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她的路
雕花窗隻開一扇,窗外細雨煙籠,窗前一溫潤如玉的男子憑窗而坐,身前的矮幾上,放著許些長相奇特卻十分漂亮的草藥,每片葉子上還縈繞著琉璃光芒。
他十指修長,輕輕摘著葉子,神情淡漠,時不時看向窗外,似是無意又似在盼什麽人的歸來。
眼看著這雨越來越大了,天也越發的陰沉恐怖。
沐子涵微蹙著眉,今日不知怎地,有些煩躁,心下不安。
算算時辰,要到午飯時間了,她說過要他等她一起的,怎地還不見回來。
懷中,某隻胖嘟嘟的小東西,舒服的翻了一個身,繼續打著呼嚕。
子涵看看懷裏四腳朝天的烏金,像是聯想到了某人的睡相一般,嘴角輕勾,寵溺的揉了揉烏金渾圓的肚皮。
烏金舒服的在子涵手背上蹭了蹭,便又睡了過去。毛發光滑柔軟,落影把它照料的很好,塊頭又見長,毛色烏色漸少,金色卻快占全了。
何時,他一個大男人變得像望夫石了?
搖搖頭,輕歎一口氣,也許她是有事耽擱了。
看著矮幾上的小簍裏已摘好的琉璃葉,這是前些日子他與落影一起找來的。
這些琉璃葉,隻有這南下密林才有。形如蝶,薄如翼,色似琉璃,味似桃李。雖碧綠沁涼,卻本屬陽。與落影身上的陰損蠱毒剛好相反,這藥對落影毒發時有一定的緩解疼痛、疏通經絡的作用。
子涵一想到如此要強的落影卻偏要受**毒之苦,承歡不同男人身下,心就隱隱作疼,雖然她不曾說過,他卻知道她是不願的,也是他不願看到的。
他能做的就是快些想出解毒之法,難道真的要去尋那茫茫人海中猶如繡花針般渺小的下毒之人?
那人既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對一個尚未足月的嬰孩,下如此陰損之毒,想來此人定是陰戾、狠毒、冷血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萬一尋不得,又或尋得依然要不到解藥,那落影······
要是師傅還在世就好了,子涵呼出一口濁氣,他怎麽能寄托希望與他人,她是自己的妻,他一定要治好她。
不願再多想,伸手準備繼續摘取琉璃葉。
懷中烏金突然動了動,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子涵收回手,輕撫著烏金的額頭,想安撫它。
豈料才碰到那小腦袋,烏金就瞪大了眼睛,似是受到了什麽驚嚇般,琥珀的大眼睛了閃過驚慌。
“怎麽···”子涵莫名其妙的看著烏金,難道是發惡夢了?他聽落影說過,小動物也是會和人一樣做夢的。
烏金一下子竄了站起來,一個跳躍,落在了矮幾上。四腳交錯站立,表情那裏還有剛才的慵懶愜意。
隻見它,表情嚴肅認真,小耳朵輕輕抖兩下,微微偏轉一定的角度,似乎在聽某一方位的動靜。
子涵自是知道烏金不簡單,不僅嗅覺靈敏至極,聽覺也是一等一,此時,也不打擾他,知道它肯定是發現了什麽。
看著它威武的挺著小身板兒,耳朵旋轉著停在了一個方位。
子涵隨之抬頭望去,心下一驚,那是落影的方向!
“難道是落影出事兒了?”子涵一躍而起,心中的不安越發濃鬱。
‘吱吱吱吱···’烏金也似乎很著急的摸樣點點頭,就要走。
他雖不能像落影那般聽得懂獸語,但與烏金相處時日已久,都是靈性之心,自是可以稍微交流的。
“真的是落影出事了!”子涵哪裏還坐得住,“烏金你可知她現在身在何處?
‘吱吱吱吱···’烏金又叫著點點頭。
“好,你先去尋她,沿途給我留下魚記號,切記不可魯莽行事!”子涵像是對人一樣,吩咐道。
他自知他那一點點為采藥而練的輕功,自是敵不過烏金日行千裏的本事。等他一起,怕是來不及了。
烏金點點頭,隻見金光一閃便射出了窗外,瞬間消失在這雨幕之中。
子涵迅速帶上必備之物,出了門,飛快的上馬,向著江邊奔馳。
他不明白,有七殤、晟王、龍虎騎等一眾高手在,就算是整個軍隊來襲,他們都不會怕上半分,為何會讓落影陷入困境的,難道是他們為難於她?
不做多想,一路飛奔而來,江邊寒風猛烈,遠處是青山連綿,雖然煙雨蒙蒙,看不真切,但是還是能看個大概。
子涵下馬上山,無論山頂還是山下,哪裏還有半個人。
原來軒轅宏璃遣散眾人後,直接找了高手尋路去了,並未回客棧。
此時的子涵顧不得衣袍全濕,四處尋找起來,看能不能在此處找到一絲線索。
卻不想細細查探下,竟發現了烏金留下的一圓形後接一三角形的魚記號。仔細看去,竟是指向了這懸崖之邊。
子涵心膽齊顫,這算什麽意思,是說落影???掉下去了?
一個趔趄,癱坐在地。怔怔望著身下滔滔江水。
不行,他要下去找落影,既然烏金說她在這下麵,那一定就在這下麵。
子涵坐在崖邊,一俯身正準備躍下,卻無意中眼睛一轉,看到在懸崖陡峭的這一邊,一個魚形狀清晰的刻痕指向了某處。
子涵眼睛一亮,難道另有去路?
不再猶豫,順著烏金留下的記號,慢慢的摸索前進,子涵卻離崖邊越來越遠,記號也越來越潦草,似乎非常急迫。
子涵懸著一顆心,更是不敢耽擱。
這江水似是一個弧線,烏金的記號則橫穿兩端連出了一條直線。隻是這樣的路對它無所謂,對子涵來說,卻是無下足之地。
有時是滑溜的鵝卵石,有時是嶙峋的礁石,有時樹林密布,有時是軟綿的沼澤。
這一路走下來,子涵早沒了如玉公子的形象,束發稀鬆,衣袍破損髒亂,這些他是全然不在乎的。
本因下雨就灰暗的天,接近晚間更是漆黑一片,子涵內心十分焦急,卻在這時發現,不見了烏金的記號。
子涵四處尋找查看,記號卻是在這裏斷了,不在見其它。
子涵一下無力的滑下身,斜靠在一巨型岩石上,休息片刻。
抬頭望去,前麵除了江砂就是江水,再無其他,回頭望向來時的路,越過那潮濕的沼澤便是此時已經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林。
他該去哪裏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