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腳步未停,但是宋相思明顯感覺到,他握著她的力道重了幾分。

一路上,他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回到攝政王府,看著他頭也不回朝書房走去的身影,她終於忍不住,“王爺!”

男人這才微頓了腳步。

他沒有轉身,宋相思咬了下唇,快步走到他麵前,直直的看著他的臉,“若是不滿意,為什麽要救我?既然已經救了我,你在跟誰發脾氣?”

男人眸光微斂,“本王說過,永遠會保護你。”

他隻回答了她前半個問題——為什麽救她。

宋相思咬唇,“所以你不相信,我是被太後威脅的?”

蕭尋扯了下唇,“你是嗎?”

宋相思臉色一白。

沒等她開口,男人又意味不明的補充道:“不管是不是,本王都會護著你。不過相思,既然你是替她辦事的——哪怕你們之間的關係隻是威脅,可她也沒有必要專門來害你,嗯?”

宋相思眼神微變,“你什麽意思?”

“在你體內下蠱毒控製你,尚算合理,可她隻要握著這份籌碼威脅你就夠了,但是——用吸血蠱吸取你的精血給楚憐惜補身體,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

宋相思張了張嘴,臉色更白了幾度。

她就知道,這男人會看出來。

剛才在夏清淺麵前幫她說話,也不是因為他真的相信她。

他從來不是愚昧之人,否則也不會有如今的地位。

她閉上眼,腦海中飛快的搜索著對策。

忽然,她睜眸看著他,“因為我不願意為太後做事,所以她給我下了吸血蠱,說我如果不遵從她的意思,她會讓你知道是我自己下蠱陷害楚憐惜……”

女人深深的吸了口氣,“其他事情我都能忍,可是關乎你和楚憐惜的,我不敢賭。清妃說的沒錯,你這麽愛楚憐惜,哪怕她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可你依舊恨不得天天往她身邊跑,而我呢?今日之事我也是個受害者,可你卻要我給出所有的證據,證明我沒錯。”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完全低弱下去,充滿了自嘲。

蕭尋胸膛微震,“相思……”

“王爺,你真的覺得清妃是個好人嗎?”

女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和楚憐惜是同一陣線的,隻要有機會,她恨不得用所有的方式抹黑我,你怎麽能相信她?”

男人眸色變了變,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

但他並沒有再反駁,隻是將她摟入懷中,歎息著道:“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該信她的。”

…………

蕭墨寒回宮以後,直接帶著太後去了鳳鳴宮。

依舊是從前的宮殿,隻是外麵的侍衛卻大換血,全部變成了暗衛精英。

太後身上,還綁著好幾根鎖鏈。

夏清淺聽說,這是蕭墨寒從國師那裏借來的鎖魂鏈,即便身懷靈力之人也不可能跑得掉——畢竟定魂丹有時間限製,太後遲早會恢複。

“皇帝,你真的要這麽哀家嗎?”

蕭墨寒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隻要你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朕便替你解開這些鎖鏈。”

太後嘲諷的反問,“解開鎖鏈,是為了放過哀家,還是執行死刑呢?”

夏清淺忍不住笑了,“不管是哪個,總比一直這麽被綁著好吧?或許到時候皇上心情好,真的把你放了呢?畢竟也是叫了這麽多年母後的人。”

太後臉色倏地冷了下來。

因為夏清淺一提這個,就明顯是在諷刺她,當了人家名不正言不順的母後。

她沉聲道:“都說生恩不及養恩大,就算皇帝不是哀家親生的,可是哀家養了他這麽多年,難道還不能以他的母親自居嗎?”

嗬。

男人喉嚨裏忽然溢出一聲諷刺的笑,“若朕隻是你從外麵撿來的一個棄嬰,那你把朕養這麽大,朕確實應該對你千恩萬謝。可——若你傷了朕的母親奪走她的兒子,那就是血海深仇。”

太後臉色又是一變,“你胡說什麽?”她震驚的道,“當初哀家的兒子胎死腹中,紅玉又難產而死,哀家顧念和她主仆多年,這才將她的兒子抱了過來,當成自己的養——哀家什麽時候搶她的孩子了,你從哪裏聽來的混賬話?”

“是嗎?”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過那封信,蕭墨寒或許還真的信了她。

可是現在,隻覺得諷刺。

他冷冷的道:“事到如今,你不必再裝。朕隻問你,是不是你親手殺了朕的生母?”

“沒有!”

太後厲聲道,“她的死和哀家沒有任何關係!”

蕭墨寒眯起眼睛,“那她是怎麽死的?”

太後咬牙,“她就是難產。”

夏清淺微不可覺的皺了下眉。

她知道蕭墨寒為什麽這麽問,因為太後看起來不像在撒謊——至少,太後真的覺得紅玉死了。

應該是當初太後想置紅玉於死地,可紅玉假死逃脫了,後來一直住在冷宮的井底療傷。

所以紅玉如今的下落,太後肯定是不知道的。

不過麽……

她忽然笑了起來,“我一直以為太後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是這樣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話音未落,她忽然朝著太後走過去。

太後下意識的一驚,“你要幹什麽?”

比起剛才在宮外皇帝朝她走來的時候,此時此刻的夏清淺,更顯得恐怖。

因為她知道,皇帝不會對她做什麽。

可是夏清淺這個小賤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你根本不知道她下一秒會做出什麽事來。

“也不幹什麽。”夏清淺站定在她麵前,幽幽的道,“就是看著自己曾經的心意出現在你身上,覺得礙眼,所以想替你摘了。”

說罷,她二話不說,把太後身上的義肢全部拆了下來。

太後尖叫,“夏清淺!”

可是女人的動作沒有停止,拆光她的義肢之後,又開始扒她的衣服。

就連蕭墨寒也蹙了下眉,別開了視線。

夏清淺輕輕笑道:“你不說是嗎?可以啊,正好你身上的定魂丹效用還沒有完全消失,我就替你鬆鬆綁,去外麵吹吹風——不過可能會讓所有人看到你殘缺的軀體,你別介意哦。”

“夏、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