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年底章景新一走,杜臻覺得他像那去西天取經的毛猴少了唐僧，眼前世界一下得到了清淨。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就到了放寒假。這個寒假，杜臻是回武市到堂伯家過的，感覺自己受了傷的杜臻一心要趕到堂伯母身邊去，就如《飄》裏的赫思佳,站在故鄉的土地上就能療傷得到力量。
劉永峰今年沒回家去過年，一個暑假加上平時周末打工收入,維持他下半學期費用已經足夠。對回家過春節無所謂的劉永峰給女友謝素琴拎著跟去了她老家。
謝素琴的家鄉在內陸一個丘陵地帶,經濟不發達。謝素琴家鄉的女孩子一般16、7歲就出去打工賺錢了。而謝素琴家裏姐弟兩人,條件不算好,謝素琴父母本來也想這讓女兒早點出去掙錢,可謝素琴卻死活不肯,她一門心思要考到大學跳出這個貧瘠的地方，給女兒鬧得沒辦法的父母隻能勒了肚子拚命幹活供女兒上了高中。
謝素琴非常爭氣，高考考上了滬市f大，這在當地還轟動了一下，雖然很多人認可謝素琴的努力，可有些人也有冷言冷語，說就憑謝素琴那個書呆子醜女樣，即使讀完大學出來也嫁不出去，以後估計就是個老姑婆。不想被人小看的謝素琴進了大學就開始物色丈夫，大一沒戲，基本都是謝素琴看中人家，人家看不上她，直到大二，碰到劉永峰這個呆貨，追了兩個月就把劉永峰輕鬆拿下。
謝素琴念大學沒用家裏一分錢，一直勤工儉學去掙她自己的學費生活費，大二去夢幻咖啡屋打工後，扣除學費和生活費竟然有盈餘，已經兩年沒回家的謝素琴終於舍得回去一次了，當然，男友是一定要帶回家去顯擺顯擺的，看誰再說她是老姑婆。
堂伯母由於有了店鋪租金貼補家用，家裏經濟條件寬裕了很多，自家樓房就沒有再出租，而是在二樓給杜臻裝修了個房間。
杜臻知道曾打電話給堂伯母，讓堂伯母別浪費，說他又不在武市常住，回去睡堂姐以前的房間就可以，堂伯母回答杜臻：“小毛，武市是你的根，不管你以後在哪，大伯母這裏總有你住的地方！再說，大伯母還指望你以後帶了老婆孩子回家過年呢！難道你以後娶媳婦就不回來要忘掉你大伯母？”
那時杜臻剛和符小衛分手，聽了堂伯母的話才感覺自己並不是無根的浮萍，武市還有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在。
大年夜，杜臻躺在堂伯母曬得蓬鬆軟和的棉被裏，聽著屋外劈裏啪啦的爆竹聲，他覺得自己對重生應該滿意了，人不能要求太多，有多少人可以十全十美？這世自己沒有去依靠別人就有了無憂的生活。好友劉永峰這世沒有變胖子，也有姑娘喜歡他了，堂伯母身體好好，沒有發現哪裏有毛病。能夠這樣該滿足了。
雖然杜臻已經退而求其次，可現實狠狠的把杜臻這個其次也要去打碎。
過春節前幾天主婦是最忙的，年底家裏全麵大掃除，光洗洗刷刷就要忙好幾天，然後是置辦年貨，做點心。正月裏除了女兒女婿要來拜年，還有請其他親戚來吃飯，堂伯家忙的都是堂伯母，今年堂伯母多了個幫手，杜臻雖然不會做菜，可一直跟在堂伯母身後打下手。
“嬸啊，你這哪是養的兒子，根本就像是多了個女兒啊，不對，這比你女兒都貼心！”堂伯的一個侄子開玩笑，他也是城中村的人，和杜臻家也算有點親戚關係，知道杜臻等於是過繼給他這個堂伯了。
“毛猴當然要比我們貼心了，我小時候為了他可沒少挨我媽的巴掌！”杜豔紅做了媽也沒改掉她和小毛在母親麵前吃醋。
“你自己脾氣強挨訓，還怪小毛聽話沒陪你一起受罰！”杜臻大堂姐馬上護短，杜臻小時候她可是帶了幾年的，脾氣軟軟，長得又好看，哪像自己小妹，一天到晚像吃了大蒜。
“哎，我媽就稀罕小毛是男娃，小時候我們都是靠邊站。”杜臻二堂姐現在對杜臻態度開始好轉，她發現自己娘家經濟條件越來越寬鬆，今年過年，不但她父母給他兒子壓歲錢翻了倍，杜臻一個紅包是整一千。嗅覺敏銳的二堂姐感覺娘家是因為杜臻而變好的。
杜臻對大家議論隻是微笑，這樣多好，這才是家的氣氛。
d大是元宵後開學，杜臻在武市過完元宵就回到滬市，剛到滬市，杜臻還沒有來得及進公寓，杜豔紅電話就打來了。
“小毛，我媽今天暈倒，叫她去醫院她不去，她說她隻是過年累的，等休息幾天就好了，我實在叫不動她，你打電話叫她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媽就聽你的話。”
“頭暈？去年下半年有沒有去大姐那去體檢？”杜臻心一擰，不可能會有腦瘤吧？每年檢查兩次的啊！
“去年好像就上半年檢查了一次，下半年我媽忙著房子裝修，就沒去。”
“你收拾下東西，帶大伯母去大姐那去檢查，我馬上也去大姐那。”
