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北唐烈的軍隊速度極快,而且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整整一天,除了中午下馬吃飯,幾乎一天的時間都在趕路。就算是途經城池也不會進城,全部在城外休憩。

按理說將領應該進城接受地方官的款待的,畢竟不是一兩天的路程,風餐雨宿的也沒什麽問題。可是北唐烈一點沒有進去的打算,隻是在城外駐紮,沒有半點進去的意思。

就算別人邀請,也隻是冷淡的拒絕。

顧卿對北唐烈生出一種敬佩,能陪將士們同甘共苦的這才是好將領。這才是兩千人就如此,要是成千上萬的兵馬又如何?

難怪北唐烈是大周的戰神,他,當之無愧!

在馬車上一連坐了三四天了,顧卿的屁股都坐大了。夜裏紮營住宿的時候,顧卿在火堆前不斷的拍打著屁股,惹得好多人都古怪的看著她。

大概是越來越覺得她像個娘們了吧!

踏月準備後幾日的糧草妥當,正從北唐烈的營長出來,剛出來就被踏月落到了遠處,小聲地問道:“踏月,晚上有事不?”

一看到顧卿那奸詐的笑容,這六月心生出一陣膽寒,這個古靈精怪的王妃,想要幹什麽?

“王妃您要幹什麽?”踏月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教我騎馬吧!我真的不想坐馬車了!”每次看他們騎著馬,心好癢癢啊!

“這……”王妃說的果然不是好事,騎馬的事情又不是一蹴而就的,萬一將王妃摔到哪磕到哪,那他還有活路嗎?

踏月腦袋使勁了搖了搖:“沒有王爺的吩咐,踏月是不會答應王妃的!還望王妃見諒!”

“你!”顧卿恨得咬牙切齒,本以為有個香兒,已經不會讓他那麽一根筋了,沒想到還是如此。但是……顧卿轉眼收斂,變成了殷勤的笑容:“王爺帶我來,本來就是飽受非議的,估計下麵的將領都是心有疑慮,但是也不敢問對不對?”

顧卿說的是實話,莫名其妙帶來一個不是軍人的弱小男子,怕不是走了什麽裙帶關係,這讓他們靠實力爬到這地步的人,心中難免有些怨言。而且這個瘦小子簡直沒有一點樣子,竟然還坐著馬車,這次去可是有皇命在身的,她弄的和度假的一般。

也有不少人問了踏月,但是踏月隻是含糊過去,說王爺身邊缺個伺候的人。但是論伺候,還有誰比侍奉了六年的踏月大人合適?

踏月也覺得這是個麻煩問題,但是顧卿身份本來就特殊,也實在不能暴露。被顧卿這麽一提起來,這才蹙著眉頭思考這件事。

顧卿見他沉思,斂住狐狸一般的笑容,故作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樣下去,他們就會對王爺心生怨懟,王爺的聲譽因為我毀於一旦,那我還真是罪不可恕了!為今之計,隻有你教我騎馬,他們見識到我也不是紙糊的,這樣他們心中的疑慮就會小很多。”

雖然顧卿不是紙糊的,但是在踏月眼中,和紙糊的也

沒什麽兩樣了!但是相較與王爺的聲譽,踏月還是不敢冒險的,畢竟那晚都有人看到了……

顧卿內心經過一番掙紮,終於下定決心點頭道:“好!那王妃收拾一下,踏月去牽馬來。”

“嗯嗯,找個空曠的地方,可千萬不要叫別人發現了!”最關鍵的是,不要被北唐烈發現了!

不一會,踏月牽馬而來,兩人來到裏離營帳不遠的空曠山地。

踏月將馬韁遞給顧卿,然後說道:“你先和它熟悉一下。”

看著這全身烏黑油亮,身上的鬃毛飛揚,身軀健碩,四蹄有力,一看就是難得的良駒。顧卿摸了摸馬頭,黑馬鼻子裏竄出熱氣,哼哧了幾聲,似乎並不排斥顧卿的撫摸。

踏月眼底閃過驚訝的神色,這絕地馬什麽時候也讓別人親近了?本想牽著它讓顧卿知難而退的,沒想到它並沒有暴跳如雷,反而顯得十分溫順,這可是從來沒有有過的事情啊!

顧卿一時玩的興起,馬毛十分順,她又忍不住多撫摸了記下。覺得這麽馬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但是顧卿並未深想,天天跟在輕騎兵的前麵,時常見到也是常有的事情。

“然後呢?還要怎麽辦?”她好奇的問道,月光下睜著璀璨的雙眸宛若星月。

“你帶著它走動一下,看看怎麽樣。”

“對了,這匹馬有名字嗎?”

