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頭幸好平日裏就沒什麽人來此。

“老伯您住在這裏多久了?”於寧吃完飯,搬了椅子坐在他的旁邊看他弄茶葉。

老伯笑了笑,“那可就久了。”說著頓了一下,笑眯眯看了他們一眼,語出驚人道:“我看你們這班小夥子可不是單純為了進來尋人的吧?”

於寧愣神了,顧青玨走過來卻幹脆直接道:“什麽都瞞不過您的眼睛,我們是進來找人順便查點東西的。”

老伯卻不在乎這些似的,歎了一口氣,“現在這世道變了太多咯,各位公子還是莫要在此停留太久,這裏雖說平日裏沒什麽人來,但偶爾還是會有砍柴的人上來的,莫要被發現了,小老兒就幾年壽命了,倒是無所謂。”

於寧打斷他,“老伯不必憂心,我們過幾日便會離開,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

顧青玨在旁邊用手稍微用力戳了戳他的後背,於寧頓時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多謝老伯。”顧青玨又陪著說了幾句,便拉著於寧回了房間休息,暗衛連忙圍了過去陪老伯聊天,特別熱鬧。

“為什麽不能說啊?”於寧看了看外麵的人,不解看向顧青玨。

顧青玨幫他將頭發放了下來,“那老伯不是一般人。”

於寧又轉頭研究了一下,卻發現老伯看向了這邊,嚇得於寧下意識就往下趴。

顧青玨失笑將他扶了起來,“這副模樣像什麽話?”

“你不是說他不一般?”雖說脫離二十一世紀很久,但這完全不妨礙於寧腦子策馬奔騰的想法,什麽殺手啊特工啊。

揪了一把他的臉,“傻瓜。”說什麽都信啊。

於寧後知後覺,見手不方便,直接靠過去在他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顧青玨卻不在乎,依舊用手理著他的頭發。

於寧放開他,歎息一聲:“為什麽不能將頭發剪短呢?”

雖說知道於寧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不過顧青玨還是沒辦法接受短發,雖說這長發是礙眼礙手了一些。

顧青玨將人按進懷裏,“快睡覺,等晚點又睡不了了。”

“哦。”於寧先是枕在他的手臂上,後麵不老實地直接趴在他的身上,抬頭仔細打量著身下這人,啊啊啊,於寧忍不住低頭用自己的臉去蹭他的臉,怎麽那麽帥呢!?

顧青玨用手按住在他臉上亂蹭的腦袋,沉聲低斥一句,“快睡!”

“哦。”於寧將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上。

到了晚上,大家剛吃完晚餐便各自出動去打探消息了,為了避免又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顧青玨將於寧也一起帶上了。

於寧被他抱在懷裏,緊張詢問,“會不會拖累你了?”

顧青玨帶著他落在一戶小院外麵,低聲寵溺道:“你從來都不會拖累我。”

“現在要怎麽辦?”於寧小聲問。

顧青玨先是看了看他的右手,然後道:“想不想去見見城主?”

於寧驚訝看他,“這樣好嗎?”

“有什麽關係,畢竟是暗處去的。”顧青玨邪魅勾唇一笑,抱著人往城中央一座府邸而去。

顧青玨如今的輕功雖說在武林中不能算是最好的,但卻也少有幾人能比,帶著於寧也如入無人之境,十分輕鬆。

城主府意料之中的戒備森嚴,到處都有衛兵巡視。

於寧靠近顧青玨輕聲說了一句,“要不要我們去後院?”

畢竟那是住的地方,應當不會有那麽多人巡邏。

顧青玨頗為認同地帶著他去了後院,那裏果然沒什麽衛兵。

顧青玨剛落在一處草叢中,便看見一個中年男子怒氣衝衝從一處庭院裏出來,向來達官貴人府中大多都養了不少妻妾妻妾多了,是非也就多了。

顧青玨與於寧對視一眼,默契一笑,皆是往中年男子方才出來的地方而去。

這城主府要比其他城主府大出許多,雖說閉關鎖城多年,卻不減繁華。

進了庭院,可以聽見一婦人的低低抽泣聲,顯得哀婉淒悲,於寧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比那婦人幸運了百倍,顧青玨雖說生在這朝代,卻還是認定了他一人,即便後來當了皇帝,也依舊身邊隻有他一人,這麽想著不覺握緊了握著他手的大手。

顧青玨感覺到於寧的情緒,安撫似的輕輕捏了捏他的掌心,繼續往裏麵去。

方才出去的那中年男子便是月華城的城主:季旭光,這庭院裏的是他的第六房小妾,平日裏是最受寵的,今晚難得的二人居然為了一點小事爭吵了起來,季旭光甚至動手扇了她一巴掌。

透過窗戶,於寧可以看見一個如花的女子捂著半邊臉低聲抽泣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於寧伸手戳了戳顧青玨的後腰,顧青玨卻突然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於寧順著顧青玨的眼神看了過去,隻見一個年輕男子鬼鬼祟祟地進了房間。

於寧驚訝地睜大眼睛,而後有些興奮地想搓搓手,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豪門狗血奸情!

