對江湖事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且十分向往。
隻是這女人從未涉足江湖,所以沒有聽過而已。
夏清淺心道果然。
這當鋪就類似那種收集消息和特殊物資的中間商——而且涉及黑市交易的那種。
想起剛才臨走前他們拜托她的事,她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怎麽了?”男人看出她的心思。
夏清淺沉默了一會兒,“剛才你們走了以後,連雲館的人還另外拜托了我一件事,是關於這幾年的一些人口失蹤案。”她簡單的把剛才連雲館的人跟她說的話複述了一遍,“你聽說過這件事嗎?”
這麽大型的人口失蹤,官府應該是上報過的。
然而男人對上她試探的目光,卻驀地蹙眉,“沒有。”
他臉色有些難看,“不超過千人的失蹤案不會報到我這裏。底下的人應該是怕惹事,被定上個辦事不利的罪名,所以把這些人口失蹤案的每一起都分開處理了。”
這麽大的案子,本該轟動全城,卻被死死的壓下來,絲毫沒有傳入他的耳中。
幾年過去,竟然隻有一個連雲館在查此案。
這其中,怕是不止底下官員“怕惹事”這麽簡單。
夏清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愈發嚴肅,“你能確保負責這起案子的人,對你絕對忠心嗎?”
或許也不需要絕對忠心,但是至少,不能有二心。
怕惹事還算小的,若是有什麽蓄意而為的陰謀,那才是最恐怖的。
蕭墨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定定的看著她,眼眸深邃,“不出意外的話,這案子應該屬刑部負責。”
夏清淺臉色微微一變。
刑部。
那也就是……範琦睿的爹,刑部尚書範城。
“你覺得今日之事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呢?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完,但蕭墨寒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麽巧,範琦睿也來參加今日連雲館的選拔。
還有另外杜吳二人,雖然目的不明,但是這麽巧也都需要冰極草嗎?
今日從他們踏入這連雲館開始——不,應該是從夏夫人中毒開始,好像就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推動著他們前行,所有的事情都透著絲絲詭異。
四周的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良久,男人低沉的嗓音才再次響起,“我會查明此事,你先不必擔心這些,回府去給你娘解毒吧。”
夏清淺點了點頭,“好。”
她走了幾步,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剛才你是怎麽……”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卻猝不及防撞入男人深邃而深情的眸子裏。
大約是沒想到她會重新回頭,所以在她轉身以後,男人眼底暗藏的情緒終於不可抑製的流露出來。
於是這一瞬,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和尷尬。
最後還是男人率先別開視線,不自在的道:“我怎麽什麽?”
夏清淺舔了舔嘴唇,咳嗽了一聲,“你怎麽發現那個老人不對勁的?”
“我們最初進入連雲館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當鋪老板,身上穿的衣裳是天竺特有的一種布料。後來我又在主持人和那個老者身上看到了類似的布料——雖然是不同等級和類別的,但的產地相同也足以說明一些問題,所以你讓範琦睿扶著你離開以後,我就一直跟著那個老人。”
說到範琦睿的時候,他的臉色還有些難看。
哪怕知道她當時這麽做的有原因的,但還是克製不住的憤怒。
她竟然讓一個男人拉著她的手?
最近,就連他都沒拉過!
夏清淺聽出他言辭間的咬牙切齒,額角跳了跳,立刻順著接過話題,“然後呢?”
“第一場選拔的時候,我找到了另一條路,但比起自己出去,我更想知道他會怎麽出去——可他整個過程都沒找什麽東西,我當時甚至以為是我誤會了他。”
“可就在我準備出去的時候,他卻忽然好像找到了路,我便掉頭跟著他一同出去了,然後果然發現,他的路跟你和吳元碩都不一樣。”
同一道題就算有幾種答案,在難易程度上也不會相差太大。
這老人出去的方式,太過簡單了。
“所以你懷疑了他。”夏清淺眼神變得十分複雜,“那你覺得他當時忽然找到路,是因為時辰差不多了,該出去了。還是因為……他見你要走,所以故意在那個時候出去,引你發現他的破綻?”
連雲館既然神秘了這麽多年,那平時辦事肯定是滴水不漏的。
可那老人明明知道第一場選拔的正確路線,卻故意不走,而是選用了這種簡單到能讓人發現端倪的方式。
還有,那個老人為什麽會和主持人還有當鋪老板穿著一樣的衣裳?
到底是不經意間忽略了細節,還是覺得沒人能認出那種布料,抑或是……故意給他們留下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