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蜜兒一瞬間的失神之後,又很快清楚過來,南宮熾這是什麽意思?是在試探她嗎?還是看出了一些什麽蛛絲馬跡。當然她的確是想重建安家,但是,她的身份使然,又不能輕舉妄動,隻能故意跟南宮熾要了安家的那塊地,自己興建的宅院。
難怪今天秦相的眼神怪怪的,還故意問她,他到底是在懷疑她?還是想讓她搬遷。
無論如何,她不可能讓現在的相府再毀滅掉。
抬起水盈盈的眸子,甜美一笑,“皇上,微臣覺得皇上宅心仁厚。既然那安然之無罪,自然應該是重修一翻,到時候那後人也應該無可厚非了吧?”
南宮熾眼裏出現讚許之色,過了很久,他似乎在掙紮著。
狹長的鳳眸裏,出現淡淡的憂色,轉頭對安蜜兒道:“愛卿……你是朕的一麵鏡子。隻有跟你在一起,朕才能安心,才知道做的那些事情是有意義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朕有些不明白……”
“什麽?”安蜜兒焦急道。
“朕一直覺得很奇怪,感覺曾經很愛很愛一個女子,那女子似乎與朕的血脈相連,對朕非常重要……可是朕現在連她的容貌都記不起來了。你告訴朕,那女子是不是叫做安蜜兒?”
這!!這應該不是什麽隱秘的事情,相信宮中也一定有人告訴他了,為什麽他要來問她?
安蜜兒心跳加快,手心隱隱出汗,“……這個,微臣也有耳聞,據說正是安然之的女兒,皇上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南宮熾目光非常清澈,非常認真地注視著安蜜兒,點頭。
看得出來,他非常苦惱,卻又沒有辦法解決。
“微臣明白了,皇上這是想給安然之昭冤,然後順便查找安蜜兒的下落?”
南宮熾有些激動,他緊緊地握住了安蜜兒的雙手,眸子微微顫抖,“真的能找到她嗎?有人跟朕說,她已經死了……真是苦惱,朕竟然什麽都記不得了……”
安蜜兒尷尬地列了列嘴,想抽回手,南宮熾偏偏握得十分緊,不肯鬆開。
“走!”
安蜜兒抬頭,一間宮院已經在眼前,門楣上是兩個大字:西榭!
“進去吧!陪朕飲幾杯……”
南宮熾這個高度,與安蜜兒這個高度,正好是情侶間的高度,南宮熾不知不覺信手一攬,將安蜜兒的腰握在了手心。安蜜兒無法抗拒,跟他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別出心裁的小室。
宮牆用青竹所編,裝飾著竹葉,小小的竹桌上麵,一隻竹形的酒壺,兩隻青竹形的酒杯。
室內飄散著一股清淡的花香,仔細聞起來,又有些像梨花……
“朕這一段也開始節儉了,嗬嗬,總不能辜負了天下的子民。龍涎香太奢侈了,隻好用鮮花了,這春梨的香味如何?”
安蜜兒轉頭四望,左側的竹牆看出去,竟是大片雪花的梨花,一族族生長在梨樹上。
低矮的枝椏,快要探進室內來。
溫暖的陽光,透過竹牆,斑駁地投入室內。
南宮熾手裏已經牽起一道銀亮的酒線,“這是上等的竹葉青,可以安神的,你先喝一杯……”
安蜜兒接過酒,輕抿了一小口。
好香好醇,入口滑爽甘甜,帶著青竹的清冽,確實是上品。
麵對著南宮熾期盼的眼神,安蜜兒一飲而盡。
南宮熾又倒了一杯,“來,這一杯朕敬你的……”目光熾熱地凝視在安蜜兒的雙眉之間,“若不是愛卿當初費盡心思將朕從彬城帶回,又一路風塵仆仆,生死相博來幫助朕,朕今天肯定不是坐在這裏,南朝的百姓也不會有今天的安居樂業,為了南朝的百姓,請愛卿飲下這杯酒……”
安蜜兒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輕輕觸碰,然後一飲而盡。
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如今也算還清了。
南宮熾的手又利索地拿過安蜜兒的酒杯,安蜜兒連忙阻擋,“皇上,微臣不勝酒力,再不能飲了,再飲下去的話,必定會誤事了。”
南宮熾眸中微微泛紅了,“已經下朝了,還有什麽事情可誤的?不要怕,一切有朕擔當,就算天塌下來,有朕坦護著你。這一生,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來,這一杯,是算你敬朕的……”
有這麽喝酒的嗎?
不行,不能再喝了,安蜜兒微微有些手輕腳輕的樣子,她還要回去尋找娘親,不能醉在這裏。
“皇上,微臣……改天再敬你……”
南宮熾伸手握住安蜜兒伸過來的雪白素手,輕輕撚了一撚,微眯著眼睛望著安蜜兒:“愛卿,朕一心提揩,珍惜你,保護你,難道你就不願意對朕表示一下心跡嗎?”
