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和尚突然揚起萬分真摯的麵容,雙目有神的看著顧卿,讓顧卿有一種膽寒。她硬著頭皮,頂著怪異的氣氛問道:“你看我做什麽?我可沒長胖啊!”
胖和尚萬分無奈的搖搖頭:“那個……徒弟啊,師父對不起你啊!”
顧卿心中警鈴大作,麵色古怪的看著胖和尚,心中有著不好的感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又做了什麽缺德事?”
“這個……那個……我吧……就你……”胖和尚拿得結巴,苦惱的拿著又短又粗的肥手不斷地撓頭,頭皮都快抓下一層。
顧卿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到底幹了什麽事,竟然這樣難以啟齒?顧卿咬著牙,陰測測的說道:“給我說實話,否則別怪我欺師滅祖!”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胖和尚這才矯情做作,帶點羞怯的說道:“你還不能離開北唐烈啊,他給你下了毒啊!”
“我頂你個心肝脾肺腎!奶奶的,你給我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顧卿差點暴走,這真的是她的師父嗎?史上還有更坑徒弟的師父嗎?
胖和尚幹笑兩聲,臉上也十分委屈:“這北唐烈小子太陰險了,竟然在冰山雪蓮上下毒,估計他也在懷疑你的身份,所以提前留了後手!”
顧卿兩手一攤,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胖和尚:“你直接告訴我這次怎麽做吧!”
“嘿嘿,自然是找北唐烈要啊!”他說的十分自然,不知道顧卿有種直接想把手裏的花瓶砸上他腦門的衝動!
見顧卿徘徊在暴躁的邊緣,忙不迭的說道:“師父突然想起出門前忘鎖門,你也知道這世道不太平,我還是先回家鎖門吧!北唐烈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不會告訴蕭引,所以你現在是安全的,師父也會一路尾隨你的,你就放心大膽的上吧!”
快速說完這些話,便從窗戶逃匿,都不敢回頭看顧卿那怨念十足的眼睛。
顧卿惡狠狠地將花瓶放下,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提不起一絲力氣。
雖然說上次天山雪蓮不是自己拿得,也不知道胖和尚使用了什麽方法。可是現在是北唐烈自己下毒,真的能要到?
顧卿疑惑,難不成要再去太守府一趟,直接將北唐烈給綁過來?
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想法了,趁北唐烈還沒清醒,就應該把他綁了,然後問出解藥在哪!
於是簡單收拾一下,便掩門而出,踏著月色而去。
不一會就出現在太守府,如來時一樣。憑著記憶摸索到北唐烈寢臥的牆角,探頭探腦的看了看,這回沒有仙人掌,就是不知道北唐烈有沒有醒過來,自己也耽擱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了,但願北唐烈還像挺屍一樣。
躍進屋內,她離開前北唐烈是什麽姿勢,來的時候就是什麽姿勢。在屋內掌了燈,應該不會有人半夜不怕死來打擾烈王就寢吧!
扯下帷幔,將北唐烈綁在床柱上,又覺得不安全,又將北唐烈的雙腳綁上,這才放下心來。
倒了一杯冷茶,潑在北唐烈的臉上,隻見他剛毅完美的側臉,和脖子間的完美弧度微微動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眉頭微皺,便睜開了眼。
眼裏藏著混沌初色,一片黑暗和渾濁,隻是淡淡的掃視了一下,邊看著正前方的顧卿。
沒想到她去而複返,是北唐烈奇怪的,這個丫頭也會送上門的時候?
見他醒來,傾城的雙眸帶著一點害怕,深深地撞進了北唐烈那冷色的清眸。不自由的咽了咽口水,差點咬著舌頭。“你……你……給我解藥。”
北唐烈想要動一下,但是即刻便發現自己被綁在床柱上麵。擰眉,揚眸。清冷之色一覽無餘,是冬日未融化的寒冰。
顧卿見他不說話,心中來氣,老娘被你下毒,你還這樣看著自己!你丫的!
顧卿站的遠遠地,那腳踢了踢北唐烈那踏著祥雲的黑玉金絲靴。“你被跟我裝傻啊!你趕緊把解藥給我,否則我就和你拚了!”
幾日不見,她的性子倒是放開了許多,對於自己……膽子還真是越發的大了。
“你都知道了。”
他冷冰冰的聲音響徹在暖色的燭火中,卻讓人背脊發涼。如果不是事關性命,顧卿怕是再也不願再見到他。本來是一肚子話要問的,甚至已經想好了是否要承認自己的感情,但是轉眼想到北唐烈欺騙自己,利用自己,再多的情感也轉化為寒冰了。
這個男人為的隻是自己,前車之鑒難道還少嗎?
顧卿決定,就算再喜歡眼前這個魔鬼,也不會讓自己和他有半點關係,因為她更珍惜自己這多災多難的姓名!
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北唐烈也占了不少的功勞。不僅勾唇冷笑,雙眸有些淒涼的色彩,明明是想質問,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前朝郡主的身份?”
