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具五刑

“嗬嗬”,水漣月聽著蘇雅的話,心裏覺得一陣好笑,依著她看,這句話用在蘇雅她自己身上正合適,“你倒是真能矯情,既沒有證據,又硬要冤枉本王妃,若是本王妃想要你死,你絕對活不成,又何必做這些繁瑣的事情呢”?

蘇雅麵色一沉,她當然知道水漣月的能力,但她就是要賭,賭水漣月在意南宮煜,賭南宮煜對自己還有一份牽扯。

“王爺,雅兒說不過她,但放火下毒一事,定是王妃所為,求王爺做主”,蘇雅掙紮著想要起身,杏兒見狀趕忙上前攙扶起她。

“姑娘別亂動了,當心身子”,杏兒一邊說一邊為蘇雅扶好軟枕,讓她靠得舒服些。

蘇雅神色憂傷的看向水漣月道:“便是這次好了,下次呢?難道日後我就要過著日夜提防的日子嗎”?

“姑娘......”,杏兒實在不忍心蘇雅如此憂愁,轉身跪在南宮煜麵前,乞求道:“求王爺做主啊,奴婢與姑娘不想死啊”。

南宮煜扯動著嘴角,一抹譏諷轉瞬即逝,他靜靜的望著蘇雅許久,使得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中,直到蘇雅察覺到他的異常。

“王爺.......”,蘇雅腦海裏不斷翻湧,望著南宮煜冷峻的臉,不由的心裏一陣慌亂,“王爺,你,你為何這樣看著雅兒”?

“蘇雅,本王給過你機會了,是你太不懂得珍惜,所以,本王不會再對你留情麵了”,南宮煜的聲音沉悶而冰冷,冷的穿透了蘇雅的心。

她麵色一僵,心裏的不安越發的濃烈,雙眸隱隱透出惶恐,“王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你不相信雅兒嗎”?

“本王不信”。

一句話,將蘇雅定住,而水漣月的鳳眸裏也閃出一抹疑惑,卻掩飾的很好,身旁,紅纓搬來一把椅子,讓水漣月坐下,她看不慣蘇雅躺著,憑什麽她家小姐就要站著?

不過,她也被南宮煜的話驚住了,立在原地望著南宮煜。

南宮煜渡著步子,緩緩來到床前,周身的煞氣凜然,壓迫的蘇雅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的麵色陰沉,目光中一片森冷,嘴角扯出一抹譏笑道:“知道本王為何不相信嗎”?

蘇雅機械性的搖搖頭,猛然間察覺出什麽似的,死死地咬住嘴唇,麵色蒼白之極。

“你的可汗曾經救過本王數次,並傾囊相助本王休養生息,得以回京反抗南宮翎,這是本王欠你可汗的,當初本王答應烏格城所有的人,娶你為妻,便是在本王的心中,也是事實,可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南宮煜直視著蘇雅,看的蘇雅不得不移開目光,她實在無法承受他那充滿寒意和殺氣的雙眼。

“桑吉麻的事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南宮煜伸手將捏住蘇雅的下巴,逼迫她看著他的眼睛,那雙冰冷的黑眸仿佛將她看穿似得,她想躲也來不及。

“王爺,我.....我勸過哥哥,可是他不聽.....”,蘇雅努力的為自己辯解,可她閃爍的眼睛卻出賣了她。

南宮煜的指尖微微用力,疼的蘇雅想甩開他的手,可無奈他的力氣太大,似乎想要將她的下巴捏碎似得。

“你早就知道桑吉麻的陰謀,整日待在本王的身邊,卻不告知本王,若非月兒在暗中相助本王,恐怕此時,桑吉麻已經得手了,而本王也將會淪為階下囚,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南宮煜的雙眸通紅,眼中的殺意顯露無疑,蘇雅的心中咯噔一聲,王爺要殺她?

