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一臉鐵青,憤怒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冷冷吐出兩個字:“過來!”

我咬牙忍住心底不斷蔓延的悲痛,將手中的那支箭高高舉起,顫聲質問:“這箭,是不是你的?”

但我手中的箭絲毫沒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寒著一張臉死死地盯著我的眼,低低喊道:“我叫你過來!!”。

心頭一顫,我含淚怒瞪他,再次追問:“這箭,到底是不是你的?!”

鈺握緊雙拳,布滿血絲的雙眼聚集著狂風暴雨,滿腔的怒火堵在胸口,最終化作一聲怒吼:“歐陽若兮!”

伴隨這聲怒吼的是清脆的一聲“啪”,鈺手中的弓,斷了!

正是這一聲響,印證了心底那個猜測,心口宛如尖刀狠狠劃過,隻留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傷口。

緊緊捂住胸口,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淚水卻在一瞬間模糊了雙眼,模糊了眼前的那個人……

被身後的雲楓擁進懷裏,用力抱著,堅定的話在耳畔響起:“不要害怕,這裏有我!”

“單陌楦,你給我放開她!”對麵的鈺咬牙切齒地大喊。

雲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凜冽地望著連鈺,大聲說道:“雲楓自會認得歸國之路,不敢勞駕太子殿下親自送行!”

連鈺冷哼一聲:“你想回你的紅烏本王自不會攔著,但她必須留下!否則,別怪本王不留情麵!”

雲楓故作驚訝地指著我,大聲說道:“留下他?他不過是一個小太監,竟然勞動太子親自送行?”

“單陌楦,你少給我裝!她是誰,你比我更清楚!!”

雲楓淡淡一笑:“她是誰我自然清楚,她的心思我更清楚!”

連鈺不怒反笑,手拉韁繩駕馬上前幾步,眯起雙眸注視著我,別有深意地說道:“你清楚?你可知道她腹中,已有我的骨肉!”

聞言我瞪圓雙眼轉過頭氣憤地反駁道:“你胡說!”

“我胡說?哼!要不是你利用腹中胎兒威脅,怎麽能讓我最信任的手下冒著被殺頭的風險將你送出皇宮?!嗯?”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急急地問道:“你把紀師傅怎麽了?”

“紀師傅?隻有紀師傅而已麽?”鈺輕笑著問道,但幽深的眼底卻無半點笑意。

我一怔,難道還有別人?

“你可知道,我的玄鐵令牌,除了我,隻有兩個人有。”頓了頓,鈺盯著我的眼,一字一句地說:“他們,一人一塊。”

回想今兒早晨,紀師傅確是用了兩塊令牌才騙過蔣冥將我送出皇宮。

兩塊令牌,一人一塊。

心頭一緊:是紀師傅和胖子!為了幫助我,他們竟然欺騙了鈺!

對上鈺洞悉一切的寒眸,我胸口一陣揪痛,不安地顫聲問道:“他們,他們怎麽了?”

“怎麽了?你猜猜,我會怎麽處理叛徒?!”鈺幽暗無光的眼底,一股暗流在悄然湧動,卷起複雜難懂的情緒,將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我漸漸湮沒。

雲楓用力按住我不斷抖動的雙肩,沉穩地說道:“他不過是嚇唬你!不要上當!”

“真,真的嗎?”

望著滿臉無措的我,雲楓鄭重地點點頭,低聲道:“能擁有玄鐵令牌的人,絕非等閑之輩,地位可不一般,連鈺斷不敢妄動他們!相信我!”

咬緊嘴唇,我垂下頭,眼裏的淚珠成串滑落:紀師傅,胖子,你們千萬不能有事!一定要好好的!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不給我喘息的機會,鈺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又冷冷響起:“我給兮兒兩個選擇,回到我身邊,我放了他們!否則,你就等著替他們收屍!”

雲楓將我護在身後,大聲怒斥:“連鈺!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嗬,我看是單陌楦你沒有弄清楚狀況吧!這,可是藍羽,不是你紅烏!!”

話音剛落,隻見路兩旁突然衝出幾十個禁軍將我們團團圍住。

驟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切讓我大驚失色,雲楓也是始料未及,一臉驚愕!

見我們臉色蒼白地愣在原地,鈺臉上露出一抹我再熟悉不過的笑容,我知道,那是在他知道自己掌控一切穩操勝券之時,才會有的笑!

這樣的笑容,這樣的連鈺,都在一步步將我狠狠推向絕望的深淵!

雲楓很快回過神,緊緊拉著我的手,對上鈺的視線,自嘲地說道:“一早就聽聞藍羽太子連鈺是個有勇有謀工於心計之人,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雲某佩服,佩服!”

鈺對雲楓的嘲諷不甚在意,駕馬徑直走到我們跟前幾步外停住,冷冷的目光越過雲楓,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卻是無比溫柔的聲音:“兮兒,我們走!”

看著鈺向我伸過來的手,我心口痛得幾乎要窒息!

不見我回應,鈺不滿地皺眉,卻仍是無比寵溺的語氣柔聲說道:“兮兒不乖,小心鈺生氣哦!”

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帶來血肉模糊的一片,但就算這樣的痛楚,卻也敵不過心頭那傷痛的萬分之一!

含淚的雙眸寫滿了絕望和痛苦,無聲地質問著那個曾經無比信賴的男人:為什麽,為什麽要逼我?

臉色一沉,鈺幽暗無底的眼眸閃爍著警告之色:“你是選擇自己走過來,還是等著替這個男人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