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自己辛苦了一個時辰才畫出來的畫作就被人扔在地上,顧卿也顧不得北唐烈,直接撲向地上的宣紙。

那宣紙輕輕揚揚的灑開,上麵一個人淡笑如清風。眉宇、眼睛、鼻唇之間都唯妙唯俏,就連眼中的溫和笑意,和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容都恰當好處,落筆絲毫不差。

畫卷上沒有上色,顧卿也不打算上色,這樣簡易的黑白,才能描繪出畫中的人朗月清風的所在。

心疼的卷好宣紙,回頭想要為自己辯解,卻見北唐烈早已端坐在太師椅上,手裏把玩著狼毫。眼底幽冷的碎冰,一根根紮在顧卿的身上。

他的冰寒仿佛是臘月寒冬,讓人打從心底的害怕戰栗。

顧卿就是知道這幅畫被他瞧見,肯定又要倒黴,沒想到還是製止不了。

北唐烈看著顧卿,她的手裏捧著那畫卷,連力氣都舍不得用一下,生怕弄皺了。看著她的小心翼翼,北唐烈心中頓時冒起了一團火。

他的王妃,趁他不在,竟然偷畫別的男子的畫像,這算是明著出牆?

看著顧卿,冷聲譏諷道:“不打算為自己解釋解釋?”不知為什麽,就算北唐烈現在是多麽的氣憤,但還是想聽聽顧卿是怎樣回答的。

顧卿撇撇嘴:“我說了你會信嗎?”

他早已先入為主的想歪了,自己的辯解還有用嗎?她也在期待,期待北唐烈能相信自己。雖然一來就懷疑自己,讓顧卿心情莫名的壓抑,但是她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些什麽,是他的信任嗎?

北唐烈沒有說話,眼神忽明忽暗,就連顧卿離得這麽近,都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良久沒有等到他的回答,顧卿輕輕歎息一聲,等他一句信任就這麽難嗎?顧卿知曉北唐烈是什麽樣的人,也沒有抱什麽希望。

正想開口解釋,沒想到北唐烈突然開口:“看你說的。”

顧卿詫異的睜大雙眸,眼底的歡喜是那麽的明顯。北唐烈看到她先前輕輕的歎息,和眼底的失望,鬼使神差的說出了口,現在看到她的喜悅,心中平靜了很多。

顧卿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北唐烈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顧卿誠實說道:“我隻是喜歡嚐試各種的人物畫像,其實不止是傅景落,還有蕭引、北唐風、踏月……”她小心瞄了瞄北唐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有王爺……隻不過我正好在畫傅景落的時候,被你看到了,也算是我倒黴。”

在畫筒裏麵挑出幾幅,在他麵前慢慢鋪開,果然如她所說有蕭引、踏月的,隻是獨獨沒有他的。

北唐烈抬起眼眸,眼底的冰涼緩和了許多,但是仍然讓人不敢直視。他冷冽的出聲:“本王的呢?”

“啊?”顧卿有些慌亂,但是看到北唐烈那犀利的眼眸,知道自己今日要是不拿出來,估計不會好過了。於是慢吞吞的走到畫筒那,又從中挑挑揀揀,拿出了幾幅,擺放在他的麵前。

打開來看,雖然畫的角度各有不同,但是每一幅的北唐烈都是一臉冰霜,不近人情的樣子。難道顧卿在畫自己的時候,腦海中的他就是這個樣子的?

對於這些話,北唐烈顯然很

不滿意。顧卿看出北唐烈眼中的不滿,小臉皺巴巴的都快要哭了:“我說的可都是實情啊!我沒有喜歡上別的男人啊,你不要把我沉塘啊!”

北唐烈原本還氣憤的心情頓時莞爾,皺著眉看著這個怕死的女人,有些無奈的搖頭。但是隨即臉上一臉冰寒:“你畫的蕭引最多,本王最少,你說怎麽辦?”

顧卿一張臉好保持著皺巴巴的表情沒有緩過來,這個小心眼連這個都計較?顧卿張了張嘴吧,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想到北唐烈替她作了回答,直接將除了他以外的人全部撕掉,還輕描淡寫的說道:“這回本王舒服多了。”

顧卿頓時傻眼了,你是舒服多了,我這麽辛辛苦苦畫的畫,我容易嗎?

可顧卿敢怒不敢言啊!憋著一肚子委屈,連表現一下都不敢,沒辦法遇到這麽個霸道不講理,還時不時威壓的男人,自己隻能認栽啊!

顧卿咬咬牙,將肚子裏那團惡氣給吞了回去,很努力的擺出一副笑臉,乖巧的說道:“是,以後隻畫王爺一人。”

北唐烈這才看著有些滿意的點點頭,突然眼睛一瞟,看到畫筒裏麵還有幾幅畫,頓時眉毛一挑:“那些都是什麽?”

顧卿緊張的看了兩眼,保持著平靜:“那些都是隨手畫的風景圖。”

在北唐烈這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麵前,顧卿的偽裝簡直是太弱了。這次北唐烈沒讓她去拿,反而自己走了過去。

看了眼顧卿那誠惶誠恐的表情,頓時心知肚明。果然,這個女人的話不能全信,心裏估計又打著如意小算盤!