“王爺,我不是......”。

“賤人,你還敢狡辯”?南宮煜用力一拽她的下巴,隻見蘇雅一咕嚕從**摔在地上。

“王爺,我沒有,雅兒對王爺的心意,王爺還不明白嗎?雅兒怎麽可能會害王爺......”,蘇雅被摔在地上,磕的她全身疼痛,但嘴卻不再被南宮煜禁錮,她強掙紮的坐起身,哭著為自己開脫。

“月兒是本王摯愛的女人,可你竟然與墨雲合謀去害她?好在她被人救走,不然,那廢墟裏被燒焦炸爛的人,就是她了,你何其毒也”,南宮煜怒瞪著蘇雅,修長的十指忍不住輕輕顫抖,當他得知,他的月兒當初竟然差點死掉,他的心都再疼,而害月兒的人,竟是蘇雅,這是他萬萬也沒有想到的。

若非月兒親口告訴他,他真的不敢相信,那個曾經天真爛漫的少女,那個在他最苦楚的日子裏,一直陪在他身邊照顧他,安慰他的女子,竟然如此的狠毒。

他猛然間看向水漣月,卻見她也正望著自己,那雙精美的鳳眸裏,滿是真真切切的愛意與關切。

他定了定心神,轉回身看向與蘇雅一起跪在地上的杏兒,冷笑一聲道:“聽府裏的管家說,當初為你置辦丫環,可你卻推了不要,偏要自己從外麵找,如今看來,你找的這個可真不怎麽樣,真當本王與王妃是宅院裏的無知無能的老爺和夫人嗎?就憑你這點心計,也想在王府裏鬥”?

南宮煜的話音剛落,杏兒全身一顫,慌忙跪好磕頭,“王爺饒命啊,都是蘇姑娘指使奴婢做得,奴婢什麽也不知道啊”。

“杏兒......”,一旁,蘇雅突然聽到杏兒的話,尖叫一聲,難以置信的望著她,當初她如何信誓旦旦的向自己證明她的忠心,如今,竟說變就變?還將她出賣了?

杏兒一臉委屈的看向蘇雅,淚流不止,“蘇姑娘,杏兒謝謝你當初救杏兒出火海,可,王妃與王爺伉儷情深,情比針尖,豈是你說分離就分離得了的,蘇姑娘,你還是承認了吧,也許,王爺會饒你一命.....”。

杏兒畢竟是從大宅子裏出來的,最是能察言觀色,見風使舵,剛剛王爺一開口,她心裏就有了計較,本以為王爺看穿了這次的計謀,可偏偏跟王爺說的不是一回事兒,她雖然不知道桑吉麻是誰,但看蘇雅那會兒的神色,很明顯被王爺說中了。

若是小小的計謀,也許蘇姑娘和她都可以保命,從頭再來,可偏偏蘇姑娘竟做出害王爺的事情,堂堂戰神王爺,豈能容忍身邊有這樣的人呢?

所以,蘇姑娘這次鐵定逃不掉了,她還是趕緊先將自己摘出去,就算再回到牙婆手裏,也好過沒命活著。

“你這個賤人,我掐死你”,蘇雅一鼓作氣,一把掐住杏兒的脖子,杏兒拚命的掙紮,卻不知蘇雅的力氣比她還大,一時間掙脫不開,眼看著杏兒的臉憋得漲紅,雙眸凸出,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

紅纓瞧著蘇雅的樣子,哪裏還有一點病態,分明生龍活虎,竟還有力氣掐人,便冷聲譏諷道:“呦嗬,沒想到禦醫沒把蘇姑娘的病治好,倒是杏兒的幾句話將蘇姑娘治愈了,真乃神醫再世啊”。

青嫋一聽紅纓陰陽怪氣的話,不禁噗的笑出聲來,紅纓猛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他趕忙收住,卻憋得臉紅彤彤的。

“王爺,我....我也不知怎麽回事.....”,蘇雅聽完紅纓的話,一把鬆開杏兒的脖子,一臉無辜的望著南宮煜,好像她剛剛中了邪,做的任何事都與她無關,“王爺,定然是有妖邪作祟,我.....啊,我胸口好痛啊.......”。

蘇雅一邊說一邊捂住胸口,蒼白的臉擠在一起,痛苦的蜷縮在地上,隻是,她的話並沒有讓南宮煜有一絲動容。

他冷哼一聲,說道:“傳禦醫進來”。

“是”,青嫋領命立刻去傳喚府裏的禦醫,沒一會兒,禦醫趕來,不緊不慢的跪下行禮,“老臣參見王爺”。

“你起來吧”,南宮煜微微點點頭,墨藍色的眼眸含著一抹銳利之色射向蘇雅,“你快點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吧”。