“前朝郡主?”北唐烈重複了一變,低下高貴的頭顱,似乎在回憶什麽。陰影遮住了他的眸色,讓顧卿難以捉摸。
顧卿見他磨磨唧唧,性子急了,上前踹了踹北唐烈。“喂,你倒是給我說啊!你這個王八蛋竟然在我身上下藥!”
北唐烈霍然抬頭,雙眸綻放的寒光仿佛是天空中最絢爛的煙花。隻不過是清冷的顏色,混合在那朦朧的夜色之中,更平添幾分詭譎氣息。
顧卿嚇了一跳,步行往後退了一下,但是很快,纖細的腰肢便裹上一條寬厚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扣在腰際。
他龐大的身軀夾雜著危險冷冽的氣息撲麵而來,顧卿腦子一怔,有些拐不過來彎,這貨不是被綁了嗎?不是下了迷藥了嗎?但是顧卿還沒來得及研究這些複雜的問題,緊隨而來的念頭就是要跑!
越快越好,哪怕是火星撞地球的速度!
顧卿的武功突飛猛進,短短數日已經差不多能凝聚內力,輕功更是扶搖直上九萬裏,速度不在蕭引之下。在他的臂彎仿佛是一條遊魚,衣袂一閃,帶著淡淡的香風,暗香浮動,燭影浮沉。北唐烈暗眸一閃,下意識想要抓住那飄逸的衣袂,但是仿佛是一縷香、一束光,稍縱即逝,根本握不住。
北唐烈眉頭微蹙,眸光沉斂,那暗紫色的熒光轉化為最尖銳的利器,看一眼,寒一身。
他還保持單臂朝前的姿勢,看著有些怪異。他身著玄色長袍,腰束玉帶。
簡單大方,裁剪合適的緊緊貼著他健碩的身軀。完美的身高比例,立於暗色,帶著幾分詭異。
顧卿正想轉身離去,但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前進的衝勢立刻止住,蓮步輕顫,竟然動彈不得。
他孤身站在暗色之中,讓人心莫名牽扯著心痛。他孤獨的身姿,深深地刺進了眼眸。
顧卿腦海中隻是閃過四個字,孤立無援!
他身邊有幾人知他心思,懂他意願?他的心有誰知道?
顧卿心狠狠地疼了一下,想要上前,但是蓮步輕移,轉眼止住。他不願意把心交給任何人與她何關?她定住身形,和他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她壓製內心那顫抖的激動,才勉強說道:“北唐烈,你最好把解藥給我!皇位之爭我不想牽扯分毫,也請你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如果你不肯給我解藥,下回我也會奉上毒藥給你,這……才是你欠我的!”
她不算傾城的容顏流淌在暖色燭火中,雙眸帶著清輝月明之色,璀璨奪目,卻不同以往的不諳世事。現在的她心中莫名多了一份責任,數萬人的性命壓身,顧卿再也做不動以往隨遇而安的心境。她壓低聲線,讓他聽不出她的顫栗。“從今往後,你送我什麽,我還給你什麽!”
顧卿心情沉著了許多,今晚知道了許多,對自己實在是不公平,但是卻……不得不接受!
北唐烈身子一震,寒眸深意的看著顧卿,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深深地映入顧卿的眼底。顧卿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一雙眼眸大而有神,帶著倔強如初的不屈。
她比以前……強大了許多。
北唐烈直起身子,端坐在床邊,猶如暗夜王者,黑夜是掩蓋秘密的最忠實的夥伴。他冷眉上揚,波光瀲灩的眼角綻放清冷的霜芒。神色盡斂,徒餘霜雪。
就在顧卿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沒想到北唐烈終於開口說話了。
“要解藥可以,你要答應本王一個條件。”
顧卿轉身狐疑的看著他,有些不確信他話語的真實度,大費周章造成自己假死的現象,圈禁逐鹿殿,難道就這麽輕易的鬆口了?
北唐烈冷笑一聲:“本王可以給解藥,讓你相信我。”
顧卿微微怔仲,隨即鬆了一口氣說道:“不用了,我相信你,你說要我幹什麽?殺人放火違背道德我可不幹!”
“回京後本王自會告訴你。”他淡淡的說道,眼角狹長,閃過別樣的傾情愫,隨著斜揚的鬢角沒入黑色深處。
既然北唐烈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卿隻有選擇相信,心裏還是想相信北唐烈一回,但願不會讓自己失望。而且顧卿也不想非要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兩個人心平氣和,喝喝茶聊聊天的不是很好嗎?
顧卿輕歎搖頭,他們何時能和平相處?她吐出一口渾濁之氣:“我這幾日還在霍城,三天後會考慮離開,到時候我再京城等你回來。”
北唐烈點點頭,眼睛沒有看她,似乎思量著什麽。
既然兩人已經談攏,顧卿也沒有留下的必要,直接飛身離開,消失在月色之中。
身後的床柱,無聲無息的化為了粉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