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一零一操碎心的代撕胸

一群老仙送完了東西,就開始你拿出來一個桌子,我翻出來一個棋盤,他有幾壇好酒,這次該輪到我拿靈果了,歌舞助興的自然不會少,甚至還有人當場就開始炒菜,這位到不是廚修,不過做菜是他的個人愛好。

其中有兩位琴簫合奏的老仙,師父覺得額頭冒汗,這是幸好盧玳在煉器。否則這場麵八成會讓他忍不住也彈奏一曲,但那到底是助興,還是敗興就不知道了……

師父也被拉著與老仙們一塊玩鬧,沒多久,安置好了自己的廣嵐山門弟子也來了,一開始眾人隻是在邊上遠遠看著,但沒多久也就被老仙們也拉了進來,一大幫子人,幹什麽的都有,大家也都做得開心。

“師父。”剛與人下了一盤西,就有人傳音給師父,正是大師兄。師父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外的荊岑,知道這大徒弟是有事私下與他商量。小心的越過人群,走了過去。

他倆一前一後,繞到了一處山後邊。

“師父,您是如何尋回自己的記憶的?”之前腦袋裏一團亂,而且也沒時間,很多該問的事情,荊岑都沒想起來。他信任盧玳和師父,現在再來問,一部分原因是好奇,更大的原因是關心。

“今生出生了沒多久,生母就遇了危險,盧玳那時候恰好尋來,將生母與我都收為了弟子。我隨他走的半路上,一覺睡著,頓時置身於前世為人時的場景,把曾經的過往又經曆了一番,再醒來,就已經身具兩世的記憶了。雖說中間還該有一次生而為人的輪回的,隻是那一次的記憶卻是沒有的。”

師父是知道自己第一次輪回殘被燒死的,他猜測,沒有那段記憶的原因,或許是盧玳怕他受苦特意將記憶封閉了。但要是這麽跟荊岑直說,想到他和盧玳的關係,師父覺得總有一種是自己在炫耀什麽的感覺,因為沒敢說。

荊岑點了點頭,其實他真正想問的問題,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所以才拋出這個問題裏來,作為掩護,也是拉差一點時間,給自己點思想準備。看師父一下子寫了這麽大段,可終歸是要寫完的。等了半天,果然水汽再沒有凝結出新字,荊岑深吸一口氣:“師父……你和師弟真的是……”

師父當時沒說話,其實也就是默認了,可是荊岑總有著那麽點的希望,希望這是師弟和師父對他開了個大玩笑。

沉默了片刻,師父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都到了那個地步了,雖然心情五味雜陳,師父還是認下了,不認還能怎麽辦?他和這個徒弟確實是已經牽絆上了。

“……”聽到回答,荊岑沉默的時間更長,神色從複雜,漸漸變成了平靜與欣喜,“其實,想想也沒那麽意外,師弟小時候,就與師父最為親近。師父雖然是溫和寬仁,但自有一股威嚴,普通的小孩子還是很怕師父的。”

師父隨著荊岑的話也被帶入了回憶中,其實他哪裏會帶小孩子?之前的三個徒弟入門時最小的也已經十二三歲,這年紀在人間都是即將成年的人了。可是盧玳從那麽一小小點的時候,就巴著他不放。三四歲時最該是人煩狗厭,吵吵鬧鬧的年歲時,也依然是個乖巧聽話的小大人。

還有他小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說話音總是怪怪的,這毛病到現在其實也沒完全改過來,一興奮就便“斯虎”了。回憶越來越多,師父心理心裏也是一片柔軟。

“不過,師父……”荊岑麵上古怪,吭哧吭哧的半天沒說話。

“何事?直說便好。”師父好奇,自己一向坦**的大徒弟,怎麽如此羞澀了?結果現荊岑一個勁的朝他腰腿的位置看。

師父自己也低頭看,心說:難道是我不小心鉤掛到了什麽東西?還是蹭髒了?

“師父……師弟他雖然是個元嬰老仙了……但是……但是……您日常也憐惜著他點。”

“胡鬧!”師父大吼,一道霹靂打在大師兄腳邊上了。他這才意識到荊岑看的不是他的腿,也不是他的腰,他看的是他**的東西——師父的那地方和許多有鱗的物種一樣,並不是暴|露在外,而是收在體內,外邊還被鱗片遮擋著。

“師父,我……我這就是……”荊岑話出口也後悔了,趕緊跪在地上。

這話不應該是他對師父說的,太沒大沒小。可是站在師兄的立場上看,荊岑這麽說也沒錯。昨天他是被盧玳“師娘”的形象震到了。可是等到到了雲島上,閑下來,想著師父和師弟竟然還行了周公之禮。隻是剛剛一出現這個想法,師兄就再次被震到了!

師父那大(體型),師弟那小……

_(:3ゝ∠)_師弟的……還好嗎?元嬰老仙的體質自是強悍,可是這也實在太……

各種驚悚又模糊的畫麵糾纏著師兄,讓他有種腳底下踩著火炭的感覺。等到眾人都在此聚會,他看著坐在那下棋的師父。一個忍耐不住就把師父叫出來了,再一個忍耐不住,就把那亂七八糟的東西說出來了。這把師父氣得都已經拿雷劈他了,不過原來師父會說話啊?

