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玨不說話,隻是手上動作未停。

“好了,吃飯吧。”將毛巾遞給李浪。

李浪默默將毛巾還給那個暗衛,畢竟你這麽狗腿,肯定很樂意放回去的。

暗衛:“……”這個老大有點小心眼,都是自己人,遞個毛巾而已,主子又不會給我升職加薪。

第二日吃完,於寧一早便起來了,顧青玨比他更早,這會兒人都不知道哪去了。

“他呢?”於寧拚命打了個哈欠,好像昨天連在一起睡得有點多。

“衙門有點新狀況,主子一早便過去了。”暗衛又狗腿地包了小二的工作,端來水讓他洗漱。

於寧一邊洗漱一邊問:“什麽狀況?”

“據說那些屍體一夜之間都不見了。”暗衛又端來早膳。

於寧洗漱完就要出去,暗衛連忙叫住他,“主子讓公子起來後先吃早飯,其他過後再說。”

於寧頓了一下腳步,想起顧青玨的性子,隻好返回去匆匆扒了幾口,拿了一個餅就往外走,“去看看。”

到了院子,發現李浪在曬那粉了,於寧先走了過去,“一個時辰便可。”

“是,公子。”李浪一邊小心翼翼看著藥罐,一邊目送他出去。

到了衙門,發現顧青玨已經不在了,“去追那幾具屍體了?”於寧皺眉,難不成還真的會動不成?

“是啊。”縣令眉眼間都是擔憂,“一早就發現停放在衙門的屍體不見了,剛想出去找,便有人來報說是昨晚看見幾個黑乎乎的人偷了他們家家禽。”

“可有看清?”於寧問。

縣令叫來一個報官人,“你再說說當時情況。”

官府將那幾具屍體的消息封鎖了,所以百姓也不清楚,剛開始也隻是權當是偷雞賊,沒想到竟然是傀儡僵屍,想想都有些冒冷汗。

那人說完後忍不住為自己慶幸了一句,“幸好當初天黑,不敢出去趕,否則這一家大小怕是難免已經遭了毒手了。”

這事於寧也不好安慰,但又不知道顧青玨去了何處,隻好留在衙門等消息。

“對了,昨日從屍體上取出來的蟲還在嗎?”於寧突然看向仵作。

仵作看了他一眼,“在的在的。”說著讓弟子拿了過來。

於寧總覺得那仵作眼神有些不對勁,剛想伸手接過來,突然被暗衛一手打掉,暗衛直接抽刀砍掉了仵作的手,當場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特別是那幾個百姓,哪裏見過這種場麵?

於寧被一個暗衛護到後麵,一邊對縣令等人叫道:“小心,他被種了蠱蟲!”

縣令等人吃驚,連忙往外麵撤去。

用活人種蠱雖說並不是很好的選擇,殺傷力卻也不容小覷。

一個暗衛根本抵擋不住這麽一個怪物。

於寧在外麵看得焦急,想上前,卻被暗衛擋著,於寧隻好退步,“你上去幫他,我不動手。”

暗衛見他不像是跟他說著玩,見那個暗衛已經快抵擋不住了,眼下也隻好拔劍上前相助。

那麽多人退到了戶外,裏麵仵作的弟子逃避不及早被仵作一手捏斷了脖子,此時瞳孔放大,似乎很不可置信。

本來今日一直都是豔陽高照,太陽應當是越來越大才是,眼下為何烏雲密布起來?

於寧狐疑抬頭一看,仔細一瞧之下並不是什麽烏雲,而是密密麻麻的蟲子,頭頂上還伴著蟲子煽動翅膀時的嗡嗡響聲,在這種情況下顯得震耳欲聾。

而此刻追到山上的顧青玨突然覺得心口發悶,頓覺不對勁,不發一言,沉著臉提氣往衙門趕去。

還沒到衙門便可以看見衙門上方黑乎乎的一片,縣上的百姓早就關了門窗躲起來了。

於寧見那蟲正在往下麵衝,臉色一變,大呼一聲:“快進房間!”

那邊兩個暗衛已經聯手合力除掉了仵作,這會兒連忙趕回於寧身旁。

十幾人擠進一間屋子裏,於寧還來不及鬆口氣,一個百姓突然伸手掐住縣令的脖子。

還沒用力下手,暗衛眼疾手快,手起刀落,用力將他手臂砍斷了,這便是用死人與用活人來練蠱的區別,前者死後全身僵硬,再輔以藥材必定刀槍不入,不過活人體內血液循環,身體還有一定軟處。

縣令脖子上掛著一條胳膊,臉上濺的都是那百姓的血,嚇得直接暈厥過去,畢竟年紀也大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一個衙役連忙扶住他往後麵靠,大家紛紛對那幾個百姓警惕起來。

