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萌動的青春
當少敏跟著安少傑走到操場邊的一塊草坪上時，少傑停了下來。
站在空曠的夜空下，頓時感覺一陣寒氣襲來。
少敏捏了捏少傑的夾克棉襖，問道：“這棉襖還暖和不？你冷不冷？”
這件棉襖是剛入冬不久，少敏節省她的生活費，給少傑買的。那天正好周末，少敏睡了一會兒午覺，醒來時，發現天氣突變，天空灰暗陰沉，風沙卷著地麵的落葉，呼啦啦地響著，少敏想到少傑剛進入高中，好像還沒有像樣的過冬棉襖，便急忙穿上衣服，在學校門口的一家服裝店裏，給他買了這件棉襖。
當她把這件棉襖送給少傑時，少傑正坐在教室裏看書，身子凍得瑟瑟發抖。
少敏將棉襖從塑料袋裏拿出來給他，衣服上的吊牌都來不及剪掉，他就穿在身上，樂嗬嗬地笑著，“謝謝你，阿姐。”
棉襖有點寬大，當時，少傑就像現在這樣，裹緊棉襖，將雙手抱住胸前，望著少敏笑。
“阿姐，我們坐一會兒好吧？”
“好啊。”少敏愉快地答應著，便在草坪上坐了下來。
少傑和她並排坐下後，一直低著頭，悶悶不樂的樣子。
“少傑，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說來給阿姐聽聽。”
雖然少敏和少傑不是同父所生的姐弟，但少敏性情溫和，憨厚。準確地說，少敏的身上，有著和林曦一樣的某些特質，沉穩大氣，不驕不躁，也不矯揉造作，身上充滿著傳統女性所特有的寬厚，仁慈，身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所以，每當她們走近他時，他缺乏安全感的心就變得安定下來。
所以，對於這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從小少傑就跟她很親近。甚至，有時候在少傑的心裏，她幾乎代替了阿娘白翠芬的地位。
“阿姐，你說林曦為什麽不在一中呢？”少傑突然問道。
“少傑，你還在想著她的事情啊？”少敏心裏一驚。
開學初，少傑在新高一錄取名單上沒有找到林曦的名字時，他就急急地跑到少敏這裏來，告訴過她，“阿姐，錄取名單裏怎麽沒有林曦啊？”
當時，他問少敏這句話時，似乎像丟了一件很珍貴的東西一樣，聲音有些發顫。
“沒有林曦的名字？”少敏的語氣有些平淡。
她和白翠芬隻是在少傑讀初中時，為了激勵少傑讀書，時常說起林曦的阿父是教師，成績一定很好，一定會考取一中這類的話，但沒有想到少傑卻一直當真了。
“會不會是她來縣城後，後來改了名字啊？”當時少敏不經意地說了這句話。
但當時少敏心裏還有另外一種想法，或許林曦沒有考到一中來呢！誰說老師的孩子就一定成績好啊！
如果她沒有考到一中來，在這偌大的縣城裏，找一個隻知道姓名，連住址、區號，現在長什麽樣都不知道的兒時夥伴，可謂是大海撈針。除非是去縣城公安局查詢她阿父和阿媽的信息，通過他阿父和阿媽的信息再找到她。
可是，那時的少傑和少敏，隻不過是兩個從農村出來的高中生而已，哪能想到這個辦法，即使想到這個辦法，公安局也不會讓他們兩個未成年的學生查詢啊。
沒有想到少敏一句不經意的話，少安卻認真地聽了進去。
回到學校後，少安不再尋找林曦的名字，而是在學校的人群中開始搜索林曦的身影。
“你找林曦的身影？”少敏像聽天方夜譚的故事一樣，驚呆了。
“嗯。”少傑手扯著草坪上幹枯的草，點著頭。
“你知道林曦現在多高嗎？她留什麽樣的發型？是胖還是瘦？”少敏問道。
少傑搖搖頭。
“這些你都不知道，怎麽找她的身影？”少敏有些激動，她覺得自己的這個弟弟有點執拗，在學習上智商那麽高，那麽聰明，怎麽實際生活中，這麽笨呢。
“雖然不知道這些，但我心裏總感覺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隻要這個模糊的影子出現，我想我就能夠認出她來。”少傑固執地說道。
“哎！”少敏歎了歎口氣說：“少傑，雖然我不知道你內心的想法，但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我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了啊。”
“嗯。”少傑點點頭，“阿姐，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吧，你今天晚上來找你，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好吧。”
少敏從草坪上站了起來，頓了頓腳，拍了拍冰冷的屁股。
“少傑，也許從小時候起，林曦對你好，你就喜歡林曦，但，人是會變的，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你和林曦沒有再見麵，你對她的印象都還隻是停留在她小時候。你不知道這些年，她是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裏？接觸過什麽樣的人？也許在她的生活裏，已經出現過比你和她之間的關係更好的朋友，或者同學等，也許她早已經忘了你，即使沒有忘記，也可能印象不深，或者你就是她小時候在劉家村玩耍過的小夥伴而已，跟劉家村裏其他小夥伴一樣，在她心裏沒有特別的地方。”
少傑也站了起來，他將手插進夾克口袋裏，“可是，阿姐，一個人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變，比如生活的環境，地位，人際關係，包括記憶，都可能發生改變，但一個人的品性，我相信是永遠也變不了的。”
少敏望了一眼少傑，雖然她看不清他的麵部表情變化，但從他低沉的語氣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他將某種感情沉澱在心裏的那種厚重感。可是這種沉澱的感情，讓少敏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是的，安少傑說的沒錯，一個人的品性永遠不會變。但人的感情是會變的啊。。
望著眼前的這個執拗的弟弟，少敏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講清楚，兒時的感情和青春少年時的感情是不一樣。
少敏已經是一個經曆了青春萌動感情的懷春少女，所以她明白，青春時的感情是心跳的羞澀，不是兒時手拉手時的天真。
可是對於安少傑來說，他的青春隻是才剛剛邁入，還沒有經曆那種讓他心跳臉紅的最初的青春愛戀，尤其是像他這樣一個在感情上天生遲鈍的人，如何跟他說清楚呢！
《兩小有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