師父看著大徒弟,看著他一臉的惶恐和委屈,其實師父才委屈到心塞啊。尤其這才是一個徒弟,要是其他徒弟都知道了……黑聚流和墨隨大概是接受最良好的兩個,師父也不知道該不該欣慰。但其他徒弟不知道到時候又會多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起來吧。我和你師弟……雖然確實……但實際上乃是神交,並沒有身體上的解除。”師父憋著一口老血,用水汽寫字,這世上哪個師父像他這樣,要給自己徒弟解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果然,不愧是師父。”荊岑一聽,頓時放下心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師父,同時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愧個什麽啊!不愧!師父真想一爪子拍下去!可是知道荊岑的身板架不住,以至於忍得都有點抖。至於他和盧玳上下的問題,還是別多說了,否則真的要把他這條命搭進去了……

“師父,您的身份可要告訴其他人?”

“無所謂特意與告知,我本該是一冬——這是我今生的名字。可是反而是與前塵牽扯頗多……”這麽說雖然有些矯情,現在的他除了肉|身不對,確實已經不能算是一冬了。畢竟一冬當初就是個隻有母親的小妖,不解人世,幾乎無牽無掛。一旦恢複了悅真子的意識,一冬雖然還存在,師父也讓盧玳繼續叫他一冬,但是,盧玳找的就是師父,他要一冬幹什麽?之前諸事繁忙,師父竟然沒想到這一點,現在陡然間有些恍惚。

幼時丁點大的師父,不,是一冬,突然出現在了師父麵前,沉默的看著師父,靈動的大眼睛裏滿是職責和質問。

一冬乃是師父的今生輪回,一冬和悅真子,就如一個鏡子的兩麵。一冬是悅真子,悅真子也是一冬。可卻又該是迥然不同的兩個存在,如今悅真子在,一冬卻不在。到仿佛是悅真子扼殺了一冬取而代之。非是奪舍,但與奪舍又有何不同?

荊岑見師父沉默,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

“師父!師父!”

他的聲音現在卻已經進不到師父的耳中的,正道修真本來就對奪舍限製極嚴。更何況,師父這樣品性正直的人。

就算同是正道修真,品性越好的人反而越容易被心魔所擾,也是水至清則無魚。走歪心思的,一樣有能達到老祖修為的。隻是後者往往到了元嬰也就是極限了,極少數到了天劫期的,也必定要死於雷劫之下——品行不端一生中種下的惡果自然也就多,這也是增加天雷威力的要因素。

荊岑嚇得要命,就要去找人。誰知到師父忽然對著空空如也的地麵叫了一聲:“過來。”

原來師父已經想得透徹,再如何仿佛奪舍,根本上也不是奪舍。他還是他,何必分開來看呢?更該合二為一,承接因果。

炸下來的雷不過是小事,讓荊岑注意的是師父恢複了清明的雙眼。

“師父?”

“無礙,隻是剛才想通了一件事而已。”師父忍不住抖了一下自己的鬃毛,他裹在身上的一件用法術變大的法袍,瞬間撕扯了個粉碎。師父通身的暗青色鱗片在陽光閃爍著柔和的光輝。師父有種仰天長嘯的衝動,這地方不適合,可是師父知道自己這情況不該忍,否則有害無益,“無須擔心,如今我心境上反而更上一層,乃是喜事。”

他有悅真子的記憶,但今生是妖,就是妖。

他曾經的那點因為以妖身麵對徒弟的自卑,已經煙消雲散。

“是。”荊岑凜然應諾,不是因為眼前的是師父,而是這頭妖獸身上的凜然傲氣。

師父縱身一躍,雲霧自然繞在了他的後蹄與前爪上,在他奔跑間,竟然隱隱還有雷霆之音。眨眼間,師父就消失在了荊岑視線中。師父繞著雲島飛舞咆哮,他心中忽然一動,似有所感,原來是被他吞入腹中的麒麟角顫抖了起來。

麒麟乃瑞獸之王,就算上古時,除非窮凶極惡又走投無路的魔頭,修士們並不會殺戮麒麟,否則不但這輩子天罰要命,下輩子下下輩子乃至十幾次輪回後,都是要受盡各種苦痛折磨的。

不夠要得到麒麟角也還是有方法的,麒麟的角萬年一褪,褪下來的角依舊靈氣充盈,與在麒麟身上時並無二致。不過一般麒麟會把自己褪下的角吃掉,極少數的情況下,麒麟角才會落到修士手中。

這枚麒麟角上也並沒任何怨氣或血煞,而是給人祥和溫潤之感,正是麒麟自主脫落的。麒麟角太過稀少珍貴,師父的修也很清楚自己修為太低,得到之後一直養於腹中,不急著煉化。誰知道今日心有所感,麒麟角自己動起來了。

這並非是掙紮脫離之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如何,隻有妖的本能告訴他這是好事。而且,他最好找一個靈氣旺盛的水澤之地,雲島是絕對不行的。

