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舍得

一二一、舍得

透過窗戶,冷穆可以看到,冷丁的人在外麵,每隔三分鍾,便殺掉一個冷德恒派來的人,但是冷德恒始終沒有出現。

這個時候,冷顏恐怕已經快要回來了,冷穆必須想辦法趕緊讓冷丁離開這裏,否則等冷顏回來就晚了。因為冷顏雖然是冷家的人,但是他實際上還是冷德恒的手下,在這個極為敏感的時期,保不準冷丁就會拿冷顏開刀。

冷穆的想法,冷丁怎麽可能猜不出來。正是因為能夠猜出來,冷丁才生氣,不管自己做過什麽或者說過什麽,冷穆永遠不會信任自己。

“我已經說過不會傷害冷羽和冷顏,你大可以放心,我絕對說到做到。”冷丁突然伸出手,“你過來,把手給我,我們回家。”

冷穆覺得好笑,冷丁怎麽可以那麽坦然地說出“家”這個字來,把一幢幢樓組合在一起,那就叫做家嗎?讓很多小孩子在裏麵生死相拚,這是一個正常的家嗎?用監控器監視著各個地方,連正常的說話也要畏忌三分,那就是所謂的家嗎?

冷穆有很多的不滿,但是隻能在心裏腹誹,並沒有說出來。這個世界上讓人不滿意的事情有很多,憑一個冷穆又能改變什麽?

走到冷丁的身邊,冷穆還是把手伸了出去,冷丁笑著準備握住冷穆的手,下一秒,冷穆卻收回了手,“我的手剛才給夏帆擦了藥還沒洗,很髒。”

冷丁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收回自己的手,很久才說了一句,“走吧。”

“嗯。”冷穆和冷羽對視一眼,傳達出想要把夏帆交給冷羽照顧的意思;冷羽則微笑著點點頭,讓冷穆放心。

冷穆跟著冷丁走出診所的門,冷丁的人恰好殺掉了最後一個冷德恒派來的手下。

明明是夜晚,但是冷穆卻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診所外麵的一片地麵已經被鮮血染紅,血的**和夜色的嫵媚結合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

冷穆盡量屏住呼吸,不想聞這種讓人反胃的氣味。

冷丁擺擺手,把席非招到眼前,“你負責,讓他們打掃幹淨。”

“是,家主。”

冷家的車被開到診所的門口,冷丁為冷穆打開車門。

冷穆想對冷丁說“我不是女人,你不用這樣”,但是冷丁那樣我行我素的性格,冷穆說了也白說。

等到兩個人都坐上車,冷丁終於肯相信冷穆願意跟著他回冷家的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冷丁害怕冷穆中途變卦,於是對司機說道,“用最快的速度開回冷家。”

“是,家主。”

冷丁走了,診所的人終於把擔著的心放了下來。

冷羽走到夏帆身邊,卻發現夏帆閉著眼睛,睫毛上有一層淚珠。

“穆穆跟著他走了,是嗎?”夏帆睜開雙眼,帶著一層水汽的眼睛如黑色寶石般晶瑩美麗。

“是的,他走了。穆穆讓我這段時間照顧你,所以你就安心地待在這裏,哪都別去。”

“好。”夏帆答應了,然後又閉上眼,好像外麵發生了什麽都和他毫無關係似的。

這樣的夏帆讓冷羽和席非很擔憂,夏帆可以哭,可以鬧,可以去和冷丁拚命,但是怎麽可以這樣像人偶般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席非內疚地看著夏帆,想要為夏帆做些什麽,可是現在的夏帆除了冷穆之外什麽都不需要。

席非在心裏計算了一下時間,這個時候,席弘大概要醒了。門外的人還在清理屍體和血跡,冷丁吩咐的事情還沒有完成,但是席非等不及了。

“冷羽,我要走了。席大哥醒來後,請你替我對他說一聲對不起。還有,”席非從懷裏拿出一個破舊的手帕,遞給冷羽,“這是席大哥的東西,我霸占了好多年,現在也該還給他了。”

冷羽接過手帕,禁不住問了一句,“舍得嗎?”

“從來沒有奢望過擁有,又何來什麽舍得舍不得?”席非最後看了一眼**的夏帆,然後輕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冷羽就這樣看著席非離開,連一句再見都不肯留下。

生離死別,本就是人的一生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是有些人卻甘願沉溺在這種痛苦裏麵,在人生的某個階段不斷地徘徊;有些人則會選擇大踏步地往前走,永遠不回頭。

冷羽關上診所的門,打開預警係統,然後準備把夏帆抱到後院去休息。

突然,剛剛關上的門被人大力推開,冷顏跑了進來,“小羽,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外麵好多血。”

冷顏開始前前後後地檢查冷羽的身體有沒有被傷著。

看著眼前冷顏焦急的麵容,冷羽的心裏頓時有著說不出的甜蜜和酸楚,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的人終其一生都不能獲得幸福,自己何其幸運,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裏遇上了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冷羽的雙眼漸漸溢滿了淚水,為了那些不幸福的人,為了自己這些很幸福的人。

冷顏雙手捧著冷羽的臉,急切地問道,“小羽,你別嚇我,你怎麽了?你說話啊!”

“傻瓜。”冷羽擦掉淚水,把腦袋埋進冷顏的懷裏,“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冷顏大口喘著氣,“我要被你嚇死了。你沒事就好。”

冷顏此時有太多疑問了,所以他接著問道,“門口的那些人和那些屍體是怎麽回事?我剛剛在回來的路上看見席非了,他是離開了嗎?那席弘怎麽辦了?夏帆又怎麽了?冷穆少爺去哪兒了?唔……”

冷羽用手捂上冷顏的嘴,“你的問題太多了,聽得我頭疼。”

“嘿嘿,”冷顏不好意思地看著冷羽,“我一著急,話就變多了。”

冷羽用了幾分鍾的時間給冷顏說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聽得冷顏的心裏直後怕,“幸虧你沒有事,否則我該怎麽辦?”

“花言巧語,你不認識我的二十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嗎?”其實冷羽是想告訴冷顏,就算將來有一天自己死了,他也要堅強地活下去。

“你的心思我明白,”冷顏認真地看著冷羽,“不過,你也應該為我考慮一下,盜用冷穆少爺的一句話,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苟活。”

“你敢!”冷羽揪著冷顏的耳朵,鄭重地說道,“萬一我不在了,如果你敢輕生,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不信你試試。”

冷顏高興地握住冷羽的手,“那不正好嘛,反正我做鬼也是要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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