於寧看著丫鬟從房間裏退了出來,而後房間裏的燭火被滅了,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壓抑的歡好聲音,於寧覺得自己的三觀又被刷新了,前一秒還在為丈夫的薄情傷心,下一秒就跟別的男人滾起了床單……

接著最狗血的一麵出現了,隻見季旭光又返了回來,根本不給人準備的時間,“六夫人呢?”

丫鬟有些慌神,“六夫人剛睡下。”

季旭光本來想轉身回去,卻聽見裏麵傳來一聲調笑聲,季旭光臉黑得可怕,直接動手扇了丫鬟一巴掌,然後直接推開門進去,隻見地上衣服散亂,燭火點燃,於寧也有幸看到了什麽叫掃黃現場!

可惜沒看兩眼就被顧青玨捂住了眼睛,於寧抗議,“憑什麽你能看,我就不能看?”

顧青玨直接親了他一下,“不鬧。”

於寧隻好安分不再鬧,隻能靠聽的,等到他們穿上了衣服,顧青玨才鬆開他。

於寧轉頭看了過去,隻見那二人身上隨意披了衣服,狼狽跪在季旭光身前磕頭哭喊求饒。

過了一會兒,其他人也過來了。

亂是亂,不過最讓於寧無法釋懷的是最後處置的方法居然是直接將人燒死了,而那男子因為是季旭光的大兒子免了死罪,卻被廢了一條腿,對親生兒子都下得了手,這季旭光看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從城主府出來,於寧有些難受地拉住顧青玨,“心裏難受。”

顧青玨將人攬進懷裏,拍拍他的後腦勺,“生死由命,他們也是罪有應得,如若不那般做,此番也不會落此下場。”

道理於寧懂,可是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回了山裏,於寧還是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的樣子,顧青玨看了他一眼,將人拉進了懷裏。

院子裏還有其他人在,於寧下意識推了他一下,連忙看向其他人,結果發現暗衛跟老伯都抬頭望著天,似乎天上有什麽稀奇似的。

於寧:“……”

顧青玨在他耳邊輕聲道:“想想那些將士與無辜百姓,與他們相比之下,他們還算死得不值嗎?”

於寧想了想,“我知道了。”又抱了他一會兒,於寧才推開他,轉了話題,“我餓了。”

“……”

顧青玨他們回來的算是很早的,何然與李浪他們到了差不多黎明才回來。

聽到有人輕輕敲了敲窗戶,顧青玨將於寧放在**,自己披了外袍出了院子,“如何?”

何然與李浪等人站在他的對麵,一一回報,“這城中四處都有士兵巡邏,夜晚不許百姓上街。”

“進城的通道不止一條,東西南北都各有一條。”收獲最大的估計就是何然這一條消息了。

其他人又陸陸續續說了一些消息,不過還是沒有那幫人的消息,但是這城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留著了。

顧青玨讓一個暗衛出了外麵調動兵馬在城外侯著,其他人準備白天易容在百姓中打探。

顧青玨回房的時候,於寧正坐在**看著他。

“怎麽醒了?”顧青玨將外袍脫下,掛在一旁。

於寧打了個哈欠,“怎麽樣了?”

“既然醒了,怎麽也不自己出去聽聽?”顧青玨看著他慵懶靠進自己懷裏。

“我什麽都不懂,去了也沒用啊。”於寧真是愈發乖巧了,“還不如等你回來。”

自從當了皇帝,顧青玨便很少有時間陪他,後麵一個忙著朝政,一個忙著處理後宮以及生意上的事情,這種感覺讓顧青玨越來越心疼於寧。

感覺到他抱自己的力量突然加重了,於寧也隻是迷迷糊糊靠在他的懷裏,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何然幫於寧將手上紗布解掉,查看了一下,“沒什麽大事了,隻是最近還是不要太用力便可。”

於寧點點頭,看著他將藥瓶收了起來,不知抽了什麽瘋,於寧突然開口問了他一句,“師父,你這麽多年為什麽不找一個伴呢?”

何然手頓了一下,很快恢複正常,斂下眉眼,看不到他的神色,“問這些做什麽?”

“沒什麽,認識這麽久,看你一直都是一個人。”於寧說完又問了一句,“雪痕姑娘最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