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祁少澤的見麵，定在翌日的巳時，在祁府後門，喬裝打扮之後的百裏清苑被人悄悄接了進去。

她在賭今日宇文天佑不會來天瑰殿，自己昨日那一通鬧騰，恐怕已經叫他不知所措，再加上白日裏宇文天佑事務纏身，根本沒空理會她到底在做什麽。這是最安全的時間段，私自出宮可不是小事。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之後，百裏清苑可謂是輕車熟駕，很快便換好衣物，大著膽子離開宮門。私下去見祁少澤，為能夠湊出時間，當天祁少澤稱病未去上早朝。

“今日這身宮女裝似乎有些招眼。”祁少澤看到百裏清苑的第一眼便開玩笑道，一身白衣仍舊如以前，可又恍若隔世。對百裏清苑的思念差點叫他喘不過氣，今日得以見麵，自是高興，嘴角一直上揚。

快步走到屋內，百裏清苑也回應了一記甜美微笑：“幾日不見，少澤哥哥又拿清苑開玩笑，若不是穿著這身衣裳，我還走不出宮門呢。”

“行行行，今日謊稱病重才得以空出時間來見麵，你總該告訴我，到底是何要事？”前日收到百裏清苑的書信，隻說今日見麵，有要事相商。

能夠見到百裏清苑，他心中自是高興，哪知曉百裏清苑接下來便說：“陛下說你同張丞相女兒的婚事也該找時間定下來，到時候定當給你當主婚人，恭喜恭喜。”

有人真心祝願，但也有人真的心痛。

祁少澤臉上出現了一秒的尷尬，想起上次他們私下見麵就是定下他與張昕幽這門親事的導火索，可立馬笑出來，伸手在百裏清苑的頭頂敲了敲：“還知道調侃我了？這門親事倒也門當戶對，唯一就是可惜了張家小姐，還是個靈透的姑娘，無辜被牽扯進來。”

“不會啊，我聽說的版本可是這位張家小姐對你可是情有獨鍾，大抵心裏還是高興的。”百裏清苑自個兒坐下，看著桌上備著的熱茶，心裏不得不感慨祁

少澤的細心，然後喝了兩口，權當潤喉。

哪裏有心思理會這般調笑，祁少澤怕自己真的將壓抑多年的感情再次說出來，給二人都造成困擾，隻怕這一次再說出口來，連兄妹都做不了，百裏清苑會避之不及才是。調整好心態之後，祁少澤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成親本是喜事兒，自然該高興。你若是再不說正事兒，我可就叫人送客了。”

“好好好，是妹妹的錯。”百裏清苑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正襟危坐，“你可聽說了我蓄意謀害皇子一事？”

“略有耳聞，早些時日就有了，隻是昨日承榮殿一事之後，大家都確認了這一點。本想試探陛下態度，卻總被他一味回避。我倒是相信你，不過好奇到底怎麽回事兒？”祁少澤看著她的眼睛。

“過程已經不重要，這件事兒給了我一點教訓。不論什麽情感，終究不會戰勝權勢，我身為皇後，卻也不能隨心所欲。少澤哥哥，那件事情，我們盡快動手吧，最近我老覺得心慌，若是母後再出點意外，我會崩潰的。”隻有在熟悉的人麵前，她才會乖乖服軟，將自己的擔憂和脆弱表現出來。

關於複興大康，祁少澤何嚐不想盡快，隻是當初權家的勢力已經漸漸被順府蠶食，剩下幾人名望不錯，但手上並沒有什麽實權，又缺少一個能夠承擔大局之人，急不得。

“清苑，是不是陛下對你……”

“不是。”百裏清苑打斷他的話，“要說起來，陛下待我不薄，恐怕宮中無人能及。但他最重要的身份還是皇帝，不可能為了一介女流就不管朝政，拿承榮殿那邊來說，就是最好的證明。有一事，還想拜托少澤哥哥，祁叔已經被派兵許久，現下手中可有兵權？”

“我知道你想要手握兵權，還是那句話，急不得，現在那些玄家的人哪一個不是盯著咱們出錯？父親手中的兵權已經所剩無幾，說起來也不過是個掛名

將軍，遠在疆境，隻怕近幾年都不可回朝。”祁少澤搖頭。

百裏清苑沒有失落，反而大笑起來：“誠然，他們都盼著咱們出錯，那就錯給他們瞧瞧，將手裏的肥肉扔出去，總有惡狗相爭，屆時相互拉扯，正好也可轉移他們注意力。兵權我不急著要，待金秋科舉到來，再麻煩少澤哥哥招攬有識之士也不遲。”

許久未同百裏清苑交談，祁少澤是滿心歡喜，十分讚同這番做法：“現在陛下有意打壓高家一族，不若咱們讓這塊肥肉加點料，正好助陛下一臂之力。至於老父親，是該回來休養身子了。”

兩人正要繼續，忽而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響動，祁少澤身懷武功，迅速將人拎了出來，一看竟是在聽牆角的鄒世成。方才他正要返回自己所住的小院，瞧見宮女打扮的清苑覺著眼熟便悄悄跟了過來。

剛被拎進屋子，鄒世成便跪下：“參見皇後娘娘。”那態度居然不是害怕和慌亂。

“聽了多少？”祁少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

“全部。”鄒世成忽然笑起來，對二人說道，“這樣不是正好嗎，小的可以答應兩位堅決不會泄露謀反的秘密，但是相應的，大人和皇後娘娘要承諾保住小的一條賤命如何？”

一個謀反的秘密換一條不值錢的小命，似乎沒什麽不妥，甚至鄒世成覺得對方肯定會答應，畢竟光是私自出宮幽會男子便是宮中大忌，他有足夠的把握對方會點頭。

瞧著鄒世成那不可一世的態度，百裏清苑氣不打一處來，嘴角忽的出現一絲冷笑：“你在威脅本宮？”

“小的不敢，隻不過是形勢所迫。”看來之前不過是鄒世成的偽裝。

百裏清苑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厲聲說道：“嗬，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跟我們談條件嗎，若是此時你死在外麵，別人隻會以為是邳州那知府雇的人殺掉的而已。敢跟本宮談條件，你還嫩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