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南宮拓聞言，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能置信的盯著皇甫羽晴，稚氣的嗓音驚呼出聲：“娘……娘親剛才說的……可是真心話？”
“娘說的當然是真心話，從今往後娘不會再反對你對武學癡迷，隻是……你也必須答應娘親，每天至少要抽出一個時辰來博覽群書，寫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必須像你畫卷上那般工整。娘可不希望你除了武功高強外，胸無點墨……”皇甫羽晴依然麵色肅然，一臉正色的盯著小娃兒的臉，他的眸光雖是驚詫，卻也透著濃濃歡喜。
“拓兒就知道娘親是為了我好……”南宮拓突然抬起胳膊，齊女人的纖腰攔抱下來，俊朗的紛嫩小臉貼在女人的肚皮上，故作撒嬌的語氣明顯透著愉悅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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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半個月的時候就過去了，這天半夜的時候，皇甫羽晴的肚子疼了起來，一陣一陣的抽搐，先強到弱，再由弱到強。
若是從日子算來，應該還沒到分娩的時間，不過應該是女人前幾個月一直都操心著太多的事情，酒樓、錢莊和賭場，這樣辛苦勞累，不可能沒有半點影響，所以預產期突然提前了半個月，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嘴裏逸出一聲低低的痛哼，意識到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分娩了，很快女人的異常便驚醒了躺在身邊的男人，南宮龍澤倏地睜開眼睛，深邃幽暗的鷹眸全無半絲睡意，凝向皇甫羽晴的臉，神色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晴兒，你……你怎麽了？”
“澤，我肚子痛，恐怕是快要生了……”皇甫羽晴努力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淡定些，可是腹部的疼痛卻是讓她額頭布滿了一層密密細汗。
“好，好，我……我馬上讓人把接生婆叫過來。”南宮龍澤緊張的說起話也變得不利索了，身形一閃便穿好衣服，同時朝外麵命令道：“快來人，去把清園的接生婆請過來，太子妃肚子痛，恐怕是快要生了……”
命令一下，門外的丫鬟急急應聲，細碎的腳步聲匆匆離開，很快便再次聽見屋外長廊傳來匆促步伐，除了府裏早已經準備好的接生婆，還有十多名丫鬟也全都按照之前演練過多次的步驟，各就各位，生火的生火，燒水的燒水，準備剪刀烈酒的，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在皇甫羽晴分娩前半個月，南宮龍澤就已經交待過接生婆，十幾個丫鬟隨她調遣，若是到了分娩的那一天出半點閃失，她的項上人頭可就保不住了。
接生婆飛快的走到*前檢查皇甫羽晴的症狀，最後肯定的說：“啟稟太子殿下，太子妃腹中的胎兒恐怕是要提前分娩了……”
“這還用你說吧，本王的眼睛不上瞎的。”南宮龍澤的皺著眉頭，低吼出聲：“她現在已經痛得很厲害了，你們還不趕緊想想辦法……”
“呃……太……太子殿下，這……這生孩子的事兒就算是急也急不來的……”接生婆戰戰兢兢的開口，太子妃生孩子，太子殿下一臉陰驁的在旁邊怒視著，讓她們這些下人的心理壓力簡直是巨大呀。
而皇甫羽晴這個時候的陣痛還不算太厲害，知道南宮龍澤在這裏不僅會讓接生婆緊張，就算是府裏的丫鬟幹起活來也都腿腳直囉嗦，遂忍了陣痛開口道：“澤，你就在外麵守著吧，有她們在這兒照應著，不會有事的。”
南宮龍澤深望了她一眼，稍稍猶豫數秒，還是提著吊著嗓子眼的心出去了，此刻在門外還有一幹眾人守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眼看著天已經蒙蒙亮，嵇祿和風靈也聞訊趕了過來，從長廊另一頭匆匆而來。
風靈挺著大肚，滿臉焦急，看見在長廊裏來回踱步的南宮龍澤，迎上前去：“太子殿下，太子妃是要生了麽？預產期怎麽提前了半個月……”
“風靈，你……你快替本王進去看看，晴兒她現在怎麽樣了……”南宮龍澤在長廊來回走動，高大欣長的身軀晃得一幹人眼睛全花了，卻沒有人敢上前多問一句。
“是，是……我這就進去陪著太子妃。”風靈的話還沒說完，從屋裏再傳傳來了女人的痛呼聲，南宮龍澤臉上的表情驟變，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自己冒然闖進去會嚇倒接生婆而發生意外，他早就破門而入了。
雖然生孩子的是女人，可是他這個不生孩子的男人卻也比女人還要還要顯得焦急，門外雖然站滿人，也有忙活的丫鬟出出進進，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緩解男人內心緊張的情緒。
接生婆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來：“太子妃，您放輕鬆一些，再放鬆一些……你，再去擰一把帕子，給太子妃擦把汗，還有你……再去打一盆熱水過來。”
“是。”丫鬟們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按著接生婆的要求，一個個都忙活開了，平日裏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都讓人格外小心翼翼，唯恐出什麽差池。