顧卿一把捂住了臉,小腳丫子開始不動聲色的往門口挪。

心中哀嚎:蒼天啊,大地啊,給我一條地縫吧,請容許我把自個給埋了!

顧卿剛挪到玄關,眼看著外麵的光明就隻有一步之遙,但是衣領後麵突然多了一隻大手,像是擒貓崽一樣的拎著她,滴溜到自己的麵前,左手抖落開一幅畫,上麵的北唐烈上半身**,下半身裹著一個淡紫色的浴袍,正是北唐烈出浴的畫像。

畫像唯妙唯俏,將他身上的傷疤都不帶差分毫的畫了上去,連水滴的質感都畫了出來。

北唐烈不言語,事情也還沒完,繼續一隻手慢悠悠的打開其他的畫卷,這樣的不緊不慢的速度,無意實在對顧卿最沉重的審判啊!

顧卿一直抖著小心髒,被提起來的腳還不甘心的蹭了兩下地,但是北唐烈還不動容,絲毫不去看顧卿一臉認慫的樣。

又打開一幅,就連北唐烈的眼睛都不禁微眯了一下,這次打開的竟然是自己**的圖。北唐烈深意的眼神望了過來,顧卿頓時羞紅了臉,雙手緊緊的捂著眼睛,畫麵太美,她不敢看啊!

接下來的幾幅,除卻幾幅山水畫,其餘的都是北唐烈半裸**的畫像,還有好像是自己熟睡後的樣貌,都被顧卿活靈活現的展現出來。其中還有一副事北唐烈側臥在**,衣袍半遮身體的樣子,這幅圖他很陌生,自己從未這樣過。

將畫卷一一展開放在地上,然後將顧卿的後衣襟一鬆,顧卿便跌了下去,因為慣性的原因,顧卿一下子跪了下去,還好死不死的將

手按在了中間那副**圖上麵!

顧卿急忙火急火燎的將手給收了回來,調轉了屁股,乖乖的跪在北唐烈的麵前,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她現在是多麽的慶幸啊!自己沒有將蕭引那張裸圖放在這裏麵。否則,那畫麵該有多美啊!

看著顧卿低垂著腦袋,眼睛還偷偷瞄向自己,窺探著自己的神情,不覺得有些好笑。他沉著嗓音,聽起來十分暗啞:“本王竟不知王妃喜愛這樣的藝術?”

顧卿幹笑兩聲:“隨便畫畫,隨便畫畫。”現在她一碰上北唐烈幽暗的眼神,便立刻手足無措的收回目光,實在沒有多餘的膽子去看啊!

北唐烈目光漫不經心的落在那側臥**的那一幅,淡淡的問道:“本王似乎沒做過這個姿勢。”

廢話,你什麽時候躺在**讓我畫了?顧卿再次幹笑兩聲:“那個是我夢到的。”

北唐烈聽後,鼻腔發出若不可聞的聲音,隨即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說道:“原來王妃睡夢中想的是這個?”

這個?哪個?那啥那啥的事?

顧卿抬頭看到北唐烈漆黑的眼底深處竟然藏著淡淡的欲色,頓時嚇得低下了頭。這個話可千萬不能接,萬一北唐烈以為自己對他有非分之想,那可怎麽辦?

顧卿連忙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本著藝術家純潔的節操,絕對對王爺的身體沒有半點遐想!隻是……王爺不覺得人體肌肉之間有不一樣的美感嗎?”

說到這裏,顧卿開始渾然忘我,看著北唐烈一臉義正言辭:“王爺,其實人身體才是最美的畫作。比如說你啊,黃金比例,身材勻稱,且不說是評價一個美男的要求,對於一個裸模也是十分重要的。每一塊肌肉都有自己的紋理和走勢,配合著骨架,就連皮膚都有自己的特點……”

說到最後顧卿都開始指著自己的臉說道:“你看,我和你從頭說起。你看這是前額,這是顴骨……”

北唐烈沒想到顧卿會沒完沒了,都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連帶著把自己也忘記了。他的眼神透露著不滿,一下子抓住了顧卿研究著自己頭顱很歡快的手。

顧卿的話戛然而止,看到那一雙漆黑如海的眼睛,頓時忘記了呼吸。

他的眼睛有著魔力,似乎能將人吸進去一般。她腦袋遲鈍的發現,北唐烈此時很不高興,眼神可怕的仿佛是要吃人。

於是默默地將身子坐在屁股上麵,戰戰兢兢的看著北唐烈,尷尬的說道:“王爺,我剛才一時興奮,說的多了些,但是我對於你的身體真的沒有非分之想的!你要相信我啊!”

北唐烈的眼睛變得更加深邃,任何一個男人聽到一個女人這麽直言不諱的表達對自己身體沒有意思,估計誰都受不了。就連冷靜如北唐烈的眼底都竄著一股子讓人看著膽寒的火苗。

他森寒的身影,緩緩從牙縫中吐了出來:“你再說一遍?”

顧卿驚訝的看了眼北唐烈:“王爺是沒聽清楚嗎?那我再說一遍。”

“不必了!”他冷冷的說道。

突然抓著她的手用力一帶,力道之大差點沒把顧卿的胳膊給卸下來。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