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徹夜的接受能力真的沒有那麽強,雖然他們兩個對彼此的愛都已經深入了骨髓,但如果真的發展得那麽快,對於徹夜來說,隻能是痛苦的。

可偏偏徹夜和尉勉之間並不是那種點到為止清清白白的關係,換句話說,他們兩個差點連孩子都生了,有什麽是沒有發生過的?要是現在徹夜還不情不願的把尉勉推開,會不會顯得太矯情了一點?

而且,雖然是尉勉主動提出讓徹夜在關鍵時刻推開他的,可徹夜要是真的把他推開了,難道尉勉心裏就一點都不會不好受嗎?就像剛才一樣,徹夜隻是不想委屈尉勉為她做飯,可這麽一點小事在尉勉看來,都是巨大的挫敗感。

徹夜知道,尉勉因為她,已經慢慢磨掉了他那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甚至一個大男人還變得那麽容易就玻璃心。她真的很心疼,也充滿了愧疚,又哪裏忍心拒絕,忍心說不願意?

徹夜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放鬆一點,她和尉勉那麽愛彼此,就算真的怎麽樣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可誰叫她就是那麽沒出息,越想自然,卻表現得越發緊張。

尉勉吻得動情,眼裏布滿鮮紅的血絲,整個眼眶都變成了悸動的紅色。他輕咬著徹夜的唇瓣,先是上唇,再是下唇,再回到上唇,然後突然滑到下顎,一點點的往下帶,從脖子一路滑到徹夜的鎖骨上。

帶著一分期待,帶著一分試探。

就在尉勉準備繼續往下吻的時候,徹夜條件反射的就伸出雙臂,抱住了尉勉的後背。若不是因為徹夜那雙手下一秒就隔著襯衫將尉勉的後背攥出了幾道深深的印子,恐怕就連她自己都會誤認為這是她情到濃時的“邀請”。

尉勉吃疼,發出“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正因為這一陣貓抓似的微疼,尉勉腦袋裏那根激動的神經就像突然被崩斷了一樣,瞬間清醒。他收起自己吻,將腦袋從徹夜的鎖骨上抬起來,一眼就看到了徹夜那緊閉著雙眼皺著眉一臉緊張的樣子。

粗重的呼吸並沒有那麽快就平息下來,但尉勉眼眶裏那霸道占有的眼神卻在一點點的散去。

尉勉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看著徹夜那慌張但卻刻意放鬆的模樣,他的情緒也慢慢平穩了下來,緩緩的將溫熱的手掌覆在了徹夜的臉頰上,輕輕的婆娑著。

當尉勉的手掌觸碰到徹夜臉頰的那一瞬,她的身子不自主的輕顫了一下,本該害怕,但她卻因為尉勉將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而怯怯的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徹夜就看到尉勉用極其溫柔寵溺的眼神看著她,看得她臉頰發燙,本來就微醺的臉頰變得越發紅暈。

“嗯,甜甜的。”尉勉的手依然在徹夜的臉頰上婆娑著,突然開口。

“嗯?什麽?”

尉勉憋笑,呼吸慢慢變得平穩,原本泛紅的眼球也漸漸恢複了本來的顏色,說到,“好像真的抹了蜜,甜甜的。”

什麽情況?

徹夜呆呆的盯著尉勉,腦袋裏一片茫然,緊接著就說了一句,“你剛才就隻是為了吻我,就沒別的了?”

X!

此話剛一出口,徹夜就忍不住在心裏咒罵了自己一句。她腦袋沒毛病吧,居然能問出這麽“欲求不滿”的問題!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臉皮厚得有幾斤幾兩重是吧!

果然,尉勉聽她這麽一說,先是愣了一下,沒過半秒便大笑了起來。一點不誇張的說真的是大笑,笑出聲的那種。而徹夜則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一句話簡直是把她這輩子沒丟的臉全都丟光了。

徹夜趕忙側起身子,一股腦的就把她的腦袋埋進了一旁的靠墊裏,還特地用手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本來徹夜就覺得已經夠丟臉的了,沒想到她這麽一動,尉勉反倒還笑得更厲害了。

“別”,尉勉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拉那兩個靠墊,“快出來,待會兒就該喘不過氣了。”

徹夜死死拉著靠墊,不給尉勉一點可乘之機,“乖,快點出來”,尉勉繼續說著。

“不要!誰讓你笑話我的!”

“我什麽時候笑話你了?”尉勉的語氣裏滿是笑意。

“還說沒有!你明明現在就在笑!你還笑!”

“好好好,是我的錯,我不笑了,你趕緊出來了好不好?”

好不好?

