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瞬間,蕭霓裳和九公主呼吸一滯,齊齊看向夏清淺。

夏清淺,“……”

為什麽要看她?

她一不想溜出皇宮,二沒有被人綁架,隻是順手來救個人好不好?!

可是沒等她開口,蕭霓裳和九公主就一人握住了她一隻手臂,眼神瞬間充滿了哀求。

夏清淺一下子氣笑了。

她閉了閉眼,隻好把目光聚焦在麵前的男人身上,笑眯眯的道:“竟然在這裏遇到皇上,真是好巧啊。”

蕭墨寒眼神沉沉,“回答朕的問題。”

昨晚不歡而散的時候,他已經強忍著捏死這個女人的衝動,放她一馬了。

可是沒想到,今日從蘇庭深的府裏出來,會在大街上看到她——而且她自己作妖也就算了,竟然還帶著小五和小九一同出宮。

這個該死的女人,簡直冥頑不靈!

“就……”

夏清淺咽了口口水,告訴自己不能慫,然後一本正經的道:“我失憶醒來忘了京城的模樣,所以懇求五公主和九公主帶我出來看看,就這麽簡單——皇上還有什麽問題嗎?”

嗬,還敢問他有什麽問題嗎?

瞧瞧她這理所當然的樣子。

“沒有經過朕的同意,誰允許你擅自離宮的?”男人目光愈發陰沉,“朕一次兩次的不罰你,你是不是真以為朕會永遠對你寬宏大量,永遠不會罰你?”

“……”

寬宏大量??

這男人到底對自己有什麽錯覺,就他動不動要她死的態度,還寬宏大量?

夏清淺本來隻是替他妹妹背鍋,聞言也有些火了。

這兩個都是他的妹妹,出不出事跟她有什麽關係,被不被罰又跟她有什麽關係?

這好人她還不當了呢!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皮笑肉不笑的道:“皇上若是想好了怎麽處罰,回宮以後告訴我便是。現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皇上再見。”

蕭墨寒,“……”

他看著她揮手離去的背影,薄唇狠狠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神陰鷙的像是要滴出墨來。

這個女人,竟然敢跟他甩手走人了?!

蕭霓裳和九公主也都震驚了,原本她們隻是覺得皇兄疼愛清妃,所以才向她求救。

可是沒想到,這兩人好像鬧得不太愉快?

皇兄生氣了,就連清妃好像也生氣了。

不過最令人震驚的是,清妃竟敢用這種態度對待皇兄——真不愧是後宮之中絕無僅有的寵妃啊!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心虛。

蕭霓裳咬了咬牙,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麽讓兩人產生誤會,遂訕訕的道:“皇兄……”

男人冷冷掃了她一眼,嚇得她險些沒把後麵的話咽回去,舔了舔嘴唇,才繼續道:“其實清妃剛才隻是幫我們隱瞞,不是她讓我們帶她出來,而是我們讓她……”

“你說什麽?”

危險的話音打斷了她的話,蕭霓裳嚇得猛然一抖。

九公主硬著頭皮接話道:“我和五姐溜出來玩,我被人綁架了,五姐回宮求救,是清妃救了我。”

男人臉色微微一變。

…………

如玉宮。

蓮妃寢宮如今已經變成一座空****的冷宮,她虛弱的趴在**,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遠遠看去竟像是一具屍體。

她挨了一頓又一頓的打,今日那幾十個板子,可謂雪上加霜,幾乎把她打死。

現在她連喘氣都困難。

德妃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這幅淒慘的模樣。

她諷刺的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都成這樣了,還惦記著夏清淺。”

蓮妃背影僵了僵,才扭過頭,蒼白的臉陰狠至極,“你臨死之前,能不惦記害死你的凶手麽?”

如果不是夏清淺,她怎麽可能變成這樣?

所以,她絕不會放過那賤人的!

德妃不想與她多說廢話,“玉佩我已經轉交給大長公主,她也明白你的意思,應該就快入宮了。”

頓了頓,“大長公主那般雷厲風行的人,你是如何取得她信任的?”

蓮妃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嘲諷一笑,“你想甩掉我,自己與大長公主結交?”

她可沒忘了,德妃昨日剛給她下過毒!

隻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她才勉強與德妃合作——可這個女人竟敢問她這種問題?

德妃眯起眼睛,“你以為就憑你現在這樣,對付得了夏清淺嗎?”

昨晚拿到玉佩的時候她就半信半疑,蓮妃這種人,怎麽可能入得了大長公主的眼?

那可是先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是隨著先帝南征北戰過的巾幗英雄——便是皇上和太後見了她也要禮讓三分!

可是今日真的見到大長公主以後,她發現對方竟然真的願意幫蓮妃,這讓她如何能不心動?

德妃說,“既然要合作,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才好除掉夏清淺替你報仇。”

蓮妃咬牙。

她知道德妃說的沒錯,她如今這樣,別說是對付夏清淺,怕是自身也難保了!

就算大長公主向皇上求情把她放出來,她也未必能對付得了夏清淺。

既然如此,倒不如利用德妃——到時候即便出了事也與她無關,或許她還能坐收漁翁之利。

思及此,蓮妃眼底倏地閃過一絲暗芒,“大長公主有個女兒,名喚雲汐,極受大長公主的疼愛。隻是雲汐常年身體抱恙,我未出閣之前,偶然在雲汐發病的時候救過她一次,由此與大長公主結緣。若是你能治好雲汐的病,或許以後大長公主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

夏清淺原本還有些氣結,不過在她對蕭墨寒做完“甩手走人”這姿態以後,就不覺得生氣了。

沒想到啊,終於有一次是她當著狗皇帝的麵甩手先走了,真真是爽快!

夏清淺頗為滿意的彎了彎唇,可是回到宮裏,這笑容卻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偌大的冷宮原本已經被辟出一方鳥語花香的土地,種著瓜果蔬菜,鮮花盛放。

可是此刻,一匹棕馬在裏麵肆意狂奔,踩爛桌椅,兩個宮女手拿藤條拍打著那些綠植,鮮花墜地、瓜果稀爛,小太監則是翻牆搗櫃的砸東西,所過之處像是台風過境一般。

所有的美好,都被破壞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