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

床很柔軟,房間裏也很溫暖,但她的手腳卻被綁著,一動也不能動。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又是裴景修那雙桃花眼,隻是相比在山洞時,裴景修的神態顯然放鬆了很多,看來這是一個讓他感到安全的地方。

“這是哪裏,大人還沒找到我們嗎?”穗和問道。

裴景修笑起來,笑容很是舒展:“別想小叔了,他不會來找你的。”

“為什麽?”穗和警惕道,“裴景修,你幹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幹,是小叔不要你了。”裴景修說,“就在剛剛,他帶著另一個姑娘進宮去參加皇後娘娘的壽宴了。”

“不可能。”穗和本能地不信,隨即意識到什麽,皺眉道,“你是說,我們已經回到京城了嗎?”

“對呀!小叔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不是找你,而是帶著別的姑娘進宮赴宴,你還指望他能來找你嗎?”

穗和自是不相信他的胡言亂語:“你不必說這樣的話來挑撥離間,我根本不會相信,就算大人真的帶別人進宮,也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現在隻想知道,我在什麽地方。”

“楊柳巷。”裴景修冷冷道,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斂去,似乎不高興她對裴硯知無條件的信任。

“楊柳巷?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穗和環顧四周,沒想到裴景修會把帶她來這裏。

“以後你就和我住在這裏,這裏就是我們的家。”裴景修說道,白皙又冰冷的手指撫上她臉頰,“穗和,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開心嗎?”

穗和偏頭避開他的手,嫌惡道:“你在說什麽,我們早就沒關係了,況且這裏還是宋妙蓮的宅子,你自己都是寄居,怎麽能大言不慚說是你的家。”

裴景修頓時拉下臉,穗和的話深深刺傷了他的自尊,讓他無地自容。

“宋妙蓮能得到這宅子,是因為冒名頂替了你的身份,所以這宅子本來該是你的陪嫁,而我求娶的是國公小姐,自然也就是你,所以,我們住在這裏有何不可?”

“……”

穗和從來沒見過哪個人能把歪理說得這樣理直氣壯,不禁發出一聲嗤笑:“裴景修,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臉皮這麽厚,你搶人家的宅子上癮是吧?

還有,你別忘了,宋妙蓮現在還是你的妻子,還懷著你的孩子,你把我留在這裏算什麽?

你理智一點,不要把自己最後的路也堵死行嗎?

你知道大人不會不管我的,等他找過來的時候,你會是什麽樣的下場,你想不到嗎?”

“我不管,我管不了那麽多。”裴景修突然爆發,抓起床頭的茶盞摔在地上,“總之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如果我留不住你,我就殺了你,然後再自殺,我寧死也不會成全他!”

穗和嚇了一跳,不敢再刺激他,默默閉了嘴。

誰知裴景修瘋勁兒上來,不肯罷休,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說話呀,你怎麽不說話,你不想理我是嗎,我就這麽讓你厭惡嗎?”

穗和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感覺骨頭都要碎裂。

“裴景修,你看看你對我的行為,你根本就不是愛我,你若真的愛我,怎麽舍得對我下手這麽狠?”她忍痛說道,眼淚大顆大顆流下來,

“你所謂的愛,不過是病態的占有欲,和失去後的不甘心,你死活不肯放手,就是不想敗給你小叔,和愛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又怎樣?”裴景修紅著眼睛,狀若瘋癲,“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想占有,我就是不想敗給他,所以,不管我愛不愛,我都不會放你離開,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死,要麽和我在一起。”

“那我選擇死!”穗和也紅著眼睛,衝他喊回去,“你殺了我吧,現在就殺了我,我寧死也不會屈從你!”

“好,這可是你說的。”裴景修憤怒到極點,已經失去理智,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想死,我成全你。”

“嗬!”穗和嗤笑,“你就會掐脖子這一招嗎,你有本事用刀,用劍,給我來個痛快,你連殺人都隻是在虛張聲勢!”

裴景修漲紅了臉,感到莫大的羞辱,鬆開她,當真從被褥下翻出一把短刀,抽刀出鞘,抵上她的喉嚨。

“來吧,給我個痛快!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也累了,早死早解脫!”穗和閉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淚,“裴景修,我隻希望從今往後,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見你。”

裴景修看著那滴淚從她眼角滑進頭發裏,一腔怒火不知怎地就熄滅了,他長歎一聲,扔了刀,拉起穗和抱進了懷裏:“穗和,我錯了,我錯了,你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他低下頭,試圖去尋找她的唇,想要親吻她,向她表達愛意。

“你走開,不要碰我!”穗和用捆綁在一起的雙手使勁推搡他,想把他推開。

裴景修卻固執地非要親她,將她壓倒在**。

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他的小廝在外麵喊:“大人,宮裏來人了,要您去參加皇後娘娘的壽宴。”

裴景修驀地停住動作,緩了緩,才放開穗和,站起身來。

他看了眼發絲淩亂的穗和,整了整衣衫,走到門口,拉開門。

門外除了自己的小廝,還站著一個麵生的小太監。

小太監看到他,笑眯眯道:“小裴大人,陛下請您入宮赴宴,時辰不早了,咱們快走吧!”

裴景修閃身出來,關上了房門,將小太監上下打量:“公公瞧著好麵生,不知在何處當差?”

“小的剛進宮沒多久,正跟著長海公公學規矩,長海公公今天太忙了,所以才打發小的過來。”小太監解釋道,臉上仍舊笑眯眯的。

裴景修點了點頭,又道:“本官近日身體抱恙,告了病假的,沒有人和陛下說嗎?”

“說了,內閣的劉大人和陛下說了,但裴大人剛剛進宮,說許久不見,很是想念小裴大人,因此陛下才小的讓來請您進宮和裴大人相見。”

裴景修的臉色變了變,背在身後的手攥起拳頭。

小叔。

小叔。

又是小叔。

莫非小叔已經知道他回來了,故意想支開他好把穗和帶走?

若是別的理由,他還可以推辭,可小叔直接讓陛下派人來接他,他總不能連陛下的麵子都不給吧?

他該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