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瘋了?
大概是吧。
夏清淺怎麽也沒想到,沈纖衣敢突然出手刺她一下——刺又刺不死,還會在蕭墨寒那裏落下個惡名,聰明的沈姑娘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所以她絲毫沒有防備。
鮮血逐漸從她的衣衫中映出來,一滴滴的滴落在地,疼痛從胸口蔓延,她的呼吸也跟著越來越急促,“我欠你?沈纖衣,麻煩你搞清楚,要欠也是他欠你的——從頭到尾,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所有事,直到你出現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
而在她知道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放手的準備。
她竭盡所能,都是在拉遠和那個男人的距離。
夏清淺森森然的扯了下唇,“你若是這麽愛他,這麽心不甘情不願,怎麽不在我剛剛出現的時候回到他身邊?就算你那個時候不知道他喜歡我,可是後來這麽多機會,你為什麽從來沒想過對他表明你的身份?到底是你覺得自己身體不好,避免讓他多傷一次心,還是不夠自信啊?”
沈纖衣臉色倏地變了一下,“我為什麽要不自信?”
嗬。
夏清淺嘴角弧度愈發森然,“因為他是皇帝,你怕自己那個時候回到他身邊,不能讓他對你一個人死心塌地——後宮佳麗無數,哪怕你有過去的感情做鋪墊,可是保不準哪天你也會失寵。所以你在等一個契機救出他的母妃,好讓他對愧疚又感激,從今往後整個後宮形同虛設對不對?”
沈纖衣的臉色變得更厲害了。
剛要開口,可是麵前的人卻忽然邁開雙腿,一步步的朝她走來。
明明胸口還紮著一把匕首,可夏清淺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的一樣,不斷的朝著她逼近。
“你幹什麽!”沈纖衣的手抖了一下。
“你怕什麽,現在我才是被你刺傷的那一個。”夏清淺紅唇幽幽的吐出一聲笑。
她說,“你沒想到我和他的關係會變成那樣,所以你隻能用沈瓊衣的身份,一次次的提醒他不該忘記你。你見我救出他的母妃,知道再等下去也是枉然,所以那天在鳳鳴宮密室裏,你是故意裝出病發的模樣,故意把你的藥掉落在他的眼前,其實就是故意讓他發現你的真實身份——而非不小心吧?”
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蕭墨寒。
她不知道他是沒有想到還是故意不去想——不管是哪個,都輪不到她來評價他們之間的事。
甚至她自己,也沒有刻意去想過。
可是此時此刻,麵對沈纖衣發狂的樣子,她終於忍無可忍,這些諷刺的話便也就脫口而出了。
沈纖衣聽著她的話,臉色止不住一寸寸的發白。
“不……不是這樣的。”她無措的搖頭,“我沒有這麽想過,這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而已……”
“你是不是這麽想的不重要,我怎麽猜測也不重要,反正隻要你的皇帝陛下信你就好了,不是嗎?”
“夏清淺!”
沈纖衣忽然失控的尖叫一聲。
夏清淺驀地冷笑,她這個受害者還沒叫呢,這個施害者竟敢在她麵前這麽喊!
她倏然抬手,猝不及防的扣住了沈纖衣的手腕,沈纖衣臉色大變,“你幹什麽!”
“自然是還給你。”夏清淺紅唇輕啟。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下子拔出了沈纖衣的手,連同自己胸口的匕首一同拔出。
刺啦一聲,鮮血飛濺。
沈纖衣的睫毛上甚至都沾了她的血,瞳孔驟然震縮了一下。
夏清淺劈手奪過她手中的匕首,然後眯著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我說了,要欠也是他欠你的,可我不欠你。你既然敢對我動手,那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
“夏清淺!”
沈纖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遠處忽然響起男人疾聲的厲喝。
夏清淺眸光微凝,旋即唇畔勾起一絲嘲弄的弧度,淡淡的想,皇帝陛下來得可真是夠準時的。
“你把刀放下!”蕭墨寒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緊緊盯著她手中的匕首。
“我憑什麽?”夏清淺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也是到這一刻,蕭墨寒才看到她胸口的血跡。
大片的鮮血,刺痛了他的眼球。
他瞳孔狠狠一縮,猛地看向沈纖衣,“你幹了什麽?”
沈纖衣冷笑,“我刺了她,那又怎麽樣?”她毫不畏懼的道,“是她昨日先不分青紅皂白的刺了你,你明明是為她好,她竟然敢這麽對你,那我來找她報仇又如何?”
她目光在一瞬間的閃爍之後,變得極度鎮定又倔強,可臉色卻是無比蒼白。
蕭墨寒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終是重新把目光移到了夏清淺身上,放低了聲音,“淺淺,今早太醫診斷出來,她的神誌不太清醒——可能是長期服藥加上受了刺激,情緒一時無法穩定。你看在朕的麵子上,不要與她計較了好不好?”
不太清醒?
夏清淺扯了下唇,心道難怪沈姑娘突然這麽大膽子,什麽事兒都敢做。
原來是太醫已經診斷過,腦子出了問題,所以有恃無恐啊。
她嘲弄的笑,“既然腦子有病,就該關在屋子裏,別放出來像條瘋狗似的咬人。若是主子沒有把人看好,那就怪不得旁人被咬之後打死這條瘋狗,你懂嗎?”
“你說誰是瘋狗?”沈纖衣腦子裏的神經陡然被刺了一下。
“瞧瞧,這不是很機靈嗎?”夏清淺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那不如讓沈姑娘自己來說,你的腦子到底有沒有病?”
“淺淺!”蕭墨寒不悅的沉聲。
“夠了!”沈纖衣憤怒的打斷了他。
然後惡狠狠的盯著夏清淺,急喘著道:“我沒有病。你要刺便刺,以為我會怕你嗎?”
嘖嘖。
夏清淺有些好笑,剛才皇帝陛下來之前,沈姑娘可不是這麽大無畏的反應。
她轉動著手中的匕首,忽然眼神一厲,舉起刀子便要刺向沈纖衣!
“夏清淺!”
身後驟然傳來一聲急促的沉喝,“昨天你刺朕那一下是因為誤會,今日纖衣刺你一下就當是抵了不行嗎?”
夏清淺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