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接連在鳳棲宮留宿了幾個晚上,皇後很開心,對穗和的態度也越來越好。
穗和不僅會調香,還會烹茶,做茶點,會下棋,會彈琴,會梳頭,會很多閨閣女子用來打發時間的小遊戲,有她陪伴,一整天不出屋都不會覺得煩悶。
於是,皇後除了處理後宮事務,去給太後請安,其餘時間都會讓穗和陪在身邊。
皇後身邊的幾個大宮女被穗和比得一無是處,雖然知道穗和早晚要走,心裏也很是不痛快,當著皇後的麵對她笑臉相迎,皇後不在,就變著法的使喚她,對她惡聲惡氣。
穗和並不在意,她的目的是為了離開而不是長久的留下,除了皇後,她犯不著討好誰,反正她走了之後,大家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麵。
這天一大早,皇帝和皇後剛起床,慈安宮的宮人突然來報,說太後染了風寒有些發燒。
帝後二人早飯都沒吃,就去了慈安宮探望太後。
皇後出門的時候不會帶穗和,穗和便留在宮裏幫她熏衣服。
過了一會兒,皇後打發了宮女彩珠回來,說早上走得急,忘了去小佛堂上香,讓彩珠回來幫她上香。
慈安宮離鳳棲宮有些距離,彩珠走個來回挺累的,看到穗和在熏衣服,便搶過衣服說:“你不是愛擺弄香嗎,到小佛堂幫娘娘上香去,我坐這歇會兒。”
皇後的小佛堂在鳳棲宮的西側殿,裏麵供奉著好多位神佛菩薩,皇後每天早上都會去上香,非常的虔誠,隻有偶爾忙不過來時,才會讓貼身的宮女替她上香。
穗和沒做過這個,怕出錯,幫彩珠倒了杯水,問她給菩薩上香有沒有什麽講究。
彩珠喝著水,態度稍有緩和,說沒什麽講究,點三炷香拜一拜就行了。
穗和答應著,獨自一人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設在西側殿裏,采光不是很好,推開門,看到供桌上高高低低幾排神像,感覺像進了誰家的祠堂,陰森森的有點嚇人。
穗和總算知道彩珠為什麽不願意來了。
說實話,她也有點害怕。
她壯著膽子,不敢四下張望,從供桌的香盒裏拿了香,用火折子點燃,捏在手裏拜了三拜,插進香爐裏,就打算離開。
沒等她轉身,後麵突然伸出一隻手,在她肩上輕拍了一下。
穗和驚呼一聲,嚇得魂都沒了。
“別叫,是我。”那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邊很放肆的笑,“這可是佛堂,驚擾了菩薩豈不罪過。”
穗和聽出是五皇子的聲音,身子猛地僵住,過了幾息,才反應過來,用力掙脫他的手,大聲道:“殿下既然知道這是佛堂,怎敢在此放肆,你再不走,我可叫人了。”
“你怎麽這麽喜歡叫?”五皇子嘻嘻笑道,“你覺得你把人招來,咱倆誰更丟人?”
“我不怕丟人,總之我不會讓你碰我。”穗和說道,“我也不信殿下真敢在皇後娘娘的佛堂放肆。”
“那就試試看。”五皇子伸手就去拉她。
穗和連忙後退,大聲喊叫:“來人,快來人……”
“你還真叫啊?”五皇子撲上來將她抵在了供桌上,又要去捂她的嘴。
“放開我,你放開我,來人呀……”穗和用力掙紮,拚命想要躲開他。
兩人拉扯間,撞倒了供桌,桌上的佛像嘩啦啦掉了一地。
好在佛像是用上好的紅木雕刻而成,隻是輕微的摔傷,並沒有碎裂。
兩人都嚇傻了,五皇子呆滯一刻,威脅穗和:“你想好了,是你主動擔下責任,還是把本王拉上,讓所有人都知道本王碰了你。”
穗和根本來不及思考,外麵已經有宮女太監聽到動靜進來查看。
看到穗和和五皇子,以及摔了一地的佛像,幾個人都變了臉色,紛紛後退,唯恐被連累。
一個小太監轉身就跑,要去慈安宮給皇後報信。
彩珠也來了,看到一地的狼藉,上去就給了穗和一巴掌:“叫你上個香,你怎麽闖這麽大的禍,早知道就不讓你來了,這下完了,我要被你連累死的。”
穗和挨了一巴掌,清醒過來,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但還想補救,對彩珠說:“你幫我把桌子扶起來,有些沒摔壞的先放回去。”
“有什麽用,摔壞一個都是死罪。”彩珠氣憤道。
穗和說:“還是有用的,至少讓事情看起來沒那麽嚴重。”
彩珠罵罵咧咧,但還是和她一起把供桌扶了起來,兩人分別去撿地上散落的佛像。
穗和從來沒見一個人竟然供奉這麽多神,撿的時候,順便看了一下,想看看這些都是什麽神佛菩薩。
其實神像都長得差不多,不是虔誠的信徒,很難分辨出來,好在這些雕像的底座上都用金粉寫著他們的名字。
穗和一邊看,一邊用帕子擦拭上麵的灰塵,在心裏向菩薩告罪,請他們原諒自己的過錯。
突然,她的手猛地頓住,看著手裏剛剛撿起的一尊雕像,感覺特別眼熟,細一看,竟和記憶中父親的臉有幾分相似。
她想自己肯定看花了眼,或者這就是個巧合,可是,當她把雕像翻轉,看到底座上沈望野三個字,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父親。
真的是父親!
皇後娘娘的佛堂裏,供奉著父親的雕像!
這是為什麽?
皇後娘娘為什麽要供奉父親,她和父親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