風靈此刻已經三兩下奔到了*榻邊，不待皇甫羽晴說話，她已經伸手緊握住皇甫羽晴的手：“太子妃，一定痛極了吧，有風靈在身邊陪著你，你按著產婆的放在，再放鬆些……”
風靈看著女人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頭的汗，一臉疲倦表情，對視上她的杏眸時，女人唇角勾揚，努力擠出一抹淺笑：“風靈，你……你來了！”
“嗯嗯，太子妃，風靈在這兒陪著你呢，來，我們聽產婆的話，慢慢地深呼吸，寶寶就快要出來了，相信他一定會健康漂亮，就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樣。”風靈的心雖然也提到了嗓子眼，可這會兒依然努力佯裝平靜鎮定，努力安撫著已經快精疲力竭的女人。
“你這丫頭，嘴真甜……”皇甫羽晴忽然就笑了，風靈這丫頭每次說出的話都讓人感覺到窩心的溫暖，想到很快就要見到那個素未謀麵的寶貝了，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滿足笑容，若是個男娃兒，她希望他長得能像南宮龍澤一般俊朗好看。
若是個女娃兒，女人唇角的笑容還沒有褪去，腹部的陣痛再次降臨，疼痛難忍的感覺不禁讓她搖搖頭，三千青絲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濕漉漉的粘在臉頰止的皮膚上，臉色越來越蒼白，貝齒將紅唇也咬的沒有一絲血色。
風靈怕她咬傷自己，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帕子折好塞遞到女人嘴邊，關切出聲：“太子妃可千萬別傷了自己……”
兩個接生婆同樣急得額頭上的汗水嘩嘩落下，一邊檢查著女人宮縮的頻率和情況，雖然女人已經用盡了力，可是胎兒卻還未入到骨盆，也意思就是說，胎頭還不能入位。
這一發現，不禁讓兩個接生婆臉色驟變，緊張的臉都白了，風靈同樣也發現了接生婆臉色的異樣，杏眸閃過一道異樣複雜。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太子妃都已經被你們折騰的精疲力竭了，竟然還沒有生出來，你們倒是給個準信兒，到底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生出來？”風靈壓低嗓音低喝出來，淩厲的視線無形中給了兩個產婆莫大壓力。
其實風靈在看著皇甫羽晴分娩的同時，自己也倒抽了一口冷氣，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到鬼門關走了一遭，這對即將分娩的她而言，不得不想像著事情若是落到自己頭上會是什麽樣兒！
“羊……羊水已經破了，現在還看不到胎兒的頭，若是孩子不能順利落到骨盆，窒息的時間過長的話，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如……如果死胎，更恐怕是連大人都難保住了，現在……現在老婦也……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接生婆戰戰兢兢的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對於皇甫羽晴的情況自己真的是毫無辦法，不禁也有些慌了，進退兩難。
另一位接生婆看了她一眼，原本站在原地未動的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緊接著便閃身奔了出去。
原來，這位接生婆腦子裏想著最最壞的結果，如果太子妃真的出了意外一屍兩命，那她們這兩個接生婆的小命恐怕也是保不住了，眼下皇甫羽晴腹中的孩子遲遲未落入盆骨，她們是不是應該極力做出挽救，如果大人小孩隻能保一個的情況，到底該如何決擇？
也不是，一人望了另外一人一眼，然後閃身奔了出去。
房門外，南宮龍澤正焦急的等待著，房門打開，奔出房外的那名接生婆突然在男人麵前撲通一聲跪下來：“稟太子殿下，太子妃她……她難產了，老奴敢問太子殿下，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到……到底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這一聲好似晴天霹靂，讓站在門外等候的男人頓時石化，南宮龍澤被嚇得腿腳都軟了，幸而站在他身體後側的嵇祿的扶了男人一把，才不到於當場出醜。
南宮龍澤當場真想一掌劈死眼前的這個接生婆，可是他更知道，就算是懲處她們，現在也不是時候，屋子裏的女人現在是難產，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現在對於她而言都是極其寶貴，男人壓抑著內心燃燒的熊熊怒火，還是忍不住一把拎起接生婆的衣襟，她的腿腳頓時就懸空了，臉色更是嚇得一片慘白。
南宮龍澤沙啞磁性的低沉嗓音傳來，冷冷開口：“當然是保大人為先。”
男人的話一說完，同時粗糲的手臂往外一甩，將接生婆扔了出去，同時再也沒有辦法沉住氣的繼續守在長廊等候，首當其衝的衝進了房間裏。
僅僅一眼，*榻上女人那張比紙還要白的小臉就讓男人的心跳幾乎窒息了，南宮龍澤的大掌緊握成拳，骨節咯咯作響，心愛的女人為了要生下他的孩子，而被折磨成眼前這副憔悴模樣，最最心痛的人反而是他，如果可以代她受痛，他定然片刻也不會遲疑。
