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都城隍
“治安縣的都城隍廟坐落於天子嶺上，始建於東漢年間。曆代多次重建，現存建築為明清遺構。這城隍廟坐北朝南，現存正殿、夾殿、鍾樓、鼓樓、廊坊等古建築50餘間。”治安縣委書記、縣長平山虎與許文亮相攜，從城隍廟正門前的石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口中還給許文亮介紹著都城隍。
“城隍廟下的石階共有一百零八階，在石階間有一休憩的平台，號凝古門，取凝聚古之精華之意。凝古門而上，共有石階三十六；凝古門而下，共有石階七十二，取天罡地煞之意。據說，隻要誠心來此，都必須得一步一叩首拜過此門，但有所求，城隍爺必定所應。”張長年站在平山虎的另外一旁，抽空解說著。
天空中雖然還飄著小雪，但是石階之上積雪卻並不是很多，顯然已經有人打掃過一遍。何林華一路小跑，已經先跑到了城隍廟的正門前，愜意地等著領導們上來。新聞中心與電視台的工作是完全不同的，電視台要求剪接的畫麵，而新聞中心隻要求幾張圖片、一段文字而已。而且，相比其他新聞，時政要聞更具有規律可循，很多稿件在性質上都是一致的，隻要把握了大方向，基本也就沒問題了。所以，相較而言，新聞中心的工作要比電視台更加輕鬆。
“據說，當年王莽篡位，追殺劉秀來到天紫嶺上。劉秀無力再逃後，便向這座破舊不堪的山神廟跑去。當時，山神廟門被一個大蜘蛛網遮得嚴嚴實實，劉秀驚慌失措地闖過去，那蜘蛛網被戳了個大窟窿。他進了廟回頭見蜘蛛網已破，‘撲通’一聲跪到神台前禱告：‘山神爺顯靈，你若能將蛛網彌合，救活性命，他日劉秀重登龍位，定封你為天下都城隍！’說完以後，隻見蜘蛛網早已彌合，而且將門遮得越發嚴實。不一會兒，王莽帶領人馬到來，四下不見劉秀蹤影又看到蜘蛛網罩門，便急急忙忙向別處追去了。後來劉秀登基，就封了此處為‘天下都城隍’。這就是治安縣都城隍的由來了。”平山虎一路講著都城隍的傳說故事，“這天底下，若是真的說起來，隻有兩個城隍廟能被稱為都城隍。一個在京都，一個就在治安。京都的都城隍，是因京都而都天下；治安縣的都城隍，則是因都天下而稱城隍之都！要說正宗，治安縣的都城隍，才是最正宗的啊！”
“哈哈，這麽說來，咱們治安縣的城隍廟，就是天下所有城隍廟的中央了？”許文亮聽了平山虎的話，隨口調侃道。
平山虎能夠做到縣委書記、縣長一肩挑的層次，心智自然不弱。許文亮話裏有話，他自然能夠聽得出來，不過，身為一個聰明人，平山虎並不多說，而是立刻轉移了話題。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山門，說道：“相傳，橫幅上那‘天下都城隍’五個字，可是光武帝劉秀親筆所寫，到現在也有兩千年曆史了。雖然現在這塊匾額換成了清代的，但是字卻完全是拓的原版招牌啊。”
許文亮點點頭，並不說話。
跟隨著平山虎的步伐，許文亮進入了都城隍廟中，聽著平山虎一路介紹，偶爾也插口點評兩句。
從山門到正殿不過五六十米，許文亮、平山虎等一眾領導進入了城隍廟正殿，何林華也跟了進去。
進入正殿後，何林華首先站在了角落裏，將照相機跨在肩上，手裏拿出一個本子，將剛才許文亮和平山虎說過的話整理了一下。整理完畢以後，何林華不屑地看了看在神像前跪拜的許文亮等人，心裏麵嘀咕著：“這些當官的，當的官越大，做的缺德事兒也就越多，拜的神也就越多……”
心裏麵想著，何林華又把目光投向了城隍爺神像。城隍爺端坐大殿中央，手中持笏，兩側則分立著兩個童子。不過，再往神像上端，何林華卻根本看不清楚了。城隍爺的上半身仿佛籠罩在一團煙霧之中一般，朦朧而不可見。
“發現殘魂，可煉化。是否吸收？”忽然之間，一個機械的聲音出現了何林華的腦中。何林華呆了一下，然後用力甩了甩腦袋，嘴裏嘀咕著：“今天這是怎麽搞的？腦子裏麵居然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聲音。”
“滴滴……係統提示，共發現殘魂3349條，煉化後可得陰靈力335,陽靈力33,金靈力58,木靈力68,水靈力100,火靈力70,土靈力30，功德點1,業力點3。請問是否吸收？”聲音再次出現，打斷了何林華的沉思。同時，何林華腦中靈光一閃，也想起了剛剛的那個夢境——夢境之中，似乎和現在發生的事情有著關係……
“難道……剛才做的那個夢是真的？”何林華心中疑惑，腦中卻再次出現了一道聲音：“滴滴……係統提示，十秒內不選擇吸收，將開啟自動轉換模式。”
聽了這道聲音，何林華更加詫異了：“係統提示？怎麽搞得跟玩遊戲似的……”
“等等……遊戲？”想起了遊戲，何林華又想起了上午、中午發生的事情，再聯想一下這詭異的一天，何林華不由得呆住了。難道……
