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裴景修的態度和她一樣堅決,“你是我的人,我不會讓你流落在外,外麵有多危險你知道嗎,之前被綁架的事你都忘了嗎?

我和小叔費了多大的力氣,冒著生命危險才把你救出來,你這樣的樣貌,這樣的身份,住在外麵跟住在狼窩裏沒什麽區別你明白嗎?”

穗和不說話,心裏堵得難受,讓她無法呼吸。

裴景修又道:“我保證,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你和小叔的種種我都不計較。

我現在已經是四品的官身,陛下說隻要我好好幹,將來一定能超過小叔。

小叔能給你的,將來我都可以給你,我比小叔年輕,我還可以為你父親翻案。

穗和,你好好想想,不管從哪方麵說,我都比小叔更適合你,對不對?”

穗和看著他,已經懶得再爭辯,抹掉眼淚,和他商量:“你能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想一想嗎,至少明天之前,不要打擾我,行嗎?”

她實在太累了,沒有精力與他周旋,隻能先想辦法躲過今晚,讓他不要騷擾自己。

裴景修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好,我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今晚你一個人睡,我不會打擾你的。”

穗和鬆了口氣,整個人疲憊不堪。

東院裏,老太太站在廊下,看著穗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唇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小丫頭片子,滿打滿算才幾年的道行,還想跟她鬥。

“去把玉嬋給我叫過來。”她對另外一個仆婦說道。

仆婦領命,不大一會兒就帶著先前那個年輕姑娘走了過來。

這姑娘姓劉,叫劉玉嬋,是老太太的外甥女。

裴憐雲寫信給老太太,讓她抓緊時間給裴硯知定一門親,老太太挑來挑去,挑中了這個姑娘。

“姨母。”劉玉嬋到了跟前,向老太太福身行禮。

老太太將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點頭道:“收拾得還算齊整,走吧,跟我去見你表哥。”

劉玉嬋紅著臉應了一聲,隨老太太進了裴硯知房裏。

裴硯知並沒有睡,後背的疼痛以及對穗和的擔心,讓他根本無法入眠。

現在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穗和臨走時的那一個回眸。

穗和根本就不是母親的對手,後麵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正想著,珠簾一響,老太太領著劉玉嬋走了進來。

“玉嬋,去見過你七表哥。”老太太推了那姑娘一把,又對裴硯知說,“硯知,這是你三姨母家的玉嬋表妹,你還記得吧,小時候你們常在一處玩耍。”

劉玉嬋羞答答走到床前對裴硯知福身一禮,紅著臉叫了聲七表哥。

裴硯知心下一沉,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沒理會這個一點印象都沒有的表妹,冷著臉對老太太說:“我有傷在身,不宜見客,母親還是請客人出去吧!”

“自家兄妹,講究個什麽?”老太太說,“你要真講究這些,也不會讓那丫頭住在你隔壁了。”

裴硯知差不多已經能猜到母親意欲何為,臉上寒意更盛:“我累了,母親請回吧!”

老太太也不生氣,向來嚴肅的臉上甚至帶了些笑:“正好,母親也累了,就讓玉嬋在這裏陪你說說話,母親先回去歇著了。”

“不必了,我不需要她陪,母親讓阿義進來服侍即可。”裴硯知斷然拒絕。

劉玉嬋臉上有點掛不住,低下頭把手裏的帕子絞成一團。

老太太說:“阿義一個毛頭小子,哪裏會照顧人,今晚就讓你表妹在這裏守著你。”

“母親!”裴硯知拔高了音調,不悅道,“母親非要兒子開口攆人嗎?”

“你攆。”老太太毫不示弱,“你敢攆,我也敢攆,至於我攆誰,想必你心裏也有數,你敢把玉嬋從你房裏攆出去,我就敢把她從這個家裏攆出去!”

“……”裴硯知一口氣堵在心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轉頭看看窗外漸深的夜色,隻得無奈妥協。

母親態度這麽強硬,想必已經掌控了局麵。

這個時候,她若真把穗和趕出去,穗和一個人能去哪裏?

為了穗和,他隻能暫且忍耐一晚,且等明日傷勢好轉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