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聽著兩人的對話,鼻子一紅,淚眼婆娑的看著蕭引。一向不懂柔弱為何物的香兒第一次感受到,即將要離開蕭引哥哥了!“蕭引哥哥,我不和他成親了,你……你別不要我啊!蕭引哥哥……”

香兒哭的泣不成聲,緊緊地抓住蕭引的衣服,生怕他將自己丟在這,獨自離去。蕭引心中也多了些異樣的感覺,捧著她的臉,為她拭去眼淚,笑的溫暖:“以後哥哥可不幫你擦眼淚,如果這小子讓你流一滴眼淚,我就斷了他一根指頭。以後成了親可不要這麽任性了,不比家裏,你可要學著如何成為賢妻良母。賢妻良母……唔,賢夫良父也不錯……”

“蕭引哥哥,我不嫁人了,我想和你回家,蕭引哥哥……”香兒像個小孩子一般哭了起來,聽著蕭引哥哥說的話,仿佛……仿佛生離死別,再也不能相見一般。

她……為什麽這麽不爭氣,偏偏喜歡上和哥哥對立的人?

“傻瓜,女孩子總要嫁人的嘛,有個人敢娶你已經不易,你可要好好珍惜啊!更何況顧卿在這,我也放心些。”

顧卿看著他投放過來的目光,沒有妖嬈大麗花的顏色,有的是深深地囑托。這個是他唯一的血脈至親,他鄭重的交給了踏月,交給了自己。

顧卿點點頭,眼角濕潤,沒想到平日隨性的蕭引也會有這樣的一麵,讓顧卿唏噓不已。

“雖然說婚前男女不宜見麵,你哥哥我不是迂腐之人,你們也好久沒見麵了,既然見到了就好好聊一聊吧。”

香兒急切的抓住蕭引的手:“那哥哥呢?哥哥幹什麽去?”

蕭引瞬間抬眸,綻放詭異的紅色光芒,唇角微勾,上揚的弧度仿佛是最完美的曲線。“我?我有自己的恩怨。烈王爺走一遭吧!”

說罷,兩道身影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消失不見。香兒急的大哭,看著流光消失的地方,大聲哭泣:“蕭引哥哥,你是不要香兒了嗎?蕭引哥哥……”

“香兒……”踏月想上前給她一個懷抱安慰安慰。粉拳用力的捶打著他的胸膛,眼淚肆意。最後深埋在踏月的懷中,泣不成聲。

顧卿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然後轉身離去。每個人都需要時間和空間,那麽自己呢?自己和北唐烈,和李墨又需要多少時間和空間呢?

顧卿深深歎了一口氣,坐在長長的階梯之上,長裙搖曳,輕紗曼舞,遮住了顧卿若有所思的眼睛。

就在這時,身上響起了那溫和如玉,暖如春風的聲音:“怎麽,有心事?”

一轉身,一尾白衣袍腳瀟瀟灑灑的遺落在門檻處,隨著那長腿起伏,紋路漸深。一道偉岸挺拔的身影赫然立於眼前。

夏風微**,步履搖曳,似在水麵上移動,每一白袍顫動,都綻放出清澈的蓮花。

“許久不見,好看了不少。”傅景落的笑容仿佛是初生的太陽,讓人心神**漾。

顧卿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傅景落,一下子開心的忘乎

所以。蹦地而起,直接撲向了他的懷中。“我好想你啊!”

她在京城的好友不多,傅景落是唯一一個可以交心的人。他美好如朝陽,美好如皓月,幹幹淨淨,纖塵不染,景落人間,說的便是傅景落這麽的美男子。

和他在一起不需要惦記著勾心鬥角,陰謀漸生,在他麵前,顧卿更願意做回自己,隨性畫畫,隨性江湖。

隻是……一切都不能了!

見她興奮的跑過來,他胸腔一暖,心底流過暖意。見她頭上戴著自己精心製作的鉛筆,被當著簡單的發簪,斜斜的插在烏黑的秀發之中,混合著她身上的幽香,和淡淡的檀木香味,一下子熏染了夏日的氛圍。

傅景落手掌落在她的背上,戴著幾分寵溺的意味,嘴角淡笑,琥珀色的暖陽映在她的臉上,緊緊鎖著。“一路辛苦了,我為你接風洗塵。”

顧卿不禁撲哧一笑:“我來這裏好幾天了,要接風洗塵也是我才對!”

“快到晌午了,也該用膳了,走吧,偏廳早已設下宴席,全是你愛吃的。”

顧卿眼睛一亮:“是肉?”

