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橋想說那位大學士是裴硯知的老師,話到嘴邊,突然驚覺不對,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提他幹什麽,小娘子快去調香吧,我上去找長公主說會兒話。”

穗和連忙向他道歉:“奴婢多嘴了,陸少卿千萬別介意,也別告訴大人好嗎,大人最不喜歡別人亂說話,我怕他知道了怪我。”

“放心吧,我不告訴他。”陸溪橋說,“我要是告訴他,他會連我一起罵的,我才沒有那麽傻。”

穗和又向他道謝,福身一禮,去了調香室。

真遺憾,就差一點點,陸少卿現在已經有所警覺,從他嘴裏怕是問不到什麽了。

看來自己還得另外再想辦法。

但他說了不是的,是不是說明那案子不是大人辦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打心底裏不希望是大人,所以,裴景修長篇大論講了那麽多,她卻寧願相信陸溪橋的半句話。

陸溪橋走後,又有幾個女客慕名來找穗和調香,說是昨天的客人介紹的。

穗和很高興自己的手藝能得到客人的認可,一整天忙忙碌碌也不覺得累,反倒覺得很充實。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下午放工,穗和換了衣裳,笑著和夥伴們道別,一出門,卻意外地看到了裴景修。

裴景修一身青色官服,長身玉立,俊美出塵,女孩子從他身邊經過,都會紅著臉多看他兩眼。

每當有人大膽跟他搭訕,他就會溫柔含笑,非常禮貌地告訴人家,他是來接穗和回家的。

穗和站在門口,看著他風度翩翩的樣子,隻覺得遍體生寒。

“穗和,還不快去,你夫君來接你了。”有人嘻嘻笑著推了她一把,“這麽俊美又溫柔的夫君,你可真是好福氣。”

穗和身子晃了晃,僵在原地沒動。

裴景修笑著向她走過來,桃花眼含情脈脈:“走吧,我放衙正好路過這邊,順道給你買了一品齋的點心。”

這麽多人看著,穗和不敢公然拒絕他,低著頭隨他離開。

身後,人們議論紛紛:

“看不出來,這姑娘真有兩把刷子,裴家叔侄兩個都被她哄得團團轉。”

“她到底是叔叔的,還是侄子的?”

“聽說是侄子的妾室,但暗地裏又和叔叔有一腿,叔叔為此還挨了聖上的訓斥。”

穗和臉色發白,緊抿著唇,加快腳步逃離。

裴景修跟在她身後,唇角上揚,露出計謀得逞的微笑。

“你跑什麽,你有膽子和小叔拉拉扯扯,卻沒有做好被人戳脊梁骨的準備嗎,我早說過,你是我的人,隻有我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你一起出現,小叔他敢嗎?他對你的感情,根本見不得光……”

“裴景修,你夠了!”穗和在沒人的地方停下來,壓抑著怒火質問他,“你到底想怎樣?”

“就這樣啊。”裴景修說,“以後我每天都會來接你,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小叔隻不過是個覬覦侄媳的偽君子!”

“裴景修,你卑鄙!無恥!”穗和衝他怒吼。

裴景修笑起來,眼角餘光瞥向街對麵的馬車。

那是小叔的馬車,他知道小叔正在車裏看著他們。

他感覺很痛快。

他就要這樣,他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穗和發現了他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看2過去。

在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你去呀,去找他呀!”裴景修笑得春風得意,“去吧,讓我看看,你是怎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爬上小叔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