“小毛，不需要去我大姐那吧，隻要在我們這裏醫院看下就好，我媽隻不過頭有點暈。”杜豔紅覺得杜臻有點小題大做。武市醫院水平不如大姐那裏的大醫院，可一般毛病總看得出來的，為什麽要舍近求遠？
“聽我的，大姐醫院水平高，有什麽毛病能早發現。”杜臻實在擔心堂伯母是前世的腦腫瘤，如果是這毛病，當然是越早發現治愈率越高。
由於杜臻的堅持，堂伯母給杜豔紅送到了她大姐那裏。
杜臻到大姐所在蘇市已經天黑，堂伯母一見杜臻就抱怨：“小毛，我就累了點，你為什麽要讓豔紅這丫頭把我送到你大姐這裏，這丫頭最會拿雞毛當令箭了。”
“大伯母，檢查一下就一天工夫，我們花錢買個定心嘛！”
“是啊！媽！我已經和人打過招呼，明天我們一去醫院就第一個檢查，不過就忙活一天。”大堂姐早就接到杜臻電話，讓她先去掛明天檢查門號。
“那小毛也不需要來這裏啊，你都要開學了。”
“沒事，還有兩天才正式上課。”杜臻心中從聽到堂伯母發暈就已經不安，前世他不太清楚堂伯母的發病時間，隻在堂伯母死後去她墳上燒紙錢時碰到杜豔紅，杜豔紅隻說是*時期發現病情，從發現到動手術死亡就半年時間。如今*還沒有全國性爆發，堂伯母的病情應該可以提前發現，那麽是不是說治愈的希望就比前世大？結果也會不一樣？
杜臻重生後，知道堂伯母是得腦瘤去世，他早把各種腦瘤症狀都了解了一下，堂伯母上半年檢查都沒事，如今如果真是患了那種腦瘤病的話，隻能說明堂伯母得的不是慢性的腦瘤，而是惡性的。慢性良性腦瘤一般都是兩年左右才發覺，隻有惡性才會來得這麽快。
杜臻一晚上睡覺都沒睡安穩，第二天是第一個爬起，大堂姐不知道杜臻為何這般不安，還安慰堂弟，說自己母親也許是身體胖，血壓高的緣故才頭發暈。杜臻苦笑，重生的自己能讓劉永峰避免車禍，卻不能讓堂伯母避免不生病，他恨自己為什麽幾年下來都會詢問堂伯母檢查的事，偏去年下半年就忘了問她，有句話說得太對，那就是功虧一簣。
到下午，大堂姐臉色也不好了，她讓杜豔紅陪著母親，她自己和杜臻拿了堂伯母的化驗單和ct片子去見醫院裏的腦科專家。
“這是惡性腦腫瘤，建議快點動手術！”專家一句話，大堂姐當場眼淚出來了，當護士長的她怎麽會不明白惡性腦腫瘤是怎樣種疾病，不動手術死路一條，動手術就要看運氣如何。
杜臻呆愣愣的坐椅子上，原來再多一世也改不了命中注定！自己難道注定要失去最愛的親人嗎？
抬眼見大堂姐依然在那淌眼淚，杜臻忽然想起，自己重生後有錢啊，有錢可以找好大夫給堂伯母動手術。
“姐，你認識哪個醫術高明的腦科專家，我們想法去請，姐，弟弟我有錢，不管花多少，咱們得把人治好。”
“蘇市最好的醫院就是我們這家，我們醫院腦瘤醫術水平是蘇市最好的，蘇市外姐就不熟悉了。”大姐有點茫然，找個比她們醫院還好的腦科醫生要到哪找？
“你們醫院是最好的？”杜臻絕望，前世堂伯母肯定就是在大堂姐醫院動的手術，結果手術失敗，堂伯母的生命並沒有延續多久。
不！前世的悲劇杜臻不想再重複看一遍，難道自己重活以後，還是眼睜睜的送自己的親人愛人離自己遠去嗎？先是自己父親，然後是堂伯母？是不是劉永峰的命運他也改變不了？
想到這裏，杜臻暴躁了，他站起來雙手握拳，掌握不了那世命運，我一定得改變這世命運！
杜臻第二天就回了武市，先拜訪了金老二，詢問金老二有沒有熟識或者可以介紹腦科手術厲害的專家，可惜金老二推薦的竟然是杜臻大堂姐那家醫院。在金老二這裏無果，杜臻又去滬市的夢幻咖啡屋找王女士。本來杜臻很注意和王女士保持距離，可現在他顧不得了，因為他知道王女士比金老二人脈廣，為了堂伯母，他不惜拉下麵子去求一個這世僅點頭之交的女人。
王女士麵對杜臻的請求愣了下神，看著杜臻滿眼的期望，王女士答應為他去打聽腦科名醫。
王女士雖然和杜臻萍水相交，但答應委托後盡心盡力，不但幫杜臻把國內名醫名單搜羅了一遍，國外的著名專家也記了一些。
杜臻麵對名單，問那幾個排在名單首位的專家怎麽去請動。
王女士一笑：”那幾個不是你有錢可以請動，他們是禦醫，我也隻是知道，卻不夠格請動，我可以幫忙介紹的是這幾個。”
王女士點了幾個人名字。
杜臻細看，發現其中有大堂姐醫院的一位專家。
“這幾人水平比蘇市這位專家高嗎？”杜臻手指大堂姐醫院的專家名字。
“他們醫術都差不多。”王女士搖了搖頭。
杜臻失望，水平高的請不到，其他的和大堂姐醫院差不多，自己這麽多天奔波白費了。
“其實，腦內科手術最高明的是美國的阿曼爾，不過那種名醫我們也隻能聽說。”王女士感歎，她雖然擠身億萬富翁之列，卻是個暴發戶，除了花錢的事情她可以搞定，其他和普通百姓沒多大區別。
美國？杜臻一怔，也許他還是有辦法可以救到堂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