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幽並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一切。
她打了個噴嚏。
沈皎皎已經睡下。
秦子宴給她們的院子不僅頭頂漏風,屋裏連床鋪桌椅都沒有。
不用想也知道,以後吃穿用度,秦家肯定也不會管。
不過沒關係,她從不打沒準備的仗。
……
“雖然現在已經是春天,可夜裏還寒涼著呢,這麽一晚過去,那對母女就算不凍死,也得病不輕,再拖幾天不給大夫,姑娘的心頭患就算除了。”
沈朝雲身邊的貼身丫鬟玉珠,一邊為主子捏腳,一邊幫忙出謀劃策。
“瞎說什麽,那可是姑娘的姐姐,姑娘菩薩般的心腸,怎會當她是心頭患?”另一個丫鬟翠柳白她一眼,“她們自己身子骨不爭氣,怪不得旁人。”
“對對對,是她們活該!”
今天沈朝雲受奇恥大辱,秦子宴到現在都不知所蹤,連帶著她們這些跟著過來的下人,也被秦家人看不起。
她們一個個對沈清幽母女恨得牙癢,恨不得親手撕了她們。
“我這個姐姐呀,命不好。”沈朝雲低頭蹙眉,悲天憫人。
“是啊,命不好,所以能活多久,就隻能看她的造化了。”
秦子宴冷著臉從外麵進來,身上帶著夜裏的寒氣。
簇擁在沈朝雲周圍的丫鬟都是一驚,連忙跪下。
“宴哥哥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生我的氣,再也不肯見我了。”沈朝雲委委屈屈,低頭垂淚。
秦子宴歎息,“傻雲兒,我是被那個賤人氣得不輕,關你什麽事。”
“可她畢竟是我姐姐。”
“是啊,明明是一個家裏教養出來的,怎麽差這麽多,她娘還是當初名噪一時的顧……”
“宴哥哥,”沈朝雲打斷他的話,依偎進他懷裏,“不管怎麽說,都是姐姐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
溫香軟玉,紅袖添香。
今天本就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雖然被人搗亂,但沈朝雲還是嫁給他了。
想到這裏,秦子宴就有些心猿意馬,手也開始不老實。
屋子裏的丫鬟們見了,很識趣地退下去。
紗帳落下。
氣氛愈發濃烈。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陣嘈雜的動靜忽然響起。
在原本寂靜的夜裏,顯得尤其突兀。
“都動作輕點,知道這黃梨木是多少年的嗎?弄壞了你們可賠不起!動作麻溜的,後麵還好幾個大件呢!”
“還有你,這可是南洋來的珊瑚珠做的頭麵!掉一顆珠子我要你好看!”
“這天黑路滑的,都給我警醒著點,別怠慢了咱們姑奶奶!”
高亢的聲音由遠及近,想忽略都不行。
沈朝雲衣衫半退,還以為是秦子宴給她的驚喜,臉上的羞赧與歡喜幾乎掩藏不住。
“宴哥哥~”
不過這歡喜沒持續太久,那些亂糟糟的聲音就經過他們院落,慢慢走遠了。
她有些茫然。
秦子宴臉色也不好。
現在箭在弦上,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掙紮半天。
直到姚氏派人來問,他才鐵青著臉穿好衣服,朝最偏遠的院落衝去。
“沈、清、幽!我今天一定要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