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骨肉

“小姐,你還真做得出來,竟然....休掉了王爺....”,當紅纓聽到小姐的話,下巴都快要掉了。

水漣月嫣然一笑,並不答話,悠哉的嗑著瓜子,喝著茶葉末子,心情格外的好,就連浣洗閣老媽子吩咐洗的衣服,她也以最快的速度,半天就全部洗完了,而且,讓一向挑剔的老媽子竟無話可說,所以,才有了這麽清閑的時刻。

她豈會不開心呢?

從來到這個世上,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能與煜王解除婚約,隱忍三年,才回到京城,不也是為了這個嗎?

“不過,小姐,你的.....守宮砂為什麽不見了”?

正當水漣月沾沾自喜,剛喝進去一口茶,在聽到紅纓的話後,瞬間噴了出來。

“噗.....額,那個,怎麽會不見了呢,你一定是看錯了.....”。

紅纓微微蹙眉,仔細回想著,這幾日偷偷伺候小姐沐浴,的確沒有在右手臂上見到,起先她也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她趁幫小姐擦身上的功夫,用白巾搓了搓,才發現的確是沒有了。

“小姐,這半載,你究竟遇到了什麽事,為什麽.....”。

“好了,紅纓,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總之,的確遇到很大的問題,不過,你覺得,命重要,還是貞操重要”?

沒等紅纓開口,水漣月繼續道:“如果命都沒有了,還要貞操來做什麽?活著,才是一切的希望,不是嗎?能活著,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不是嗎”?

“是,紅纓以後不會再問了”,望著小姐有些暗淡的神色,紅纓沒有在問,此時此刻,她更加的心疼小姐。

郢都

王府的書房內充斥著森冷壓抑的氣息,青嫋墨雲冥刹夜寒四人齊齊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因為,除了主子母妃以外,他們還從未見過王爺如此惱怒,不,確切的說,那是一種可以一切摧毀的怒焰。

“水漣月.....”,南宮煜咬牙切齒的擠出這三個字,那張完美無缺的容顏此刻異常陰森恐怖,霸氣與威嚴,夾雜著摧毀一切的怒焰,在他身上全部展現出來,不再是京都裏一直偽裝的王爺,而是一個天生的王者,墨藍色的雙瞳,隱隱閃爍著幽藍色森冷的目光。

他的手中,緊攥著已經傳遍大江南北的休書,突然,他揚起手臂,眨眼的功夫,手中的休書便化成白粉,飄散在空中。

“青嫋,即可加派人手,一定要將這個女人給本王找出來,帶到本王的麵前,聽到沒有”,南宮煜掃了眼青嫋,那森冷的目光竟令青嫋的身形一顫。

“是,王爺,屬下立刻去辦”,青嫋領命逃離般的離開了這間令人窒息壓抑的房間。

就連一向大膽的墨雲,此刻也收斂起來,不敢造次。

水漣月,你竟然敢做出這等羞辱本王的事情,等本王見到你,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想到這,南宮煜的嘴角竟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墨藍色的眼眸裏閃爍著光芒,襯托著那張完美無缺的臉綻放異彩,一時間竟看呆了下麵跪著的三個人。

終於到了庚少華回家探親的日子,意外的是,她竟然不去了。

密室中,辰逸軒一拳打在牆壁上,溫雅的麵容滿是憤恨,“她的理由,竟讓我無法反駁,該死的.......”。

水漣月望著辰逸軒憤怒的身影,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原來,從一開始,庚少華就沒打算回娘家為哥哥生辰慶賀,庚少狄被皇上沒收了兵權,等同於被軟禁在京都裏,這時,若是她回去,難保不會發生意外,京城內外戒嚴,戰神煜王安然無恙的回到郢都,此時此刻,朝野上下混亂之極。

煜王的謀反之意顯然易見,京都曾經有跟隨過煜王將士,也有與煜王有些交情的臣子,皇上清君側,正洗刷朝堂,生怕有人借此機會背叛他,去追隨煜王。

雖然南陽郡與煜王沒有過多交集,但庚少華手中握有辰逸軒與魯昌郡蕭恬往來的書信,而且,煜王與蕭恬交情頗深,如今正是皇上多疑之際,一旦南陽郡被牽扯其中,身首異處也不無可能,所以,此時絕不是回京都的時機。

這個理由絕對能夠讓辰逸軒啞口無言,庚少華句句在理,字字扣中要害,而辰逸軒豈會為了讓水漣月與紅纓能夠安然離開,放任南陽郡陷入危險之中?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要起戰事了,煜王此番回郢都,各處部署,嚴密防範,實力不容小窺,皇上現在,恐怕正召集兵馬,籌謀要攻打煜王”。

“所以呢?你打算要我在這裏待多久”?水漣月直奔主題,辰逸軒麵色一僵,顯然不知道該如何答複水漣月。

“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三日後我便離開”,水漣月見他不說話,淡淡的開口道。

“三日後”?辰逸軒驚訝的看向水漣月,三日的時間安排機會讓她們離開,這顯然有些為難,庚少華無時無刻不在監視他。

水漣月微微點點頭,鳳眸一凜,沉聲道:“三日後我便離開,聽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安排,我會盡量避開庚少華的”。

辰逸軒還想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如今他自身都難保了,他憑什麽留她?

