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養得當,看起來十分年輕,就像三十歲的模樣,然而此刻溫柔的臉上透著極致的怒意。
“別叫我母親,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母親!”毓秀猛地提高了聲音,臉上也有了幾分怒火,“我做錯了什麽讓您如此生氣?”
“你還有臉問?”玉嫻冷笑,“回南疆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鎮南王找到了人?是不是要等人家住進屬於你的聖殿,你才打算讓我知道?”
“……”
毓秀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竟讓她素來溫和有禮的母親變得如此暴怒。
她茫然的動了動唇,“可是告訴您又能怎麽樣?”
聖女不像其他的——皇帝還有謀朝篡位得來的,可聖女看的是血統,這種問題要怎麽改變?
哪怕她費盡全力,她的血液也無法讓驗身石變成正紅色,也練不成屬於聖女的秘典。
所以當正牌一回來,她就隻能退位。
玉嫻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從西涼到南疆路途遙遠,能發生無數變故,若你早點告訴我……”
“若我早點告訴您,您會如何?”
毓秀打斷了她,驚訝的看著她,“您不是從小教我,不能做損害南疆的事?”
玉嫻又是一聲冷笑,“前提是,你是南疆聖女。”
聖女不能損害南疆,可若連這個身份都不存在了,還談什麽別的?
曆代青史留名的開國君王,必定是踏著無數人的鮮血走上去的,可是在那之後勤政愛民,照樣能名垂青史,人人讚頌——因為他們有書寫史書的資格。
至於那些失敗者,隻會被淹沒在曆史的長河裏。
“原來如此。”
毓秀閉了閉眼,“可惜啊,鎮南王已經帶她去了驗身石,想必現在也證實了她的身份……”
她扯了下唇,自嘲的看向她的母親,“母親自己沒有聖女的血統,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如今我也要被人取代了,您是不是恨不得沒有我這個女兒?”
玉嫻冷冷盯著她。
她報複性的寵著她笑,“可是哪裏怪得了我呢?沒有聖女血統的人,是生不出聖女的。說到底,還是您自己沒有那個命啊。”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聲響,打斷了她的聲音。
玉嫻狠狠剜了她一眼,“沒用的東西。即便沒有聖女血統,聖女也隻能是我。”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毓秀出神的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悠遠,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樣。
原來溫柔恬靜,都是裝的。
原來聖女之位,才是母親心中唯一關心的。
原來她也不過是母親想當聖女的棋子而已。
…………
鎮南王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眠不休翻了三天的古籍,終於衝出了屋子。
他捧著一本書,把小廝都看愣了,他們從未見過鎮南王如此激動急切的模樣。
“找到了,找到了!”
他衝進夏清淺的屋子,“聖女,我找到你要的東西了!”
夏清淺和蕭墨寒都愣了一下,旋即便反應過來,眼神俱是微變。
夏清淺眼底隱隱浮現出幾分期待,但又不敢相信,“找到什麽?”
鎮南王捧著手裏的書,欣喜道:“這書上沒有寫陛下的病具體是什麽,但是有治療方法!”
說罷便把書遞給了夏清淺,夏清淺立刻拿過去,和蕭墨寒一同看了起來。
書上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南疆秘術,隱隱透著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而鎮南王翻到的那一頁,其實隻有簡短的幾句話。
【驗身石黑,大禍將至。往極南之巔,以聖女之血與蒼穹之果可療之。】
驗身石呈現黑色,確實是大禍臨頭。
可療之……那就是可以治!
夏清淺心髒狂跳了幾下。
蕭墨寒微微蹙眉,“聖女之血是指淺淺的血,那極南之巔和蒼穹之果又是什麽?”
鎮南王說,“極南之巔就是南疆聖殿後山的烽火山,因為它就處於南疆的最南方。而蒼穹之果,應該就是山頂的百花果實。”
至於具體的治療術法和口訣,都在底下記載著。
夏清淺猛地抬頭,期待的看著他,“那……什麽時候可以去?有什麽講究嗎?”
鎮南王搖頭,“現在就可以去。若是你們擔心準備不充分,可以先去看看,擇日再治。”
夏清淺哪裏還肯等什麽擇日,這些日子蕭墨寒已經發作過不止一次,她再也不忍心看他受這樣的折磨了,能早一刻便早一刻。
“麻煩鎮南王帶路。”
夏清淺想了想,又鄭重的補充了一句,“以後南疆與鎮南王的事,便是我的事。不管王爺有什麽要求,我都會盡力辦到。”
鎮南王眼底像是化開了冰霜,呈現出柔和的笑意,“有聖女這句話就夠了。”
其實他找聖女,並非是當下有什麽要緊事。
隻不過對於南疆而言,聖女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隻有聖女才能帶領族人與上蒼溝通,隻有聖女才能帶給族人最大的安定。
“跟我來吧。”
鎮南王頷首示意了一下,便在前麵帶路。
從聖殿去往烽火山的路程並不長,爬山時雖費了些時間,但在傍晚之前終於到達山頂。
山頂花卉繁盛,宛若人間仙境,最神奇的是,鎮南王竟說此處是沒有人打理過的。
崖邊長著一顆參天大樹,樹上有好幾種顏色的花,故名百花樹。
夏清淺摘了一顆,又劃破了手指,照著書上的方式滴上自己的血,和蕭墨寒對麵盤膝坐下,將這果實放在他們中間的位置。
鎮南王在一旁替他們把關,“書上說的是月亮初起時,看這天色應該也差不多了。”
夏清淺點點頭,將剛才背下來的心訣一句句的在心底默念。
隻見中央的百花果實,散發出陣陣鮮紅的光芒。
與此同時,夏清淺的身體也呈現出板正的紅色,而蕭墨寒則變成了極致的暗黑——就和他們前幾日在驗身石上驗出的顏色一模一樣!
“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她看著男人眉頭緊蹙的樣子,有些擔憂。
蕭墨寒蹙眉搖了搖頭,“很像發作時的感覺,但是沒有那麽嚴重,我可以忍,你繼續。”
夏清淺點頭道好,便接著往下念出了書上的法訣。
然而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