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我剛才說的那句話,並不是故意的,沒有經過我的大腦思考就順口說了出來……我願意收回——真的!”
馮靳繼續說。
“其實我說的這個話,就是要表達你們兩人感情親密的意思……我一點也沒有想過要冒犯得罪你們……唐舒、宋潔,請你們能夠原諒我。”
宋潔冷淡而深邃地掃視了馮靳一眼——滿目清冷的目光,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色彩……她又輕輕地冷笑了一聲——
她的這種笑聲冷若冰霜,透出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神態,聽得心髒打顫、脊背發涼……
“好吧,好吧!馮靳,……你可以選擇賴著不離開這裏……不過,不過……我要罰你連續喝三杯白酒……”
她隨便地揮了揮手,見馮靳猶猶豫豫地樣兒,畢竟三杯白酒有四兩多,於是語氣就緩和了下來,又輕蔑而漠視地說:
“馮靳,我跟舒舒用不著生你的氣,我們已經原諒你了,你要是不想喝酒……也可以……就隨你便,好吧?”
“宋潔,請你原諒我!我喝,我喝,我願意喝三杯酒賠罪!”
馮靳再一次重複地說了一遍——說罷,自己倒了三杯白酒,向宋潔麵前舉了一舉,以示歉意,然後一飲而盡……
當然,馮靳醉得一塌糊塗,在廁所裏麵大吐而特吐,最後還是羅晏送他回家的。
唐舒一想起宋潔的這個果然的手勢與命令馮靳喝酒的口氣,就想起一個真正的“女網紅”恐怕也不會比她更威嚴更絕情地對她出言不遜的無禮的網友們指著那個門——強迫著請那些網友們離開吧!
……
那天晚上,唐舒回到家裏,躺在**,翻來覆去,就像烙燒餅那樣,好久好久都不能睡著——宋潔無意之中講的這個故事使他驚訝不已……
他的思緒仿佛剛從遙遠的地方摸索回來似的——
“這個故事並不精彩,而是相當平常,但從宋潔嘴裏說出來,就有點意味深長的味道——難道這是一語雙關,包含著另外一種意思嗎?”
他輕聲地在心裏麵問自己。
“那麽,如果真的是一語雙關,她那另外的意思是啥呢,她又到底在暗示什麽呢?倘若她說的是真的——那麽,她說的那個老男人,難道說的是父親嗎?”
“不,不,不可能……”
唐舒一想起父親,他在心裏麵就極力否定。
“宋潔她不是說她與父親沒有任何關係嗎?她說她與父親接觸僅僅是因為她母親訴訟的事……”
正是如此,唐舒對“宋潔與父親沒有任何關係”的事而深信不疑——但疑問沒有完全消除……
他一邊低聲地自言自語,一邊把身子翻轉過去,把發燙的臉頰埋到枕頭的另一邊……
然而,他又回想著宋潔講故事時的臉上的神態與表情……又回想著馮靳那些扼腕興嗟的感歎話語,回想著宋潔對他的態度前後之間突然的變化——
唐舒鶴歸華表、百端交集——他像眾人摸象那樣以偏概全,揣摩是揣摩不出來了。
“除了父親之外,他究竟是誰呢?”
這些大大的問號,仿佛是有人在黑暗中用一支紅色的筆描繪了出來,不停地閃現在他的眼前——
仿佛他頭上高高低低地壓抑著一塊不祥之兆而又揮之不去的一片陰雲——這片陰雲像一塊黑色帷幕,籠罩著他那稚嫩的心髒。
他感覺到這片陰雲的沉重壓迫——那個房間的空氣,仿佛被高強度壓縮了那樣,使人感到窒息而無法呼吸。
於是——他等待著……
等待它突然像雷電那樣爆發出來……一道閃光如一條火蛇衝破了黑暗,在天空劃開一條裂口——就像那天晚上感覺到的暴風雨那樣。
……
唐舒極力不去想這些使他心煩意亂之事,他孤獨而靜靜地把頭全部埋到像一團雲朵般柔軟而舒適的枕頭裏——
可是,那些事情……你越是不去想,越是要刻意冒出來——他感到氣憤……氣得張口結舌,兩隻手直顫抖,半天回不過神來。
同時,他又想——這輩子隻要能與宋潔在一起,即使成不了夫妻,那也無所謂——他對於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他對於什麽東西都可以拿出來……
唐舒想著、想著——越想越亂,他身上的血液在燃燒、在喧囂、在沸騰——似乎也在這一瞬間噴湧而出。
他實在是睡不著——想到不如到小區園裏麵去走一走、逛一逛,或者可以幫助睡眠。他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從屋裏悄悄地走了出來。
黑沉沉的夜晚,宛如一件可怕的黑色外衣,把一切都籠罩了進去。
路燈時明時暗,像一個瞌睡人的眼。
那些酷似一把綠色展開的小扇子的樹葉,在微風中輕輕地發出沙沙的響聲。
從天空降下微微的寒氣,他不由自主地緊了一緊身上穿著的睡衣,聞著從園裏飄來桂的清香——濃厚,像奶油,像蜂蜜,讓人聞了就想嚐一嚐。
唐舒走遍了園裏麵所有的林蔭小路……他那緊湊有力的腳步聲在園小路上回**,仿佛是一個決然前行的步伐在宣告著決心和勇氣。
他站了下來,站得有些懶散,一手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按在腰部。
他等待著——好似曇一現前的醞釀與斟酌,敲碎季節的容顏隻為在清輝下吐出一抹芬芳。
他聆聽著——聆聽內心深處靈魂的向往。
他的心在忐忑不安地跳動著——好像一隻瘋狂跳躍的兔子,快速而有力,跳得又快又響。
最後,他走到那條刷著綠色油漆的長條椅子跟前,懶懶散散地坐了下去……
這時,突然——或者說這是唐舒的錯覺與幻影……
在離他不到十幾米遠的地方,有一團像是一個魔鬼化身的詭異黑影從他麵前一晃而過,他感覺這像是一個漂亮女人的身影……
他極力地把儼如鑽探泥土深處的一杆鋼鑽的視線集中到如同幽森的亡靈火焰一般的黑暗處——
他屏住呼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使自己的心髒跳動慢慢地平複下來。
他聽到了一個聲音,越來越急促,好像踩在刀尖上似的——那個聲音就像一個由近及遠的腳步聲——
“這是誰呢?誰在這麽晚還沒有睡覺?”唐舒想,“這麽一個大晚上,像他那樣出來瞎逛不睡覺的人幾乎沒有。如是沒有的話,難道真的有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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