縱使她與煜王再無瓜葛,又如何?她也不會多看他一眼,雖然,心裏對她的感覺,越來越濃烈,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可他一直掩飾的很好,不是嗎?

他自嘲的笑了笑,微微點點頭道:“好,你,多保重,隻是,你要去哪裏呢”?

“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對不起,也許,當初我就不該將你接去行宮......”。

水漣月淡淡一笑,卻不再說話。

第二天,夜,水漣月留紅纓在浣洗閣,而她運起輕功離開浣洗閣,去查探地形。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這是王爺的骨肉,若被王爺知道了,他......”。

夜正濃,寒風凜冽,在主院後麵的院落裏,傳來一陣哽咽的哀求,水漣月止住腳步,一個回旋落在了院落裏躲在暗處,那聲音,她怎麽可能會忘記,不正是水暮瑤的聲音?

“哼,就算被王爺知道了又如何?你以為王爺會為了你這個賤人而得罪王妃嗎”?

“不要忘了,我可是平妃,與王妃地位.....”。

“啪....,賤人,竟敢與王妃相提並論”。

“啪,啪,啪......”,巴掌聲回**在院落裏,清脆之極,而被打之人卻隻發出悶聲,似乎在強忍著不敢叫出來。

“不要打我的肚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屋內,一個身材彪悍的婆子用力的揪著水暮瑤的頭發,在水暮瑤麵前,兩名同樣彪悍的婆子正左右開弓,準備好好教訓她,腳還沒踢到水暮瑤,命已經奔赴黃泉。

“啊....你是誰?啊......”,揪著水暮瑤頭發的婆子見狀,還沒來得及呼救,已然追隨剛才那兩個婆子了。

水暮瑤趴跪在地上,披頭散發,雙手緊緊護住肚子,她低著頭,顯然還沉在剛才的恐懼中。

水漣月微微蹙眉,難以置信的望著水暮瑤,她衣衫單薄,又髒又破,在這數九寒冬身體不斷的瑟瑟發抖,長發散落,原本綰發的木簪也被婆子折斷扔在地上。

當初,水暮瑤堅持要嫁給辰逸軒的時候,水漣月就知道,有庚少華在,她絕對不會好過,可看到眼下的情形,她仍舊有些驚訝,看水暮瑤的肚子,怕是已經有五六個月的身孕,庚少華再囂張,也不該傷害郡王的骨肉,而辰逸軒,就算再畏懼庚少華,也不該置自己的骨肉不理,讓水暮瑤任人欺淩。

“水暮瑤”。

水漣月輕聲一喚,趴跪在地上的人身形一僵,緩緩地抬起頭,接著燭光,當看清來人時,雙眸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月兒........”。

水漣月彎腰將水暮瑤攙扶起來,不料水暮瑤一下子撲進她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當初你既已做了決定,就該去承受,那時,沒人逼你,不是嗎”?

水暮瑤猛的搖搖頭,抬起頭,淚眼摩挲,哽咽道:“我可以承受,甚至是死我都不怕.....可.....我肚子裏的孩子何其無辜......王爺受了庚少華的蒙蔽,以為我在騙他,一直都不願見我,而庚少華......”。

說到這,水暮瑤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猙獰起來,“這賤女人,蛇蠍心腸,我萬萬沒料到,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我剛一懷孕,她便得知了,她告訴我,她不會讓我生下王爺的孩子,隻有她才能生下王爺的孩子,可一直遲遲沒有動手,原來,她是等著我肚子鼓起來以後,再作處置.....”。

“什麽.....”??水漣月聞言頓時大驚失色,庚少華的確心狠手辣,這麽狠毒的手段她都能用得出來......

水暮瑤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月兒,我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縱使讓我死,也要等孩子出生,我求求你.....”。

“也許,你去求王爺,會更好.......”,水漣月蹙眉沉默許久,才輕聲說道。

“可.....王爺他,他眼裏隻有庚少華,他寵她,將她捧上了天,我在他麵前,還不如一粒塵埃,更何況,他根本不愛我......”,說到這,水暮瑤的神色黯然。

“可你畢竟懷了他的骨肉,不是嗎”?

“你,月兒,你會幫我的,對不對”?麵的水暮瑤哀求的目光,水漣月狠不下心去拒絕,畢竟,她肚子裏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還沒有出生並被扼殺,這樣太殘忍了。

“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