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洪眉宇間隱隱約約有痛苦之色,最後歸於平靜。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喝過一道茶,就此將從前的恩怨便相忘於江湖了!”慧洪說罷端起手中的茶盞,一飲而盡。

玄錦見他如此誠心,心中沒有一絲懷疑,端起桌上的另一杯茶一口喝下。

兩人喝完之後,彼此對視了一眼。

玄錦看著慧洪的雙眸,隻覺得這雙眼眸似乎藏著什麽情緒,緊接著,視線忽然模糊了,看他的臉有些重影。

玄錦想要再次凝神細看時,隻聽到耳邊傳來慧洪的聲音:"我對著佛主發誓,這是我做的最後一件惡事……"

話落,玄錦心中剛有不詳的預感,隻感覺兩眼猛地一黑,身體沒有了力氣,她向前撲倒,沒了知覺。

在她倒下之際,隻看到慧洪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隨即化為平常。

他走過去將玄錦抱起來放在椅子上躺好後,走出房門。

再進來時,身邊已經跟著昨天的那個男子。

男子看著沒有意識的玄錦,笑著對慧洪道:"大師果然手段高明啊。"

慧洪聞言,苦笑著搖頭,"你答應我的條件別忘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交易!"

“這是自然,楚大人會好好獎賞你的!”男子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兩下,隨後朝玄錦走過去,打算將人抗走。

就在這時,一把利劍破空而出,段奕川從天而降,直逼男子頭顱!

男子大駭,猛地扛刀一避,餘力震得虎口發麻。

待到抬頭望去時,卻見段奕川的劍尖已經指著他的喉嚨!

他大驚失色的連忙向後退,可惜還未退到安全地帶,就被段奕川一劍刺穿胸膛!

"砰~!"的一聲巨響,男子的身體倒在地上,血濺當場!

“呃…你……”男子吐著血,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瞪著雙眼看著段奕川,"不......你......你竟然殺......"

段奕川冷哼一聲,一劍將其斬首,他在上麵聽了半天,原來又是那個楚玉衡派來的人,他也不看看雪國是誰的地盤,就憑這種伎倆也想從他手上搶人?

“段,段奕川……”慧洪腿一軟,向後跌坐在地。

他怎麽也沒想到,段奕川居然一直都在,他也沒想到,他的武功如今已經這般厲害,僅僅一招,就殺死了對方。

段奕川冷笑著走過去,蹲在了他的麵前,笑眯眯地問道:"大師,剛才我的劍法可否還滿意?"

慧洪嚇得渾身發抖,連連點頭道:"滿意...…”

段奕川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麽,現在我該送你去地獄裏享受了。"

說完,劍鋒向前一挑,慧洪瞪著大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再次沒想到,段奕川居然敢殺他。

不過,在臨死之前,慧洪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身心也一下子輕了不少,死了也好,這樣他就不用一生都在贖罪了。

段奕川收劍跨過他的屍體過去抱起玄錦,一刻不停地離開了宣忠寺。

第一次沒有殺他,是顧及師徒一場的情誼,可如今他居然敢再碰他的逆鱗,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段奕川回到府中,將玄錦輕放在床榻之上後,開始給玄錦檢查傷勢,在確定沒有任何內傷後,他拿出一顆丹藥喂到玄錦嘴裏,又拿了一瓶清水,讓她服下。

過了片刻,玄錦慢慢睜開眼睛,當她的視線接觸到屋中熟悉的環境時,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她不是在宣忠寺嗎,怎麽回家了?

思緒再往上走,卻想不起什麽,她隻好問段奕川:“我這是怎麽了,一覺醒來頭好暈。”

段奕川坐到她的身旁,握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語氣溫和道:"你還記得什麽?"

玄錦想了片刻,才終於想起來,她之所以昏迷,是因為喝了慧洪的茶水,她猛地坐起身來:“是不是有人對我下毒?!”

段奕川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他擔心玄錦想不起來,畢竟當日的狀況實在是太糟糕了。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激動,"不是有人對你下毒,是有人在茶水中加了東西,讓你昏睡了過去,現在才醒來而已。"

"那是誰幹的?"

"無論是誰,我都會親手一個一個將他們解決掉,你不用擔心。"段奕川安慰道。

"不行,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們要一起麵對。"玄錦說道。

段奕川聞言,伸出手摸了摸玄錦柔順的青絲,歎息了一聲沒再說話。

玄錦想起剛才的事情,連忙掀開被子下床。

段奕川見狀,連忙攔住他,"你幹嘛?"

"找慧洪報仇!"玄錦咬牙切齒道,她不是這麽大度的人,慧洪一二次再而三地害她,這個仇她勢必要報!

"他都已經死了,”段奕川長臂一撈繼續將她摟進懷裏,親昵地用下巴蹭她的頭發說道:“我已經替你報仇了。"

玄錦聞言,愣住。

段奕川說,慧洪已經死了?

他是什麽時候殺的,在她昏迷的時候?可是他之前不是說,慧洪待他有父子之情……

段奕川似乎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解釋道:“第一次沒殺他,已經盡了兒子的孝道了,從今往後誰敢動你,就算是皇上,我也照殺不誤。”

玄錦嚇得連忙抬手捂住他的嘴:“這話可千萬不能亂講。”

段奕川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的掌心:“怎麽,害怕了?”

“那當然了,皇上可是取人性命於頃刻之間。”

“我也能。”

“是是是……”這麽一想,就憑段奕川的身手,似乎也能做到。

再過幾日,約定戰期便要到了。

段奕川請兵三萬,前往邊境抵抗西周士兵。

玄錦已經想好了,等到那日,無論用什麽手段,她也要陪著他一起去,即使他不同意。

她與楚玉衡的孽緣,始終是要由她親手來了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