“它叫黑影。”

黑影?那豈不是速度十分快了?顧卿喜滋滋的想到,牽著馬兒行走在月下。她殊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莫忘笛起了作用,不會遭到動物的攻擊。對於顧卿的有意示好,黑影不僅沒有排斥,還在莫忘笛的作用下十分乖順。

這也難怪踏月會如此吃驚,這些馬匹都是有各自的主人的,要不是顧卿非要學,他也不會牽出來的。一旦馬兒熟悉一個人後是不情願別人來碰它的。沒想到顧卿竟然做到了,要知道黑影就連他都不準碰的。

一番熟悉過後,踏月開始教她踩馬鐙。因為黑影十分乖順,所以也沒有出現什麽狀況,輕而易舉的騎了上去。

根據踏月的指示,握緊韁繩,嚐試著催馬前進,馬鞭再輕輕的抽打,黑影終於邁出了蹄子。

“我?我成功了?”顧卿心裏滿是喜悅,沒想到第一次騎馬竟然這樣順利,一點意外都沒有。嚐試走了一圈安然無恙,顧卿便微微用力夾進馬腹,速度加快了許多。

踏月麵色一變:“王妃!切不可過快啊,黑影它……”

可是還不等踏月說完,馬已經揚長而去。

黑影是不傷害顧卿,但是它也不知道顧卿隻是個初學者,根本控製不了這樣的速度。

絕地馬,足不沾地,它的速度幾乎無人敢懷疑。

顧卿差點被慣力掀翻,還好眼疾手快的緊拉住韁繩,死死的抱住了馬脖子,可是因為顧卿的大力阻止,讓它更加不舒服,情緒也越來越狂躁了。

身後

傳來馬蹄聲,她已經無暇回頭去看了。隻聽見一聲嘹亮的口哨還伴隨著一聲馬兒痛苦的嘶鳴。黑影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一停下不要緊,卻猛地前腳抬起,整個馬都快成了一條直線,在馬背上的顧卿一下子被掀飛了下來。

顧卿早已嚇得腦袋一片空白,眼看著屁股就要摔成四瓣了,顧卿嚇得慘白了臉色,卻不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已經分不清是誰救下了她,隻是懷抱十分熟悉。她近乎本能的緊緊伏在他的身上,雙手環住他的胳膊,將腦袋埋在了他的肩膀。

真實的落地感,顧卿才找回意識,心髒已經止不住的劇烈湧動。顧卿正驚魂未定之際,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緊後傳來。顧卿嚇得半死,緊緊的伏在他的肩頭。

“別怕,有我在。”頭頂傳來熟悉的身影,暗沉沙啞,如厚重的罄鍾之音,讓人有片刻的晃神。

顧卿深深地埋在他的肩膀,因為他這一句話,心莫名其妙的安靜下去。但是,身體的反應還是十分真實的,她的身子還是在忍不住顫抖。他冷冽的視線落在顧卿的肩頭,眉頭不由自主的皺在一起。她那樣纖弱的肩膀正在止不住的顫抖,看在他的眼裏,讓他心底劃過一絲心疼。

原本緊緊環繞脖子的後,突然抱住了他結實的身軀,兩具身子貼的極近,仿佛要融為一體。因為身子貼的太近,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剛才那一下子確實將她嚇壞了。

大手微微顫抖,也環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拍動,似乎是在安慰。隻是北唐烈確實沒安慰過人,這樣的動作十分拙劣。

兩人不言語,獨留月光拉長了身影,兩具身體似乎不分你我了一般。

良久,顧卿才緩緩抬起了頭。北唐烈收回了手,分開兩人的距離。一時間溫暖的身子離開胸膛,一陣冷風止不住的襲往心頭。真的很想……一直這樣抱著她。

“怕嗎?”他的聲音拂去的寒峭,多了幾分柔意。

顧卿點點頭,揚起了小臉,臉上的血色還未恢複,一雙眼睛更顯的楚楚可憐,動人心弦。北唐烈覺得一陣口幹舌燥,要不是想到她剛剛收到了驚嚇,怕不是就要吻了下去了。

他大掌抓住她的小手,用力握住:“還想學嗎?”

雖然剛才經曆這樣可怕的事情,但是顧卿從頭到尾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她的害怕也隻是伏在他的肩頭片刻而已。

顧卿堅毅的點點頭,失敗是成功之母,經曆這麽一次,已經掌握了經驗。顧卿也知道騎馬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而且不知道哪來的信心,一牽住北唐烈的手,心中便升起一股子暖意。有北唐烈在此,她不必怕!

看著顧卿十分璀璨堅毅的眼眸,分外明亮,就連天上的星月都要暗淡幾分。

手臂一覽,腳尖一點,兩人就十分瀟灑的跨上馬腹。顧卿這才想起來為什麽看著這匹馬是那樣的熟悉,這……這不就是北唐烈的寶駒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