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別扭了

我感覺快要繃不住了,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太難想象大叔當時是怎麽把我給折騰回來的,除了我這麽一個大活人,還有兩大袋東西呢!抑製不住地腦補,他應該是先帶著我挪出了地鐵,接著就放下東西,把我背在背上,最後艱難地伏下腰把東西提起。站起來,那就是“左手一個袋,右手一個包,身上還背著一個大姑娘呀,咿呀咿得兒喂”。

在我腦補的樂不可支的時候,帶著的笑意的聲音又從頭頂上方傳來:“別憋壞了,想笑就笑。”說著,打開了床頭的燈。

“噗哈哈哈……”一個沒忍住就真的大笑了起來,再裝就不像了,從大叔手裏奪回被子的使用權,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打滾悶笑。

隔著被子,好聽的男聲頓頓的:“行行行,笑吧笑吧,反正丟人的不是你。”

一聽這話我不幹了,什麽叫丟人啊!一把掀開被子,怒目而視:“怎麽就丟人了!男朋友背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怎麽就丟人了?”雖然語氣已經很激憤,但我躺著,他站著,在氣勢上已經輸了一大截,大叔也不做反駁,隻是麵不改色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看什麽看真是的,生病了都不送我去醫院,果然不是真愛。”我嘴快地嘟囔了一句,卻不想哪裏惹到了大叔,直接跨入了麵癱行列,神情也冷冷的,看著怪嚇人的。

我躺不住了,蹭地爬起來站在**,一下子就比大叔還高了。討好地抱住他蹭蹭,他的聲音難得顯得有點委屈:“還說氣話嗎?”

搖搖頭,不說了。

他似乎在玩我的頭發,又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給我,是家裏的鑰匙。“你要的驚喜就在屋子裏,有空自己找。”

嘁,一點都不浪漫啊!但還是咧著嘴開心地拿過了鑰匙。自己找就自己找唄,這才多大一點地方啊,找個東西還不是手到擒來。

“啊!”

大叔被我突如其來的一叫嚇了一跳,問:“怎麽了?”

“現在幾點了?”

“九點了。”

“啊,這麽晚了?我這是睡了多久啊!”敲敲自己,竟然睡了這麽久,簡直就是豬!“本來計劃今天要勾搭一個網站編輯的!現在都這麽晚了!還有宋煙,不知道她現在什麽情況了。她會不會怪我都沒把她放心上啊?”

急脾氣一上來,就要去找手機,但大叔製止了我下一步動作,道:“打過了,陳琛派人送她回賓館了,別擔心。”

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但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特別嚴肅的問題,屈身平視古寂,問:“家裏隻有一張床,大叔你這幾天都睡沙發嗎?”絲毫沒有喧賓奪主的羞愧感。

柔和的燈光從天花板傾瀉下來,光影擋住了古寂的半邊臉,這樣看過去,他深邃的眸子是琥珀色的,亮亮的,隱藏著神秘。我說俞屏是個妖孽人物,大叔何嚐不是,隻不過那趕緊的白襯衫把他帶回了人間。這樣看著他的時候,又回到了初見的印象。

他、俞屏還有那個女人,此時聯想在一起,還真有些地方覺得相似。大膽地猜測,應該也是搞藝術的人,不然怎麽總是提起“天賦”一詞。

看著看著,臉爬上了一層燥熱,再怎麽說也是二十歲的成年人了,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還是情侶身份,想多了就容易羞澀。

古寂說:“當然睡床。”

我啞然,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哪知道大叔哪根筋搭錯了,今天倒是應承地爽快。閃躲著眼神問:“不會真睡床吧?”

“樓女士,請問這裏誰是主人?”

“你……”

“那不就結了,哪有主人睡客廳的?”

“可……可你昨天不就睡沙發的嘛?”我覺得我不能示弱!

大叔輕笑,“你也說了是昨天,今天我想睡床。”

牙齒打顫,就真的睡一起,這樣真的好嗎?“可是,可是我在生病!不能睡沙發的。”

古寂笑得不懷好意:“你不是說一起睡嗎?”……大叔你這樣不耿直是犯規的知不知道!

半個小時後,我穿著規規矩矩的睡衣,踏著小小的步子,走進了臥室。古寂早已經占據了床的一半,一眼看去,脖子以下就是腿。我卻也沒想到大叔還有晚上看書的習慣。一個奶茶店老板竟然也這麽文藝愛學習,真是沒想到。

好奇心殺死貓,我就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也不管什麽尷不尷尬了,就走過去想看看他究竟在看什麽書。卻見“魏晉”兩個大字占據了書麵大半江山。

八卦心就起來了,興衝衝地問:“大叔,你喜歡魏晉時期啊?魏晉風流嘛,話說那什麽是不是真的特別流行男人塗脂抹粉的啊?”