裏麵有敵人,外麵有毒蟲,一時之間大家陷入兩難境地。

顧青玨到了衙門外麵,不好直接闖進去,想了想,讓暗衛取來火把。

“你們留在此處接應。”說著接過暗衛手中火把,躍身進了院子,不出意外的果然遭來了許多毒蟲。

顧青玨一邊用火把逼退毒蟲,一邊快速尋找他們。

於寧正在焦慮情況,突然聽到外麵傳來聲響,暗衛靠近門往外看,“是主子。”

於寧心裏咯噔一下,連忙過去看。

“顧青玨,我們在這。”於寧也不敢鬧出太大聲響,不過這點聲音對於顧青玨的聽覺來說不成問題,隻見他慢慢靠近那間屋子,暗衛迅速給他開了門。

顧青玨閃身進去,首先查看了一番於寧情況,“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你有沒有事?”於寧焦急地拉著他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還把了脈,見沒事,終於鬆了口氣,想著又忍不住開口埋怨:“你怎麽進來了?這裏那麽危險,萬一出事了呢?”

顧青玨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一下,“你在這裏,別說毒蟲了,萬丈深淵也得跳。”

情話技能滿點,十分值得學習。

“大人現在該怎麽辦?”縣令虛弱問了一句,不過見顧青玨來了,頓時有了主心骨。

顧青玨掃了一眼已經被於寧跟暗衛製服了的百姓,又看了看衙役跟縣令,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畢竟如果單單隻是帶於寧,他倒是有辦法闖出去,不過眼下人未免太多了。

於寧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對了,昨天研製的藥粉說不定管用。”

“在李浪那裏?”顧青玨問。

於寧點頭,“對,現在趕緊傳消息給李浪就行了。”

顧青玨掃了眾人一眼,最後對著暗衛吩咐,“我掩護你出去,你去客棧找李浪。”

“是。”

顧青玨與另一個暗衛掩護那個暗衛出了衙門。

於寧跟縣令等人趴在門上緊張觀望著,一口氣沒下來,大家忽然一起叫了一聲,“小心!”

於寧見天上突然俯衝下來一隻黑色大鳥朝顧青玨而去,當下來不及思考,奪了衙役手中的棍子便衝了出去。

顧青玨反應過來,拔劍將黑鳥的利爪砍斷,接住於寧,見那暗衛已經出去,對另一個暗衛叫道,“回去!”

房間門重新關上,顧青玨將於寧小心抱在懷裏,拉過他不小心被黑鳥利爪抓到的右手,幾道傷痕幾近入骨,特別滲人。

將他穴道封住,顧青玨給他包紮的手猛烈顫抖。

於寧當時衝出去腦子是一片空白的,隻知道那人不能有危險,等到反應過來時,手上傳來一陣劇痛,傷口連自己都不忍直視。

暗衛已經接了替於寧包紮的工作,顧青玨將於寧的頭按進胸口,顫抖卻無比溫柔的聲音,“沒事的,乖。”

暗衛雖說包紮的力道很輕了,但是於寧還是疼得冷汗都出來了,於寧左手環住顧青玨的腰,疼得實在受不了轉而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終於包紮好了之後,在場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縣令看了看外麵,隻見方才那被砍掉利爪的大鳥疼得在地上揮舞著翅膀掙紮。

雖說於寧受傷了,但眼下情況嚴重,顧青玨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頭問縣令:“有沒有火折子?”

縣令等人紛紛搖頭,顧青玨剛想想別的方法,卻感覺懷裏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襟,顧青玨低頭看他,“怎麽了?”

“我有。”於寧氣息虛弱答道。

若是換在平時,顧青玨定然會笑他幾句,不過眼下於寧受了傷,顧青玨來不及調笑也沒心思調笑,從他懷裏摸出火折子,對暗衛吩咐,“找個易燃的東西,點了扔向那大鳥。”

“是。”暗衛接過來之後便快速扯了一塊布包在一個畫軸上,點上火,開門迅速而準確地扔向那大鳥,然後關上門。

那大鳥腳上劇痛未消,突然又迎來一股炙熱的痛感。

大鳥身上都是毛,沒一會兒大火便將整隻鳥吞噬了。

那大鳥四處掙紮,自然將房屋都點燃了。

縣令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卻見顧青玨抱著於寧站了起來,“等一下趁火勢大些時衝出這裏。”

等到火勢大了些,大家發現那些毒蟲也散去了不少,基本不敢靠近這個火海。

顧青玨抱著於寧,暗衛帶著剩下的人,快速離開了這個衙門。

等到大火散去時,那些毒蟲也離開了,顧青玨根本來不及等看結果,抱著於寧匆匆回了客棧,暗衛連忙去找了大夫。

將於寧放在**時,隻見他臉色蒼白,氣息微弱。

大夫幾乎是被暗衛提著飛過來的,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聽顧青玨冷聲吼了一句,“還不過來看看!”

大夫連忙過去,將於寧手上包紮的布條小心解開,吃了一驚,“怎麽弄的那麽深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