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她擰著眉不悅的哼哼了兩聲,“那是無情,他是個好人……”
“認識?”男人並未聽清楚她後麵的話,臉色愈發陰沉,“所以你是特地來找他喝酒的?”
“關你什麽事,你憑什麽管我?”她手腳並用的打他。
原本她若是沒有喝醉打他的時候,肯定會顧及不讓她自己傷到,可現在這女人神誌不清,所以他不但要防著她動手動腳,還要保證不會摔著她自己。
他眉眼重重的蹙下去,把她扔進馬車裏,自己也隨後進去。
看著女人抬腳抗拒他靠近的模樣,他一把捉住她的腳踝,重重的冷笑,“夏清淺,我是你相公!”
不知是不是他太大聲,她明顯怔了一下,整個人忽然安靜下來。
蕭墨寒以為自己嚇到了她,眸色一閃,湊過去想說什麽,卻見她搖了搖頭,“沒有……”
他擰眉,“什麽沒有?”
“我沒有相公。”
他瞳眸微縮,整張臉都有好幾秒的滯緩,然後才重新看向她。
女人的臉龐恍惚被燭火映射出紅暈,美麗嬌豔,帶著幾分喝醉以後獨有的熏熏然的楚楚動人。
他喉結滾了一下,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低低的道:“你剛才不是還說你有?”
“記錯了。”
她閉上眼睛,神情顯得十分疲憊黯然,纖長的睫毛在她眼窩下籠罩著一層層濃厚的陰霾。
“他早就不在了,是我記錯了。”
“……”
男人喉結又不住的滾了滾,咽下的仿佛是一口黃連般的苦澀,半響說不出話來。
昏黃的燭火映著她的臉,伴隨著馬車的車輪滾動的聲音,以及燭火的蠟油滴落聲。
他聽著她綿長細膩的呼吸,深邃的眸光愈發顯得暗沉不見底。
夏清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她頭昏腦漲,用力的按著太陽穴,恍惚中看到床前站著一道身影。
她頓時清醒過來,神色詭異的看著他,“昨晚是你……”
“做了。”
“……?”
夏清淺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腦子裏零零星星回憶著昨晚的片段,可記憶隻到她在風月樓和無情喝酒,後來的就沒有了。
這男人現在跟她說做了?
做什麽不言而喻!
夏清淺第一反應是怒,可是緊接著她就意識到,身體並沒有被人碰過之後的感覺,怒意便又消散下去,“做不做都要撒謊,你是不是身體不行了,隻能靠謊言找回自信?”
蕭墨寒看著她,忽然就笑了。
手裏的茶杯原本是打算給她喝水的,可是此刻卻驀然抬起來灌了一大口,然後在她錯愕的目光中往前堵住她的唇,撬開她的嘴唇的同時,不容置喙的把水灌進她嘴裏。
“唔……”
夏清淺睜大眼睛,瞳孔緊縮。
這混蛋……給她灌水?!
男人並未有什麽過激的舉動,似乎隻是單純的灌水而已而已,隻是在離開她嘴唇的時候意猶未盡的舔了舔,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來。
“啪——”
夏清淺想也不想給了他一巴掌,漲紅了臉怒斥,“蕭墨寒你惡不惡心?”
男人無視她的怒火,“那個叫無情的小倌,你跟他什麽關係?”
她不耐,“能有什麽關係?”
不就見過兩次麵,買過幾壺酒?
蕭墨寒薄唇抿成直線,明顯壓抑著怒火,“離他遠一點,不準再去那種地方,聽到沒有?”
聽到又如何,憑什麽她要聽他的?
夏清淺冷笑意味更重,“前幾日我都沒去,因為心情還算不錯,可惜昨日看到了你和毓秀——所以要想我安安分分的不惹事不敗壞皇室門風,你們兩個就少在我眼前晃,好嗎?”
男人眼神瞬間陰冷下去。
夏清淺直接越過他,下床去穿衣服。
身後靜了好半晌。
直到她一層層穿上那繁複的衣裳,身後才重新響起他的聲音,“淺淺。”
腳步聲逐漸靠近,直到他走在她麵前凝視著她,“你知道昨日我為什麽沒有跟你出宮嗎?”
她眼皮都沒抬一下,“因為看到了毓秀,舍不得。”
蕭墨寒眼底閃過幾分自嘲,“在你殺了玉嫻的前一天,我就跟她說清楚了,我隻想要你一個人。昨日她的出現就是為了告訴我,她已經想通了。”
“是麽?”
她怎麽完全沒有看出來,毓秀想通了呢?
不過她也沒有拆穿,“那她準備什麽時候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蕭墨寒皺了下眉,“本來她的身體狀況也沒這麽嚴重,可是經曆了喪母之痛,她……”
“噢,那是我的錯了。”夏清淺麵無表情的打斷他,“畢竟我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所以不管你們怎麽做,我都不能怪她也不能怪你,對不對?”
“你胡說什麽?”男人好不容易克製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她哪裏胡說了?
明明她隻是換種方式闡述了他的意思而已。
夏清淺懶得跟他爭辯,淡淡的移開視線,“我餓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要吃飯了。”
蕭墨寒看著她走到門口去傳膳,又看著她旁若無人的坐下,他眉骨跳了好幾下。
可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男人邁開長腿的時候,夏清淺以為他終於要走了,可是餘光卻瞥見他從書案那邊拿了什麽東西,然後又重新回到她的麵前,啪的一聲往她麵前扔了本小冊子。
“過幾日南疆和北狄使節會入京,念念始終沒大名也不是事兒。這幾天你出宮貪玩的時候,朕讓禮部擬定了幾個名字,你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
這男人說到貪玩的時候,還刻意咬重了,帶著幾分怨念。
夏清淺看了他一眼,雖然不太想搭理他,不過念念的名字確實是件大事,拖了這麽多年也該定下來了,所以她也沒有反駁,低頭去翻看冊子上的名字。
然後,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難怪楚憐惜說,禮部尚書還因為這件事挨了一頓板子,看看這起都是什麽名字……
蕭楓,蕭葉,蕭端,蕭康。
諸如此類。
要麽就是太女氣要麽就是太死板,看到後麵她都忍不住笑了。
忽然,她的目光停下來,從那些千奇百怪的名字中留意到某一個。
夏清淺伸手指了指,滿意的道:“看來禮部尚書也不是這麽廢,我看這個就不錯——蕭硯,硯乃四寶之首,頗有幾分書卷氣,而且簡單大方,很適合男孩子。”
“是嗎?”男人眸色微變。
“……”
這男人為什麽這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