這個這個,什麽狗屁道理。
安蜜兒抽了抽手,勾唇,幹脆也端起酒杯,不過是一杯酒嗎?喝了又何妨。
三杯下肚,安蜜兒微微有些口幹舌燥,她不知道,這是十年陳釀的竹葉青,性子極燥。
南宮熾畢竟是男人,酒量頗大,三杯下肚之後,隻是眸子微紅,心裏有些憂傷,他突然拿出了一根竹笛,朝著有些迷糊的安蜜兒笑道:“愛卿,聽朕吹奏一曲吧!”
安蜜兒腦子裏開始有些昏乎了,扶著椅子踉蹌著站起來,踏出去的腳步像是踩在軟軟的棉花之上。
笑容已有些癡癡的了。
“好,微臣聽著……”
南宮熾挺身而立,竹牆下麵,他憂鬱地凝起眸子,空靈的笛聲響起……
那笛聲仿佛穿越了時光,讓安蜜兒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那時候,在冰川,她在昏迷中,耳邊反複著回**著這個曲子。
她一直以為是鳳子軒在吹……
正是因為這個曲子,讓她燃起了對生的希望,讓她無比地渴望著活下去。
迷迷糊糊中,總有一溫暖的大手,緊緊地摟著她,將她的頭貼在他的心髒處。
那時候意識雖然模糊,但是那強有力的心髒聲,卻是如此清晰……
像烙入了她的生命之中。
安蜜兒的迷糊著,向南宮熾走過去。
唔,好喝啊!安蜜兒扯著脖子處的衣領,她很渴,隻想找一點解渴的東西。
眼角的餘光瞥到桌麵上,杯子裏還有**,也不管是她的,還是南宮熾的,她又端起來灌了起來。
喝在嘴裏雖然非常清爽,但落入肚腹之後,卻是讓幹渴的症狀更加明顯了。
一曲終了,南宮熾默默轉頭,安蜜兒小臉緋紅,美麗的大眼睛,波光灩瀲……
南宮熾目光有些呆滯了,為什麽這雙眼睛如此熟悉,像能洞穿人的靈魂,又仿佛穿越了記憶,鮮活地重現在他的眼前。
安蜜兒癡癡地笑著,舉起酒壺伸到南宮熾的麵前,“喝,皇上……”
往事,讓南宮熾更加憂鬱,自己深愛著的那個女子,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幹脆接過酒壺,一口氣灌了進去。
兩個人靠著竹牆,隔著很近,安蜜兒扶著頭,嬌嗔道:“唔,皇上,你為什麽一直在晃啊晃啊!”
南宮熾也有幾分醉意了,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安蜜兒的臉,也在發現著細微的變化。
變了……
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女子,她嗔怪惱羞,時常調皮異常,臉孔忽近忽遠。
南宮熾用力掐住自己的太陽穴,閉眼,良久才睜開眼睛。
原來是錯怪,哪有什麽女子。
他勾起了安蜜兒的下頜,眼裏情欲流轉,“愛卿,當真是像極了女子……”
兩個人貼得很近,安蜜兒掩嘴癡癡一笑,想用力推開南宮熾,沒有想到,反而被南宮熾拉到了懷裏。
這樣一拉一扯,安蜜兒原本扯開的衣襟裏露出了雪白的半截脖子。
陽光下,如白玉一樣晶瑩剔透。
安蜜兒扯著衣領,喃喃道:“這是什麽酒啊,好燥熱啊!”
南宮熾也感覺到十分悶熱,正因為是春季,這房間底下已經燒了地龍,所以顯得非常熱。
南宮熾幹脆脫了外袍,伸手就要過來解安蜜兒的外袍。
“來,愛卿,朕幫你寬衣……唔,是很熱……”
安蜜兒推開南宮熾的手,“不,不行……微臣不是斷袖……微臣……”
冷不丁,一雙大掌伸了過來,將她攬在了懷裏。
貼著他強有力的胸膛,那有節奏的心髒聲,喚醒了安蜜兒身體裏某種沉睡的回憶。
是你!!真的是你麽?
空穀餘香也是你吹的,用鮮血喂我的,也是你,將我緊緊護在胸口的,也是你……
安蜜兒突然伸出雪白的臂膀,勾住了南宮熾的脖子,低聲呢喃,“抱抱……我!”
這話似乎有魔力一般,南宮熾熱血一湧,低頭吻住了安蜜兒的唇。
小巧的唇齒之間,是熟悉的清甜味,還夾雜著一股子酒香味。
那綿軟,那熾熱,那細膩的舌尖,那熟悉的輪廓……
強烈的感覺在瞬間被喚醒了。
南宮熾越發粗重起來,他的舌遊走在她的唇齒之間,近乎瘋狂貪婪地吸取著她的津液……
蓄積數年的渴望終於在這一刻暴發了。
安蜜兒的身體在慢慢發軟,像遇到了火爐的冰塊,在一點一點融化……
陽光透過竹牆,溫暖地灑落進來,一切溫馨而又寧靜。
遠遠地,守在門口的劉善海,連忙摒退了眾宮人,信手將大門嚴嚴實實地關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