皇甫羽晴看見男人就這樣一陣風似的嗖的衝了進來，水眸劃過一抹驚愕異色，不過剛才產婆的話她也聽見了，知道自己是難產了，就在另一個產婆剛才衝出去的好會兒，她已經讓眼前的接生婆將情況一一詳細的說給自己聽，一邊忍受著陣痛帶來的痛苦，一這細細聽產婆說著詳細情況，眼下這種情況，也隻有她自個兒能夠救自己了。
“晴兒，你一定要撐住，本王不能失去你……”南宮龍澤箭步衝到*邊，沙啞的嗓音透著哽咽，女人清楚看見了他眼底閃爍的晶瑩淚光。
“澤，你別緊張，我……我不會有事的。”皇甫羽晴吃力的說出這句話，眼裏同樣漾上一層淡淡晶瑩，努力抬起的柔荑被男人拽入掌中，她輕柔的覆上他鐫刻的俊顏，替他擦拭幹眼斂下方緩緩溢下那顆淚珠。
“快！保大人……”南宮龍澤的視線突然凝向接生婆，麵色肅然凝重，剛才從風靈的手裏接過她的柔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虛弱，看著她完全沒有力量，而他卻是一點勁都使不上，這個時候他真恨自己，竟然也有如此無用無能的時候。
看著女人生孩子幾乎要丟掉命，這讓他突然後怕起來，早知道這樣危險，他寧可不要孩子，也不想讓她遭這樣的罪，受這種苦。
“等等——”皇甫羽晴脫口而出，麵色驟變，焦急打斷了男人的話 ，直勾勾的盯著男人那雙在緊張害怕而變得赤紅的雙眸，她知道他是緊張她，害怕失去她。
可是對於她而言，辛苦懷胎十月的孩子是她的心頭肉，更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她不會輕言舍棄，讓一個母親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而舍棄自己的孩子，太難了……
南宮龍澤的眼瞳赤紅得嚇人，他又何嚐不期盼著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可如果二者之間隻能選擇其一的話，他的答應絕對是肯定的，他不能想像如果沒有晴兒的日子，他還能依靠著什麽力量活下去？光是想到這裏，男人便周身冰涼，惶恐不安，哪怕他是統領五旗兵馬的太子，哪怕他是靈月國將來的皇帝，哪怕是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他想要的東西卻是少之又少，若是求母子平安已成奢望，那就求老天讓晴兒繼續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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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時間緊迫，那接生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聽誰的？看看皇甫羽晴，再看看南宮龍澤，心裏甚是焦急，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太……太子殿下……”接生婆小心翼翼出聲，若是再不拿個主意，耽擱下去恐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到時候就算是她有十個腦袋，恐怕也不夠砍。
聞聲，南宮龍澤像咆哮的獅子，頓時衝著接生婆怒吼起來：“本王說大人，難道你聾了麽？”
“澤，你……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求你……等等！”皇甫羽晴上氣不接下氣，如果不是她此刻真的用不上力，早就一口氣將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
南宮龍澤臉上表情微微一怔，女人憔悴的模樣令他心如刀絞，這一刻痛到無以複加，也讓他陷入兩難境地，一來他怕耽擱了時間會失去他，二來卻又無法拒絕女人楚楚可憐的澄淨水眸，她那雙靈動的眼睛仿若會說話一般，僅瞥一眼就讓人無法忽略。
“你……你說！”南宮龍咬咬牙，盯著女人蒼白的小臉，一臉正色沙啞出聲。
“咱們不能放棄孩子，他可是我們的孩子，是我懷胎十月等來的寶貝，說……說什麽……我我也沒有辦法放棄他……”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笑靨，絕美的笑容映襯著她那張蒼白無一絲血色的小臉，淒美絕決的毅然在男人腦海裏定格，極美的一副畫麵，美得讓男人心痛。
“晴兒，本王隻要你，希望你能夠理解我今天的決定……”南宮龍澤一咬牙，同樣毅然堅定的不停搖著頭，他知道女人此刻一定心如刀絞，他又何嚐不是呢？
“不，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皇甫羽晴拚命的搖頭，因疼痛咬得唇上齒齒新痕，滲出絲絲殷紅血跡，如桃花般刺目，染襯著整張白如紙的容顏是那麽的妖冶明豔。
男人又怔愣了，反倒是一旁的風靈有些著急的開口了：“太子爺，太子妃的意思……應該是她有法子保住孩子，還有自己……”
皇甫羽晴連忙點頭，果然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連風靈這丫頭都聽出來她的言外之意了，可是男人卻依然還冥頑不靈的鑽進了死胡同。
南宮龍澤似聽到了奇跡，呆怔的望向皇甫羽晴，隻見女人的眼光此刻更似出奇的溫柔，慢慢的開口：“澤，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需要你施加內力，助腹中的胎兒順利落入骨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