徹夜最受不了的,就是每次尉勉用這種溫柔得不得了的語氣對她說“好不好”這三個字。每一次,隻要徹夜一想到尉勉那麽強勢的一個人,居然願意用這種帶著商量的溫柔語氣和她說話,她心裏就會劃過一絲暖流,忍不住要心軟。

“誒……”徹夜輕歎一聲,然後拿下蓋在她頭上的靠墊,一點點的從另外一個靠墊裏鑽了出來。

可誰知,她這才剛一把腦袋露出來,尉勉的唇立馬就湊了過來,在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落在了她的唇上。

“你個騙子!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了!”

徹夜氣鼓鼓的衝尉勉小吼了一通,轉而又伸手去拿那兩個靠墊,準備故技重施。可她那個小身板兒哪裏鬥得過尉勉啊!不等她把手伸過去,尉勉已經將那兩個墊子扔得老遠去了。

尉勉也不惱,又在徹夜的唇上淺啄了一下又放開,說,“你還想鑽也行,不過隻能往我懷裏鑽。”

“流氓!”徹夜沒好氣的衝尉勉翻了個大白眼。

“噢?說我嗎?可我怎麽覺得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個‘稱號’啊!”尉勉正說著,嘴角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意,突然將唇瓣湊到了徹夜的耳邊,似有若無的在她耳邊輕觸著,然後啞著極其性感的嗓音說,“剛才……你那句‘沒別的了’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期待的樣子,嗯?”

“臭流氓!”

被尉勉這一“挑逗”,徹夜徹*了,衝尉勉大吼一聲,然後奮力將他從她身上推開,惡狠狠的瞪了尉勉一眼,便頭也不回的去洗手間洗漱了。

雖然吧,看起來徹夜瞬間就變得好像很有氣勢一樣,但實際上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丟臉丟到外婆家了!

尉勉被徹夜惡狠狠的一推,重心不穩,直接四仰八叉的就躺在了沙發上。隻不過這樣的造型絲毫沒有影響他那超好的心情,忍不住大笑,後背都笑得弓了起來。

尉勉之所以會笑得那麽開心,有兩個原因。第一,他自然是因為徹夜剛才那可愛的囧樣笑得停不下來。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因為他真的真的真的很開心。

剛才他在就快擦槍走火之前停了下來,一眼就看到了徹夜那緊張的表情。他知道,那個表情代表著,那個時候徹夜的內心是糾結的,並且頭腦是比他更清醒的。換句話說,因為慌亂,那個時候的徹夜是有絕對的理智可以把他推開的。

可是她沒有。

沒有推開,並不代表心甘情願,這一點尉勉從徹夜那慌張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來。但她同樣也不忍心讓他失望。

尉勉了解徹夜,就算徹夜什麽都沒說,但他卻能感覺到她在那一刻時的心情,同時他也能感覺到徹夜到底有多愛他才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樣子。

尉勉很開心。

坦白說,他們兩個人都是愛情裏麵的新手,都不太懂得怎麽樣去戀愛,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段感情裏做最真實的自己,但慶幸的是,他們都願意朝彼此靠近,一點一點的靠近。

這一次複合後,尉勉深深感覺到,徹夜對他的信任比以前多了很多,而這也成為了他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要了她的理由。

徹夜推開尉勉後,麻溜的跳下了沙發,踉踉蹌蹌的衝進了洗手間。關上門,狹小的密閉空間安靜得嚇人,強勁的心跳聲震得徹夜頭暈目眩,感覺耳朵都快要炸掉了一樣。

她猛然一抬頭,惱人的紅暈一點沒差的倒映在鏡子中央,羞得徹夜的心突突直跳還猛抽了幾下。她用手掌捂住胸口,感受著這不可思議的劇烈心跳。

那一刻,徹夜知道,她心動了。

就算他們已經認識了那麽久,經曆過了那麽多事情,但是像現在這樣如此激**的心情,卻是第一次出現在她的感知中。

徹夜擰開水龍頭,啪啪啪的往臉上拍了好多涼水。可就算在這接近零度的氣溫下,冰涼的自來水也沒能把她臉頰上那滾燙的溫度給降下來。

她急切的喘著粗氣,看著鏡子裏自己滿臉是水的狼狽樣,腦袋裏竟然不停浮現出剛才她和尉勉接吻時的畫麵。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輕咬,每一個小動作,都是那樣的讓她心動不已。竟然就連他之後朝她耍流氓的模樣,都讓她止不住的心跳加快。

這是徹夜認識尉勉將近一年時間以來,第一次產生這樣如此強烈的感覺。雖然她以前也是因為一個個小小的心動才愛上尉勉的,但現在看來,似乎從前所有的那些小心動全部加起來,都抵不過現在這根本無法抵抗的悸動。

也隻有從現在開始,徹夜才有了真正在戀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