“林華，你發什麽楞呢？領導都出去了。”感覺到有人推了自己兩下，何林華才從沉思中醒來。看了看說話的人，是魏娜。魏娜伸手一指門外，說道：“趕緊出去，領導現在正在上香，說不定要讓你拍照片呢！”
何林華應了一聲，也趕緊出了正殿大門。剛出大門，便聽到了縣委辦主任張長年的招呼：“新聞中心拿相機的攝影記者呢？趕緊過來拍張照片！”聽到張長年的話，何林華連忙收斂喜神，剛才腦子裏麵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全部消失了，走到巨大的香爐麵前，擺好了姿勢。
這時，許文亮、平山虎也點燃了高約一米的檀香，插進香爐裏。
“係統提示，自動轉換模式開啟。係統將自主對殘魂進行吸收，預計消耗時間670秒，殘魂吸收開始……係統提示，首次吸收魂魄，宿主可能會出現不適症狀……”又是一陣提示音出現在何林華的腦海中，同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出現在何林華的身上。何林華感覺到，似乎有無數股細微的電流不斷電擊著他的身體，這些電流從身體各個部位產生，最終進入眉心之中。
“嗬……”被無數電流電擊，說不清快樂還是痛苦的何林華發出了一聲呻吟聲。站在何林華身旁不遠處錄製鏡頭的陳通翻了個白眼，假意走過何林華的身邊，在何林華耳邊輕聲調侃：“哥們你牛X啊，拍個照片都快感如潮的……”
“靠……”何林華承受著那種說不出快樂還是痛苦的感覺，朝著陳通丟個白眼。可惜陳通已經從何林華身邊走過，根本沒有看到他的這個饋贈品。
“許市長，正殿旁邊是側殿，裏麵的山海經壁畫也是一絕啊……”上完香後，平山虎伸手一引，指向了通往側殿的走廊。
許文亮目光掃了掃四周，抬手看了看手表，顯然不想再常待下去。許文亮身旁的秘書會意，湊過身來說道：“許市長，今天下午，市裏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市委肖書記讓您得出席。”
許文亮點點頭，笑嗬嗬地看向了平山虎：“平書記啊，這真不巧了，我下午還有個會，現在就得趕回去。”
平山虎是個人精，知道許文亮不想再看，假意挽留道：“許市長百忙之中，來治安縣視察，我們可是求之不得。治安縣委今天晚上已經做好了接待準備，希望許市長可以賞光。”
許文亮回絕道：“這就不必了，晚上我還有點兒事，就不過來了。”
平山虎淡淡一笑，略帶諂媚地說道：“既然這樣，那還請許市長一定要去凝古門前合個影。明清時期，治安縣轄地秀才趕考之時，都會前來凝古門前跪拜，祈求高中。而凡是來這兒跪拜過的，都能高中，所以，這凝古門也有一個雅稱，叫高升門。”
許文亮眼前一亮，官場中人，沒有一個不想升官，也沒有一個不迷信的，知道了這凝古門還有這個來頭，自然不會放過了：“那就一起拍一張吧。”
何林華雖然渾身上下如同接通了電流一般，但是神智卻非常清楚。聽到許文亮說要照片，也一個激靈，跟了上去——雖然市報社的攝影記者也跟著來了，但是他也得去照幾張照片，縣裏麵領導若是向他索要，他也能有個交代。
搖搖晃晃地跟著許文亮等人到了凝古門，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鍾。市、縣領導站好了位置之後，何林華與那市報社的記者一左一右，一同拍了幾張照片。何林華拍了幾張之後，覺得角度、遠近不太合適，便又向下移了一個台階。就在何林華向下移動了一個台階之後，何林華頓時覺得身上那種如同通電一般的感覺突然消失。同時，電流感消失，似乎也帶走了何林華身上所有的力氣，他身子一軟，倒在了台階上，滾了下去。
“滴滴……係統提示，您已經脫離自動吸收殘魂範圍，自動模式關閉。您一共吸收殘魂2036條，煉化後可得陰靈力203,陽靈力20,金靈力40,木靈力50,水靈力70,火靈力36,土靈力18，功德點1,業力點2，煉化所需時間12小時45分鍾……”
突然出現在何林華腦中的聲音讓何林華嚇了一跳，但是他沿著凝古門向下滾去卻已經是事實：“太陽啊，七十階石階，還不摔死我啊……”
伴隨著幾聲尖叫聲和渾身上下的刺痛感，何林華的意識漸漸模糊。等何林華滾到最下麵的時候，何林華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這時，何林華耳邊若隱若現的出現一個聲音：“同誌，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沒事？怎麽可能沒事？”意識模糊之中，何林華的腦中忽然出現了上午劉俊偉安排任務的那一幕，不知怎麽著，何林華的嘴中冒出了一句：“我下午五點還要去開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