古寂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斜了我一眼,“就知道八卦,學問長進了沒?”

嘿嘿一笑,“八卦不是女生的天性嗎!再說了,學問這回事兒除非是一心要做學問,我誌不在此,又何必強求。”

大叔笑著敲了我一下。

“你別光笑啊,跟我說說曆史嗎,下回我也研究一下魏晉時期。其實我最喜歡的是三國來著。”

大叔反問:“哦?為什麽喜歡三國?”

“你想啊,三國的時候再紛亂,但至少那時候人才輩出啊!人人都在搶政權,誰厲害就聽誰的,雖然這麽說聽著怎麽這麽暴力,但我總覺得那時候的人,戰死沙場都是不會後悔的。”我不是什麽學者,更不是曆史專業的,這些隻是我本能感受到的,在外人麵前可能不敢亂說,生怕丟人,但麵前這人是古寂啊,他敢笑話我就完蛋了!

大叔不可置否,隻說:“曆史是一個圈兒,說到底都是一代代的人給創造出來的,讀懂人情世故也就能讀懂曆史了。”

我覺得我被他洗腦了,好像也是有道理哦?

轉念間,這都不是事兒了,揪著睡衣,開始別扭了,小聲問:“真不睡沙發啊?”

古寂被氣笑了:“有意見的總是你。”

我聽出來他生氣了,說一起睡的是我,問他要不要睡沙發的也是我,反複無常,猶豫不決。我也厭惡這樣的自己。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硬著臉合上書要睡,隻有燈還亮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情侶都這樣反複不定,前一秒還甜蜜著親親我我,後一刻就老死不相往來了。有點委屈,為什麽他不能體諒我。傻站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去哪裏。

早上醒來的時候是在**。昨天還是沒有去睡沙發,我不覺得我罪大惡極,最後背對著他睡了下去。

他又不見了。但床頭留下來了幾行字:有事回去,好好吃飯,廚房有粥,晚上接你去看宋煙。還算他有良心,沒有拋下我就走。昨天昏昏沉沉,一覺起來卻已經好了。腹中饑餓,看到有粥兩個字眼睛也亮了。躥起來洗漱了一把,喝了粥,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又給宋煙打了電話問了幾句,她昨天正好走了,所以沒看到陳琛的家人,現在心情也平複了下來,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吃飽喝足,等大叔。大叔……他昨天晚上不是說驚喜就在房間裏嗎?機會正好,摩拳擦掌,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驚喜找出來!

考察了一下地形環境,廚房、衛生間、客廳、主臥……停,主臥旁邊竟然還有個小房間!但是上了鎖,我打不開。

“肯定就是這裏了!”

沒人回答我我也基本鎖定了方位。可關鍵是怎麽打開這扇門呢?拿出大叔給我的鑰匙試了一下,不是。歎氣,這哪裏是驚喜嗎,分明是考驗才對。

東找找西找找連廚房都找過了,還是沒什麽發現,泄氣了,坐下來中場休息。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我們心頭的白鴿~”

這個時候打我電話,難道是古寂不成?跑去臥室拿手機,卻發現來電顯示是個陌生電話。

“喂,你好。”

“還記得我嗎?我們見過的。”

聽到電話裏的聲音,心情就從山頂掉落到了山穀。我當然記得你,矯情的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師妹嘛!

我也端著架勢回答:“當然記得,但我以為你至少應該不會來找我。”

那邊嬌笑了一聲:“我隻是俗人一個,想找樓小姐聊聊天而已。畢竟我還是很關心師兄的生活。”

呀呀呸,你關心你的師兄去,來招惹我作甚?

哼了一聲,“大叔過的很好。”

女人微微歎氣,“你不用把我當成階級敵人,我隻是想跟你聊聊而已。”

說的好聽,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單純隻是聊天呢?不過人家已經擺低姿態了,我也總得給個麵子,不然就太小家子氣了。

“好啊,什麽時間什麽地點。”

“建國門附近星巴克見。你不熟的話,我來接你。”

“不用,謝謝,我自己會去。”

“那好,我去那邊等你。”

掛了電話,沒空找寶藏了,得去會會情敵了。她還真會找時間,怎麽就知道我這會兒有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