傅景落看著她璀璨的眼睛,眼角彎彎的點點頭。

顧卿歡呼一聲,來這邊雖然吃喝都不差,但是還沒放開肚皮大魚大肉的吃過,沒想到傅景落這麽貼心,都知道自己心裏最想要的是什麽!

兩人移步偏廳,果然擺滿了各式佳肴。顧卿不客氣的落座,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

而這邊的傅景落則顯得優雅了不少,善解人意的斟滿青花相間的茶盞,放在了顧卿麵前。

吃噎了,咕嚕咕嚕喝兩口。唇瓣上的油漬全部落在茶杯邊緣,傅景落也不嫌棄,又倒了一杯遞過去。

顧卿狼吞虎咽的吃著,從牙縫裏麵蹦出一句話來:“對了……你這次,是來幹什麽的?”

“成親。”

顧卿的動作一僵,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他。他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暖和的笑意是他臉上標準的招牌,但是顧卿總感覺這笑容背後隱藏多多少少不為人知的負麵黑暗。但是傅景落實在是太完美了,根本不忍褻瀆,想想都是個罪過。

顧卿也想過他身邊應該站著什麽樣的沒人,但是……誰能配得上如謫仙一半的傅景落。沒想到再次見麵,傅景落這般淡然的告訴她,他要成親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國民結婚日?

顧卿將口中的食物艱難的咽了下去,傅景落剛上上前拍拍她的後背,沒想到顧卿躲開了。一口氣喝幹茶水,顧卿才緩和了臉色,然後又問了一遍:“你確定你要成親了?”

他點點頭,顧卿然後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瓜子,發現痛得要命。自己沒有做夢,那今天是怎麽了?“你們怎麽都要成婚了?北唐烈也要選妃,要不你們統一個日子,一起成親算了!”

傅景落笑了笑沒有回答,顧卿還是不相信的戳了戳他的肩膀,一個油光發亮的汙漬便出現在潔白的肩頭。

“你為什麽也要成婚了?女的是誰,我真的很好奇誰能配得上你,能走在你的身旁?”

“北周舊皇室中的一個官家小姐而已,我這次來就是要去靖安接她回京成婚,明日就走。”

顧卿心底閃過惆悵,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覺得這麽完美的男人突然想一個現實中平凡男人一樣娶妻生子,心中更加無奈。

顧卿不知不覺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思量好久才問道:“那……那姑娘好嗎?”

“傳言還不錯。”

傳言……

這兩個字著實嚇到顧卿了,難道傅景落到現在都沒見過自己未來媳婦長什麽樣子嗎?這會不會……太兒戲了一點?

顧卿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見他淡然的端起酒壺,長長的壺嘴裏麵流淌出晶瑩的**晃**在杯中,衝擊著杯壁,亦如顧卿此刻複雜湧動的心情。

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隻是那淡然的眉眼籠擴天底下最美麗的風景,此刻卻流淌著淡淡的悲傷氣息。

見他獨自斟酒飲下,顧卿如鯁在喉。其實……她也不想的吧,古人不是就喜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所以……這個妻子也不是他的本願吧,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卻不得不去履行,甚至要拿一生的幸福去做賭注。

剛吃下的去的東西全部變成苦的了,在胃裏麵翻江倒海,折騰著顧卿心裏也苦了起來。

她憋了半天才問道:“那,祝你幸福。”顧卿實在是說不出別的話,要勸傅景落去追尋自己的真愛,不要去管那些個勞什子的婚約,可是……自己當初嫁給北唐烈的時候,還不是為了那可笑的婚約。

傅景落的身份不低,娶得人又是北周舊皇室中的人。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封建社會,自己是多麽的人微言輕!

隻見他拿著杯子如玉的手指微微僵了僵,空氣也隨之一滯。他點頭,回道:“好。”

一個字,不輕不重,卻震耳發饋。

顧卿覺得氣氛怪異,兩人之間沉默的像是水銀灌滿了空氣。她隨便說了一個借口,就要離去,沒想到傅景落叫住了她的身影,隻是淡淡的說道:“上次的鐲子你可還喜歡?”

顧卿一愣,隨即回答道:“喜歡。”

“好好收著。”

“恩。”顧卿鄭重點頭,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

站在高高的院牆之下,顧卿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軌跡,隨意自己逃脫不了北唐烈,他們也逃脫不了自己的宿命。

聽到傅景落說自己要成婚,顧卿心髒窒息,抽搐著疼痛。這樣光鮮亮麗的人,背後要承受多少自己不情願的事情?婚姻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伺候枕邊陪伴的可是要一直走下去的。

隻是……顧卿有什麽法子,她現在是自身難保,哪裏還能管得了那麽多?

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顧卿便提步離開,這個房子實在是太壓抑了,讓顧卿喘不過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