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預想中進行

夜漸濃,皇宮的西宮門,一輛宮車緩緩駛出來,朝著煜王府而去,沒一會便淹沒在繁華熱鬧的人群中。

煜王府

南宮煜剛從汀蘭軒走出來,隻見侍衛急匆匆小跑過來,單膝跪地道:“啟稟王爺,皇宮裏的小靈子公公前來,說是奉了皇上的口諭,讓王爺去前院接旨”。

南宮煜微微蹙眉,黑眸深邃不已,沉聲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望著前院的方向,那深邃的眼眸頃刻間透出一抹森冷的目光。

前院,小靈子並未進屋,隻是微微弓著背等候著南宮煜的到來,他身旁還站著四名小太監,每人手中都端著一個木製鑲嵌金框的盒子,約二尺長一尺寬,裏麵裝有上好的人參鹿茸,還有禦用金瘡藥與活血化瘀散。

不稍片刻,隻見南宮煜一身月白色長衫,看起來很是隨意灑脫,周身也隱去了冷意,冷峻的麵容上,硬擠出一抹淺淡的笑意走向小靈子,“讓靈公公久等了”。

“王爺尊貴之身,此話奴才萬萬不敢當啊”,小靈子朝著南宮煜先是行了個禮,緊接著斂著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他,心中暗道,王爺看上去好似很清閑的樣子啊。

南宮煜自是將小靈子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底的寒意越發濃烈,可他表麵依舊裝作無事的模樣,一抖長衫,笑道:“不知皇上深夜下旨,所謂何事啊”?

小靈子諂媚一笑,立刻向身旁的四名小太監揮了揮手,小太監們頓時將手中的木盒蓋子打開,隻見裏麵整齊的擺放著人參鹿茸等名貴滋補藥材,緊接著,小靈子收起笑意,露出一抹嚴謹之色,朗聲道:“煜王接旨”。

南宮煜緩緩跪在地上,連同院子內所有的奴才侍衛一同跪下,“皇上口諭,朕得知烏格城魯元公主來到京城,身受重傷,特命人送來上好滋補之藥,望公主身體早日康複,待公主康複後,朕會在宮中設宴,為公主洗塵,欽此”。

小靈子按部就班的將南宮翎的話一一傳達給南宮煜,其實,見不見得到公主並不重要,最主要的便是讓南宮煜知道,這就足夠了。

果然,南宮煜聽到小靈子宣讀的口諭後,臉色一變,目光沉了下來,南宮翎竟然知道魯元的身份?可惡,看來王府裏還是有他的人。

“王爺,您,趕快接旨吧”,小靈子望著南宮煜一動不動,心中了然,勾起嘴角笑道。

“臣,接旨,替魯元公主謝恩”,隨後,南宮煜站起身,讓侍衛接過小太監手中的木盒,目光慵懶的看向小靈子,淡淡道:“勞煩靈公公向皇上轉達本王的話,就說本王替魯元公主多謝皇上的美意,隻是公主她受傷甚重,沒個三五個月是下不來床的,怕是要讓皇上失望了”。

小靈子微微一怔,隨後淺淺笑道:“公主此番來到京城,豈有不見皇上的道理?再者,宮中禦醫妙手回春,王爺也不必太過擔心,皇上定會安排禦醫來為公主診治”。

南宮煜聞言身形一僵,黑眸冷了幾分,直視著小靈子沉聲道:“多謝皇上的美意,本王已尋了名醫為公主治傷,隻是,公主的傷乃是傷筋動骨,起碼要在**養三五個月才能恢複如初,想必皇上也不願公主拖著坡腳去宮中赴宴吧”?

小靈子避開南宮煜的冷眸,垂下頭笑道:“奴才旨意已傳達給王爺,是時候回宮複命了,不過,奴才也定會將王爺的話傳達給皇上的”,話罷,小靈子領著四名小太監繞過南宮煜朝府門走去。

“來人,送靈公公”,南宮煜吩咐一旁的侍衛,待侍衛送小靈子等人離開王府後,他立刻命人喚來青嫋,前廳裏,他麵容森冷,目光深邃,陰沉著聲音斥道:“你速度派人去查,將王府掀翻了也要找到泄露此事之人,本王就不信,他南宮翎真有通天的本事”。

“是,王爺,屬下即可派人去查”,青嫋領命後,剛走到門口,隻聽南宮煜又吩咐道:“你再多派幾個人,嚴密盯著陶然居的動靜,清蘭與清雨今日剛剛安排進去,恐水漣月有所提防,過幾日再去與她二人碰頭”。

“是,王爺”,待青嫋退出前廳,南宮煜的臉越發的陰沉,南宮翎,你竟然將算盤打到本王女人的身上,看來,你這個皇位做的可夠清閑的,是時候本王該給你找點事做了,那深邃的眼眸瞬間閃過一抹狠毒之色。

陶然居的小廚房內,散發著誘人口水的美味香氣,清蘭與清雨在屋子裏都聞到了,隻見清蘭站在門縫裏,不停的望向小廚房裏忙碌的背影,有些驚訝道:“沒想到,這樣一個女子,竟能烹出如此香氣撲鼻的美味”。