師父身上的血液也跟著鼓動起來,事出突然,師父知道自己是回不親口對盧玳細說經過,了。前抓一揮,雲島邊的一塊石頭上,大約寫了到底生了什麽事,就匆匆飛了出去。他一邊跑,身上的雲霧之氣也越旺盛,不過盞茶的功夫,就已經被雲霧包裹住了,更有絲絲閃電穿梭其中。

師父走了幾個時辰,先是荊岑覺不對追來,結果現了師父的留言,這才算暫時放下心來。可結果師父一走三天,盧玳都已經煉器完畢了,師父還不見蹤影。

其實盧玳頭一天就煉製好了自己的鼓,多出來的兩天,他煉製的東西是給師父的。

“師兄不用擔心,我去尋師父。”原本盧玳再不出來,老仙們也要回去找的。

“還是尋兩位師叔祖與你同去吧。”大師兄不太放心。

“大師兄放心,這附近不會有什麽大事。而且我也想和師父單獨相處。”盧玳一臉柔情蜜意的,看得師兄心情複雜無比。

“玳兒啊。”

“嗯?”

“你雖然是元嬰老仙……”雖然三天前惹的師父大怒,而且也算是師父離開的根本原因之一。師父也解釋了他和盧玳隻是神交,但是,看著盧玳這模樣,荊岑那種護犢子的天性又上來了——這也是做了幾十年掌門操心成了習慣,宗門小,他也算是當爹又當媽,“但是也不要……總之,你還是該珍重自己的身體。”

“原來師兄知道了啊,我是給師父煉製了兩件禮物,但我自己也從中獲益良多,師兄無需擔憂。”

完了,這下荊岑更擔憂了。

雖然師父是個君子,但是盧玳這明明白白把自己送出去了,此刻荊岑忽然了解了什麽叫嫁女兒的心情。就算盧玳的道侶是師父,這種不放心也依舊不減。

“玳兒,你和師父還是專心到修行上……”盧玳這都元嬰了,他一個金丹貌似沒什麽立場和盧玳說這話,“不,我的意思是,你該緩緩,等師父也化形了,再真正的與他行大禮儀。”

盧玳一聽,樂了,過去把胳膊朝荊岑脖子一勾,師兄弟頭挨著頭,盧玳小聲跟他師兄說:“師兄,別擔心,我已經決定了準備先去練好變化之術,畢竟,那樣才能滿足師父,對嗎?”盧玳一拍自己前胯,對師兄擠了擠眼睛,“師兄!我去找師父了!”

拍了一下荊岑的肩膀,盧玳徑自離開了。

荊岑在原地站了半天,突然“嗷!”一聲怪叫,至於他到底想到、或者說想通了什麽?那就不知道了……

盧玳要找師父很容易,在他神魂鱗片裏呆得舒服的綠豆又被揪了出來。雖然雲島已經飛了三天,但是對現在元嬰期的他來說,這點距離並不算遠。剛剛煉製出來的小鼓被他拿了出來,這鼓暫時看著隻有巴掌大,整個鼓包括鼓麵都是漆黑的,上麵有幾乎看不出來的黑紫色的暗紋——非常符合盧玳的審美。

踏在小小的鼓上,盧玳眨眼間就沒了蹤影,說是一瞬千裏毫不誇張。

不知過了多久,盧玳停了下來,他很確定自己已經在這個地方繞了三圈了,他很確定師父就在這下麵,可是他看到的隻是一座平凡無奇的山。說平凡無奇也不對,每次盧玳要朝山上去,隻要靠近到一定的範圍內,就會莫名其妙的忽然轉彎,反而去得越來越遠了。

這絕對不會是師父鬧出來的異象,分明是有誰把用幻陣把這地方罩起來了。盧玳轉身就走,加上他趕來的時間,師父到此還不足四天,就能不著痕跡的布下如此的陣勢,要麽是對方人多勢眾,要麽是有大能到此。

雖然心焦師父的安危,但對方如此大費周折,必定不是要師父的性命,盧玳要去找援兵。可沒想到的是,他明明是朝遠走,卻飛了半天還是繞回了原地。看來對方雖然不出麵,但已經覺了他身上的不妥,這是要把他困死在這裏了。

逃不了就隻能打,盧玳也是不懼的。腳下的黑鼓倏忽間變得有數張方圓!他手中也多了兩隻巨大的鼓槌。

“咚轟!咚轟!轟轟咚!”連串的驚天鼓響傳了出去,那座山終於在其中一聲鼓響之後出現了一絲如水波倒影一般的波紋,並且由此開始,道道波紋越急促頻繁,山的幻影幾乎就要被打碎了……

“哪裏來的小輩,如此不知事。”

一陣風吹過,分明是柳葉不興,被風刮過的盧玳卻覺得胸口一悶,一口血噴在了鼓上,黝黑鼓麵上的暗紋一閃,血水立即被鼓吸了進去。對方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乘期的高手,還是散仙?

這吸血的法寶,讓這位大能皺了皺眉,看盧玳的表情越不喜。

“這位前輩,我的道侶被您封在了幻陣中,我迫不得已,才擊鼓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