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可避免的失憶

焱城西北方向有一片濃密的黑森林,林中終年彌漫著厚厚的白霧,常有鬼火飄**,毒蛇猛獸亦是經常出沒。傳說這林子深處有著無數的巨蟒毒蟲,而這漫天的白霧便是從這林子深處向四周擴散開的。住在邊上的獵戶,為了生計,也隻是在林子的外圍活動,沒有人敢深入到林中去的,先前亦有膽子大的獵人,備了好幾日的幹糧進到林子中去,隻是進去的人從沒有出來過的。

這林子深處毒蟲野獸眾多倒是不假,隻是林子深處可是比傳說中美很多。這黑森林大部分被鬆樹杉樹覆蓋,而林子中心地帶,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林中隱隱可見一座規模頗大的閣樓,這閣樓便是司月閣了,閣主不是別人,正是那夜挾持了月國當朝皇後的黑衣人——穆子寒。

穆子寒被南宮俊苦追,手臂又中了一毒箭,迫不得已才逃入了黑森林中,所幸南宮俊被林子霧氣所阻,沒有追了進來,否則司月閣可就在劫難逃了。

“閣主,你身上的毒?”夜魅一反平日裏的妖嬈魅惑,眼中盡是擔憂。她是司月閣魑魅魍魎四大使者之一,是個極盡妖媚的女人,含俏含妖的桃花眼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人的神經,然而隻要她看上的男人,都必死無疑,除了,穆子寒。

“那點毒傷不了我的。”穆子寒淡淡答到。

“閣主為何對那女子手下留情?”夜魅那夜在一旁看得很是清楚,穆子寒的那一掌雖將林鳶震了出去,卻是運了氣保護她,沒有傷她絲毫,這不似閣主的風格。

“我答應過不傷她的。”穆子寒邊收拾桌上的藥瓶邊回答到。

“為何?”夜魅繼續問到。

“可要我一一向你說明嗎?”穆子寒依舊忙著手頭的事,語氣卻冷了下來,“下次若再跟蹤我,可別怪我失手要了你的性命。”

“魅兒知錯了,謝閣主手下留情。”夜魅那夜跟蹤穆子寒,被穆子寒誤當成刺客刺了一劍,其實他怎會不知是她,這一劍是對她的懲罰,夜魅自是明白,隻是不願相信他竟是如此狠心,那一劍直入她心口。

“閣主,魅兒也是擔心閣主。”夜魅對閣主的感情,在司月閣裏並不是什麽秘密,夜魍與夜魅情如兄妹,禁不住開口說到,一旁的夜魎和夜魑夫妻二人維持一向的態度,對此,不言不語。

“這件事到處為止。我讓你們查的事情可有進展?”穆子寒今夜將這四人招齊,為的便是南宮府失竊的聖旨一事。

“屬下辦事不利,請閣主懲罰。”魑魅魍魎四人深知此事事關重大,無奈查找多日竟一點線索也沒有。

“繼續查,南宮府的任何線索都不要放過!”穆子寒說罷,魑魅魍魎四人便如鬼魅般消失地無影無蹤。

穆子寒這才解開傷口上的繃帶,看著發黑的傷口,眉頭輕皺,自己本是製毒高手,原本以為解得了這毒,隻是沒想到皇宮用的毒竟這般厲害。倘若不快點將這毒驅出體內,等這毒性滲入心脾,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再次綁緊繃帶,穆子寒想起了一個人。

幽靜的山穀中,清泉流淌,四處溢滿幽蘭若有若無的清香,花上蝴蝶翩然起舞,竹屋中,白衣男子專注於手中的書卷,似乎永遠都不會被打擾。這個人便是讓林鳶好奇大過於好感的寒大夫,寒煜。沒有人知道他由來,隻知道他是寒煜,蝴蝶穀的主人,一命換一命的神醫。更沒有人知道蝴蝶穀就在黑森林中,除了穆子寒,這個與他相識不相知的兄弟。

“誰下的毒?”寒煜看著穆子寒紫黑的傷口問到。

“怎麽,你解不了?”穆子寒笑道。

“可以,就是痛了點。”寒煜也笑道,他也不想深究。這是他們的默契,並不深究對方的身份,隻是年少時的一場意外相識,意外的共患難讓他們彼此尊重,彼此珍惜。

“這藥帶著,每天三次敷用。”寒煜將那藥遞給穆子寒便轉身出門繼續專注在他的醫術上。

穆子寒微微一笑,跟了出來,“謝了!”說罷,便離去。

這是他們的默契,相識不需相知,需要時能幫便幫,不能幫亦不會有責難。

聖旨已失蹤近兩個月了,穆子寒動用了司月閣半數以上的人力四處搜尋,甚至親自潛入宮中卻仍一無所獲,這該如何向他爹交代?

望著窗外的圓月,穆子寒眉宇間憂慮之色越來越濃。

他爹便是大王爺穆柏。月國皇室並不知道穆子寒的存在,他不過是穆柏的私生子。

穆柏當年出征西南,曾迷戀一位百納族少女,這位少女的身份並不被皇室所承認,並無名分,後來這少女產下一子,不幸力竭而亡,而這個孩子便是穆子寒。穆子寒並沒有被帶入宮中,而是被隱瞞了身份,寄養在西南離城的一戶平凡人家裏。直到五歲那年,被帶回司月閣,穆柏才親自告知他的真實身份。

三年前,穆柏請命去守皇陵,他便接手了司月閣,成了第二任閣主。雖是閣主,當一切都還是得聽從穆柏的吩咐,極少有做主的時候,如今,他唯一的任務便是那到失竊的聖旨。

南宮府那道聖旨是穆柏奪位的關鍵,穆子寒曾多次潛入南宮府都打探不出聖旨藏於何處,誰知竟有高人能尋地到這聖旨並將之盜走。

會不會這聖旨根本沒有被盜,這隻不過是皇帝和七王爺設的陷阱?穆子寒也曾懷疑過,可是據夜魅的調查,皇帝也在暗中尋找著聖旨的下落。除了皇上,還有誰會對這聖旨感興趣呢?眸子裏的疑惑愈發濃鬱,他也該去皇陵一趟了。

皇陵在焱城的東南方向,正好與黑森林遙遙相對,三年前穆柏主動辭去朝中職務,向皇上請命去守皇陵,穆子寒並不知道他此舉有何目的,亦不敢多問。對於穆柏,他隻有服從,從小便隻有服從。

穆柏坐在案幾旁,專注於手中的書卷,並沒有理睬穆子寒。

穆子寒靜靜地在一旁候著,麵無表情。

合上手中的書卷,穆柏這才抬起頭來,看向穆子寒:“你去了皇宮?”

“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穆子寒回答到。

“你傷了皇後?”穆柏繼續問到。

“是。”穆子寒沒有錯過穆柏眼中掠過的憤怒。

“聖旨定在宮中。”穆柏說罷,便向房中走去。穆子寒雖滿腹不解,卻沒有追上去多問,聽到門外腳步聲近了,便轉身隱去,皇陵本不是他該來的地方。

貓下午會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