禦醫得令,不敢隱瞞,緩緩道來:“其實,蘇姑娘並沒有任何病狀,前兩日,她身邊的丫環來找老臣,並給了老兩萬兩銀票,讓老臣幫她說話,其實,老臣早已將事情稟報王爺,隻是王爺讓老臣將計就計,沒想到,蘇姑娘做這樣的事情,竟是為了冤枉王妃”,禦醫說完話,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雙手捧上遞給南宮煜。

南宮煜望著禦醫手中的銀票,要殺蘇雅的心更加的堅定,他將銀票接過來,仍在蘇雅的身上,冷聲問道:“這銀票是哪裏來的”?

蘇雅早已在禦醫說完話時,就坐起身子,隻是看到被扔在身上的銀票時,眼睛閃爍不停,“這.....這是哥哥很早以前給我的.....”。

南宮煜聞言頓時眯起黑眸,一抹戾氣閃過,“來人,喚來賬房......”。

蘇雅一聽南宮煜竟喚來賬房,不由的心一緊,腦子裏飛速旋轉,她並不擔心,因為她還不知道南宮煜對她已經起了殺心,她還天真的以為,王爺就算恨死她,也絕對不會殺她。

很快,賬房便來了,當他看到屋子裏的情況時,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哦?你做了什麽事要本王饒命啊”?南宮煜沉著臉問道。

賬房一看到蘇雅的狼狽之色,以為事情敗露,毫不猶豫的便說出口,“王爺,都是她勾引奴才的,奴才對王爺絕無二心啊”,他抬手一指蘇雅,慌忙說道,絲毫不理會已經臉色慘白的蘇雅。

“如實說來”,南宮煜冷喝一聲,嚇得賬房全身不住的顫抖起來。

“一個月前,她來找奴才,並勾引奴才,奴才該死,奴才沒有守住,便與她成了事情,之後她時常來奴才這裏,突然有一天,她說,要急用一筆銀子,奴才.....奴才便做了假賬,從府裏的銀庫裏撥了一萬兩給她,沒過兩日,她又說銀子不夠,讓奴才再做假賬,奴才.....奴才便又撥了兩萬銀票給她,之後,之後她說要多弄出來銀子,以後與奴才雙宿雙飛....奴才一時間被她迷了心竅,便聽她的話,又撥了五萬銀票.......”,賬房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真實的感覺到一抹濃烈的寒意衝著他席卷而來,令他心裏一陣壓抑。

南宮煜緊緊攥了攥拳頭,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怒了,而且非常的惱怒,黑眸深邃的有些陰森恐怖,麵色如死神般,猙獰暴戾,“蘇雅,你這賤人,本王絕饒不了你,你可知,那些銀子全都是軍餉.....”,他強忍著,咬著牙擠出這一句話來。

水漣月與紅纓洛夕紛紛怔住,全然沒想到蘇雅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竟打起了軍餉的主意,如今煜王府裏,吃穿用度極盡縮減,堂堂王爺每日每餐隻有三四盤菜,而且少見葷腥,連家奴院公都減去一半,這樣節儉的生活,全是為了將多餘的錢用在軍費上,用在百姓身上。

“王爺,你別聽他胡說,我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蘇雅全然沒想到,這件事竟會被王爺知道,“王爺,你千萬別聽他的話,劉三,你為什麽要冤枉我”?此時,蘇雅的聲音變得十分尖銳刺耳,臉上一片通紅,怒喝道。

“我才沒有胡說,就是你勾引我的,王爺,奴才絕不敢有半句假話,奴才有證據,她的胸前有一顆拇指大的大痣,若非與奴才歡好,這樣隱蔽的事情,奴才怎麽可能知道.......”,劉三也據理力爭的為自己辯解。

