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木槿花

沒等黑衣人邁開步子,隻見他剛剛翻下來的牆上,肅然凜冽的站著五名與他衣著一樣的黑衣人,他隱約察覺到異常,轉過身來頓時怔住,瞧著那五名黑衣人冷冽的氣勢,明顯比他高出許多,那濃烈的殺氣是經過日積月累的屠殺才能流露出來,顯然比他這個三九流的殺手更令人不由膽寒。

“你們是何人”?待他話音剛落,隻聽見屋簷上的瓦片發出細微的聲音,他猛然轉過頭去,麵色大變,隻覺得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屋簷之上站著十名黑衣人,手持長劍,渾身上下彰顯著正派殺手的特征,借著月光,他還能看到那些人毫不遮掩的流露出嗜血的殺意,他使勁咽了咽嗓子,拿著匕首的手竟也跟著雙腿顫抖起來。

轉間,蘭香閣東南角的牆外,又來了十名身穿赤紅色緊身衣,蒙著帶著赤紅色麵具的人翻牆而入,他們顯然對屋簷上與牆上站著的黑衣人充滿敵意,手中的短刀緩緩壓在身前,隻待敵一動,他們便會衝過去。

最先來的那名黑衣人傻眼了,做夢也沒想到今夜會是這番場景,早知道的話,他說什麽也不會收那女子的錢財,頃刻間,他隻覺得褲腿一熱,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失禁,直到一陣涼風拂過,腿上涼颼颼的,這才察覺到。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顫抖著聲音求饒道:“各....各位英雄好漢,我....我隻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求各位英雄好漢饒....饒我一命吧,我上有七十歲的老母,下有八十歲的老爹,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閉嘴,老子管你是何目的,敢來就要敢承擔後果”,隻見東南角,一名身穿赤色帶麵具的人,抬起手裏的短刀指著他冷喝一聲,話音剛落,他手裏的短刀如同有了生命般朝著失禁的黑衣人門麵襲去。

“叮”,短刀還未到跟前,一柄長劍瞬間從屋簷方向飛過來,將短刀打落在地,與此同時,那柄長劍直直的刺向失禁的黑衣人。

“叮叮叮”,長劍剛到黑衣人身旁,隻見對麵牆上急速飛來三根泛著寒光的梅花針,將長劍擊落在地,而三根梅花針眨眼間沒入黑衣人的身體裏,分別刺進他的眉心、頸部與心口處,手法穩狠準,及其淩厲。

可憐那名黑衣人倒也死的痛快,隻覺的一陣刺痛,沒等反應過來便趕赴黃泉。

另外兩撥人馬也不甘示弱,十幾個人將短刀與長劍從不同的方向齊齊的朝著倒地的黑衣人刺去,空氣中除了風聲外,緊接著便是兵刃刺入肉體的聲音。

可憐那黑衣人,明明已經死了,屍體卻還要遭受這般對待。

不過,這也怨他自己,如今的蘭香閣已然被三撥人馬密切監視著,除了南宮翎的暗衛,便是南宮煜的暗影,其次還有冷流雲魔宮的殺手,三撥人馬一直按兵不動,卻不料想今日他的出現,做了鋪路的墊腳石,使得他們找到現身的理由,能夠堂而皇之出現在對方麵前。

立在屋簷之上的十名黑衣人乃是南宮翎派出來的暗衛,沒有得到主子的殺令,他們絕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而為首者也看出來,對麵的那五名黑衣人身手不凡,隻用三根梅花針便能打落他的長劍,可見內力深厚在他之上,他隻是遠遠地望了眼射出梅花針的人,揮了揮手,領著另外九名黑衣人快速一閃,消失在水府的眾多閣樓之中。

“敢問閣下可是魔宮裏的十魔殺”?對麵五名黑衣人中,站出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他用手一指東南角的十名赤色麵具人冷冽的喝道。

赤色麵具人之中,也走出一個人,隻見他輕哼一聲,絲毫沒將那五人放在眼裏,雙眸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濃重的鄙夷之色,嗤笑道:“南宮煜的宵小也敢在我魔宮十魔殺麵前放肆,當真是活膩了,不過,今日先留你狗命,回去告訴南宮煜,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那些偷雞摸狗之事,還是少做為妙,想鏟除我魔宮,真是不自量力”。

他話音剛落,隻聽得耳邊風聲中夾雜著幾道寒光襲向他,他輕輕一抬手,手指間夾著三個梅花針,突然,他反手一揚,梅花針逆風再次射了出去,“南宮煜隻會用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他身邊的狗也一樣,哼,動手殺你都嫌髒了我的刀,趁著今晚大爺我心情好,饒你狗命,回去像你的主子通報去吧”。

麵對身材偉岸的黑衣人剛將梅花針打落,隻見十魔殺縱身一躍,齊齊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讓他來不起看清,他咬了咬牙,周身的殺意更濃,許久才對身後的其他四人冷道:“我先回去複命,你們將這裏清理後,繼續留守在此”。

“是”,四人領命後縱身躍到院子裏,並將那插滿了短刀和匕首的屍體拖走。

而他卻沒有當下離去,半眯著黑眸望著水漣月居住的屋子,心中為水漣月很是惋惜,他怎麽也沒想到,水漣月除了與南宮翎有關聯,竟然跟魔宮的人也有牽扯,若非這次那三九流的殺手做了墊腳石,開了個頭,引出魔宮十魔殺現身,他也不可能知道另一波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許久,他輕歎口氣,恐怕這次回去複命,王爺再也容不下這水家女子了。

此時的煜王府裏,到處彌漫著陰冷的氣息,惟獨棲雲軒裏,還能飄出一絲溫暖的味道,院子裏種滿了木槿花,隻是簇擁的花團不停的隨風飄落下花瓣,木槿花朝開暮落,但每一次凋謝都是為了下一次更絢爛地開放。

南宮煜靜靜的站在走廊裏,望著凋謝的木槿花,心裏湧現出一抹傷感,其實,木槿花並非他的鍾愛,而是他的母妃,槿妃最鍾愛之花,他聽雲姨娘常常說起,母妃在世時,很愛父皇,將自己對父皇的愛比作木槿花,堅韌,永恒,因為她知道,隻要堅持不懈,終有一日,父皇的心裏能有她的位置。

隻可惜,母妃臨終的那日,父皇卻在皇後的寢宮裏秉燭笙歌,次日,就連母妃的封棺大典,父皇也沒出現,這就是母妃鍾愛了一生的男人,嗬。

世人隻知,母妃因病過世,但他卻知道,母妃真正過世的原因全都是楚太後造成的,徒然想起他幼時印象裏母妃的樣子,明明傾城美人兒,卻落得整日病怏怏,這一切都是楚太後造成的,即便雲姨娘待他猶如親生,但到底不是親生,母愛之情如何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