“別逗我了,就她?呸,一個水性楊花生性**丨**的女子,就算做出人間美味,誰敢吃?你敢嗎?反正我是不會吃的,我害怕染上晦氣呢”,清雨靠坐在床頭,手中擺弄著一把鋒利且精致的匕首,刀刃隱隱散發出來的寒光照在她的臉上,透出幾分殺氣。

清蘭回頭望了眼清雨,輕歎口氣道:“都說了多少次,你為什麽總改不了?趕快將匕首收起來,若是讓王妃發現,當心治你個謀害的罪名”。

“切,咱們是王爺的人,就憑她也想治我得罪?別忘了,你我可都是淩雲門的人,咱們一輩子隻效忠王爺,咱們的命也都是王爺的”,清雨不屑一顧的冷聲一聲道。

清蘭無奈的搖搖頭,轉身走向裏屋,一伸手淩厲的奪過清雨手中的匕首,低聲問道:“連王爺都不敢拿她怎樣,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她是皇上的人,更因為她對王爺還有可用之處,懂嗎?綠竹與秋葉同為淩雲門殺堂的人,水漣月將綠竹打成重傷,最後又怎樣?王爺除了借故將她身邊的婢女施了鞭刑,並未動她分毫,你怎麽就看不明白呢”?

清雨似懂非懂的望著清蘭凝重的臉,輕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就是看不過她那自恃清高的模樣,外界那些流言蜚語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連蘇州城以外的地方都知道了,而她呢,仿佛不知道似的,我要是她啊,我早就投井自盡了,省的活著還丟人現眼”。

“這,便是她的獨特之處把,尋常人頂著那樣的流言蜚語,恐怕早無麵目存活於世,她卻視若無睹,可見她的忍耐力非同一般啊”,話音剛落,清蘭扭頭望向門口,輕歎道:“這樣絕色傾城的女子,如同冬月寒梅,傲立於世,是不應該參與進來的,倒是可惜了”。

清雨聞言後擰眉瞪著清蘭,憤憤道:“這才一天都不到,話裏話外就變味了啊,她有什麽好,竟讓你胳膊肘向外拐”?

“死丫頭,胡說八道,我不過是感慨一番而已,你別亂說”,清蘭猛然轉過頭來,望著清雨嗔道。

晚飯是清淡可口的小菜與噴香的米粥,水漣月端著托盤走進了紅纓等人的屋子,此刻,秋葉已經醒過來,她雙眸含著淚水看向水漣月,滿臉的自責,若不是後背的傷痛讓她下不來床,否則,她早就跪在地上了。

“王妃,都是秋葉的錯,若不是秋葉自作主張說了那番話,也不會讓王妃為難”。

水漣月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將米粥與小菜分成三分,分別放到紅纓秋葉冬雪的床鋪上,最後坐在桌邊,看向秋葉淡淡寬慰道:“你無須自責,他隻是想借故懲治我一番,與你們無關,這鞭刑本應我來承受,如今卻讓你們三人代過,我心裏也是很不好受的”。

“無妨,無妨,隻要王妃無礙,就是五十鞭子,咱們也能受得住”,冬雪用肘部支撐著身子,聽到水漣月的話,滿臉堅定的說道。

“王妃,以後秋葉一定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我今日才算是知道了,原來王爺與民間傳言的並不一樣,隻是,像王妃這般傾城絕色的女子,不應該好好嗬護著嗎?為何王爺卻這般對待,真是個冷血的男人”,秋葉的氣色看起來恢複的很好,說話也有了力氣,嬌麗的臉龐除了自責外,還多了抹怨懟之色。

“好了好了,快吃飯吧,王妃的廚藝可是堪比禦醫哦,難得吃到王妃的手藝,等咱們傷好了,想吃還沒口福了呢”,紅纓微微一笑,催促著秋葉與冬雪,有些事情她們並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無濟於事,多說反而無益,也隻會讓小姐聽了心裏更煩躁。

一夜還算相安無事。

翌日晌午,陳南率領的一小隊精衛便先返回京城,稟告皇上,由於滄瀾國太子連天焱急著回國,便讓陳南與整個隊伍連夜奔波,估計黃昏之際便能安全出境。

南宮翎得到消息,剛剛露出的欣喜之色,轉間消散的無影無蹤,連天焱從來不是他擔心的,他心裏最放不下的便是百裏博弈,今早送來的密報稱,百裏博弈等人一大早便在涼城裏遊玩閑逛起來,似乎對回國的事情並不像先前那般焦急,他的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可卻察覺不出到底哪裏有問題,真真讓他很是發愁。

五日後

南宮翎接到了滄瀾國太子送來的信箋,稱已經日夜兼程回國,一切安好,他放下手中的信箋,心裏甚是輕鬆,百裏博弈也已經在四日前登船渡海返回國,由於他接連幾日都未露出任何異常之處,第四日登船渡海之時,他便撤回了秘密監視的暗衛。

一切似乎都在預想之中進行著。

然而,涼城一角,一座偏僻隱蔽的民宅裏,百裏博弈正悠然的坐在上座品著茗茶,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詭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