水漣月指了指蘇雅,紅纓會意,上前便揪住蘇雅的衣襟,輕輕一扯,看了一眼又放開蘇雅,轉回身點了點頭,“沒錯,王爺,王妃,這劉三說的是真話”。

“賤人,枉費本王的一片苦心,本以為你會安分守己,沒想到,真沒想到,本王竟在身邊養了一匹狼,生出如此狼心狗肺的狠毒心思,那憂思軒突然起了大火,你以為本王不知道嗎?你命杏兒偷偷的從酒窖裏搬出兩壇子烈酒,才使得憂思軒燒的那麽旺,火滅了之後,那濃濃的黑煙裏,夾雜著烈酒的氣味,你就沒聞到嗎?當真以為自己有多聰明”?南宮煜狠戾的看著蘇雅說道,卻不如方才那般動怒。

因為他已經徹底的失望了,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已經沒有任何牽扯。

“你以為,你中的毒是自己下的嗎?你錯了,那是本王為了試探你,為了給你一次機會而設計的,結果,你真的讓本王很失望,不,應該說徹底的死心,你那麽狠毒的害月兒,月兒都留你一命,你竟不知足,還如此設計陷害她,你這樣狠毒的賤女人,本王豈能留你,來人,拉到院子裏行具五刑,之後扔到深山裏去”。

隨著南宮煜一聲冷喝,門外立刻走進來兩名軍營的士兵,而非府裏的侍衛,具五刑(呂後使用的人彘,也就是具五刑),實際上是金熙王朝最殘酷的刑罰之一,把砍頭,刖,割手,挖眼,割耳和一,即「大卸八塊」,通常是把人殺死以後,才把人的頭、手腳剁下來,再把軀幹剁成三塊。

如今,整個王朝已經很少使用,而在南宮煜這裏更是不曾用過,他體恤將士,愛戴百姓,便是犯了天大的錯誤,頂多殺了,卻極少動用刑罰。

因為具五刑極少使用,所以很多人都已經淡忘,甚至沒人知道,蘇雅更是不知道,但她卻明白,她要受刑,她被士兵夾著走出門外,想掙紮卻被士兵壓的死死地,她歇斯底裏的喊叫著,求饒著,咒罵著,一路被拖出屋子。

“慢著......”,就在此時,水漣月突然開口止住,南宮煜黑眸一凝,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月兒,你不必......”。

“嗬,王爺且先等等”,她從容不迫的站起身,兩旁紅纓洛夕跟隨著她出了屋子,屋內的人不知道王妃要做什麽,也跟著走了出來。

蘇雅雖不甘水漣月幫她求情,但為了讓自己免收身體的折磨,不得不麵帶著祈求之色看向水漣月,“王妃,雅兒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雅兒吧”。

水漣月緩緩來到蘇雅麵前,離她隻有三步之遙,嘴角含著一抹諷刺說道:“現在的你,不應該求本王妃,而是應該默默的祈禱那儈子手一會兒行刑時,能幹脆利落些”。

蘇雅一聽水漣月的話,便知道她根本就不會放過她,不禁原形畢露,惡狠狠的瞪著水漣月,“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我要殺了你”,她伸著胳膊想要抓水漣月,卻被兩旁夾著她的士兵用力一按,嘎嘎兩聲,她的兩條胳膊便脫臼了,當下疼的她尖叫連天。

“本王妃隻是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何為具五刑......”,水漣月一抬手點住蘇雅的啞穴,湊到她耳邊低語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動,蘇雅的麵色開始僵硬,各種複雜的神情紛紛湧到她的臉上,無奈她無法開口說話,無法尖叫,無法咒罵,隻能雙目凸出的瞪著水漣月。

“不要這麽看著本王妃,這是你自己種的孽果,隻能你自己承受,來人啊,將杏兒也帶去,隻不過,要再蘇雅之前行刑,記住,一定要讓蘇雅看的清清楚楚才好”,水漣月淡淡的吩咐道,紅纓一把便將想要逃跑的杏兒抓住。

杏兒拚命的哭喊著,求饒著,卻無人理會,最後,她與蘇雅一起被人帶走,原本紅纓想跟去,去被青嫋一把拉住,他柔聲道:“別去了,那場麵很血腥,晚上會做惡夢的”。

紅纓一把掙開青嫋,瞪著他說道:“要你管......”。

蘇雅的結局就寫到這裏了,番外不會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