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陳寶洞

回到穀中,楊大鵬仔細思索著,現在可以肯定,於燦的師父一時還不知道誰殺了他的徒弟,但是時間長了,就很難說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誰知道自己哪一天一不小心就露出馬腳來呢?

如果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暴露了,說不定就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死在別人手裏。

楊大鵬越想越可能,以於燦師父心性狠毒,機心深刻,什麽事情做不出來?並且,誰知道自己帶回來的那些東西是否被他作過手腳?

如果自己報名參加天陰峽穀一行,自然可以暫時解除後顧之憂。起碼這兩年內,自己待在宗門內,不會有大麻煩找上自己。

但它的後遺症也很明顯,那就是要參加一場天陰峽穀中的生死大戰,那一戰,必然比之那晚與於燦的一戰更為慘烈、血腥。

報名,還是不報名呢?

楊大鵬一時難以決定。

其實他早聽魯山提到過天陰峽穀的秘密,據說王室與趙國五宗一直處於相互利用的局麵,但由於王室一直不能插手各大宗門的事務,總覺得有芒刺在背之感,許多年前,王室的當家人決定,開放王室的天陰峽穀與五宗共享礦石,但五宗也得吸收王宗成員為弟子。

這對於正在麵對玲瓏丹窘境的五宗來無疑是個好消息,因為無論是哪一宗,登勝期弟子永遠是宗門的中堅力量。

於是,雙方一拍即合。不過事情的發展遠不如五宗所預想的那樣。

進入天陰峽穀的各宗弟子,為了收益的最大化,大開殺戒,死傷枕藉。而且這些弟子們出穀後,更是結下深仇,使得五宗間原本就不牢固的關係增添了新的裂痕。

這時五宗才反應過來,他們立即改換策略,每次隻派一小部分高手入穀,而且幾派事先也商量好了,一些指定的弟子,在穀內是不得相互殺戮的,以免這些宗門中的希望之星之間不致結仇,也不致隕落。

之後,果然有所改觀。

可沒等五宗喘口氣,王室又出新招,每次開禁,都會放出誘人條件,給取得礦石最多的宗門,以此來加大五宗之間的殺戮。

雖然各宗門間極力壓製,但一些慘厲的殺戮還是不可避免。因此,天陰峽穀開禁,實際上已經成為各大宗門的一塊心病樣的雞肋物,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忽然,楊大鵬想到一點,那晚雖然與於燦一戰十分凶險,但他身為門徑期十級弟子,又身懷上階、極品法器,而自己隻是門徑期四級,所依者不過是一塊殘次品的陣盤和也不知道多少等級的垃圾處理王小花。

而兩年後,自己在陣盤煉製、法陣布置上,又豈是現在可比的?

何況,兩年時間,自己真氣還能大踏步地升級個兩三級,小花,說不定也能再有突破,那時候,雖然不說自己能掌控全局,但自保,應該綽綽有餘。

想通了這一點,楊大鵬心頭的結一下子解開,腦中也立時為自己未來兩年的修煉進行起規劃來。

他正想著,忽然空中射入一道紅色的傳音符,楊大鵬心頭一驚。

要知道,紅色是傳音符一般隻有登勝期修士才能使用,而向穀中運送垃圾這種粗活,根本不可能讓他們來做,都是各分支中最下層的門徑期弟子承擔。

難道自己殺了於燦的事情暴露了?他仔細想了想這兩天的言行,除了今天與同心盟內幾人見過麵,其它宗門內誰都沒有見到過,而同心盟幾位麵前,自己應該掩飾得很好呀。

他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出了洞府,將小花招入靈獸袋內,這才匆匆趕到穀口。

一出穀口,楊大鵬不由嚇了一跳,迎麵竟然站了四位登勝期弟子,幾人都是二三十歲年紀,生得一五官各異,但身上傳來的氣勢,讓楊大鵬不敢仰視。

楊大鵬心髒急速地跳動起來,嘴裏也不由地一陣發苦。穀中一下子來了四位登勝期修士,如果不是什麽特殊大事,用得著這麽大的陣仗嗎?難道是因為自己殺了於燦,大出對方意料之外,所以才聯合了四位登勝期修士前來擒拿。

楊大鵬不敢抬頭,鼻尖上爬滿了細細的汗珠,但他雙手垂在腰間,全神戒備著。

隻見當先一個白胖的中年修士和藹地道:“這位師侄,我們奉老祖宗之命,特來將一件器物放入陳寶洞內,這裏是信符,請打開禁製。”

楊大鵬一愕,臉上神情古怪地抬起頭來,後麵一個瘦高個子輕喝了一聲道:“你往哪兒看呐,快驗了信符,打開禁製,我們好辦事。”

白胖修士緩緩道:“成師弟別心急,來都來了,就要把事辦好,這可是老祖宗交待下來的事,要是有不好的風聲傳到他老人家的耳朵裏,那就不好了吧。”

那瘦高個子一聽,立時神情一沮,不再多話。

楊大鵬當然知道,他們嘴中所說的老祖宗,乃是南泰宗唯一的元嬰級修士高東林,據說已經六七百歲年紀了。

楊大鵬驗過信符,小心地打開禁製,將四人引入穀中。

四人一進穀內,便上了法器,向著山崖一側的崖壁飛去。

楊大鵬見不是來捉拿自己的,心中大定,跟著一起飛了過去。

這陳寶洞楊大鵬隻在交接時來過一次,之後就再沒興趣進去。洞內寬敞高大,洞內沿著石壁,擺放著一塊塊石台,台上放著一件件失敗的法器。

據說,這些都是南泰宗曆年元嬰期老祖宗們煉器失敗的作品,因為到達元嬰期後,煉製的東西十分奇特,所花的心血也多,所以雖然失敗了,大多不肯輕易丟棄,最後便在沉寶穀中建了這麽個陳寶洞,將這些作品陳列其中。

如果哪一天,老祖宗們心血**,還可以到洞中來看看自己作品失敗在何處,更可以借借鑒一下別人失敗的經驗。

四人來到洞中,鄭重其事地將一口紅色小鼎放在一塊石台上,擺放端正了,幾人又左右端詳了好半天,這才滿意地轉身欲走。

那個白胖修士似乎看楊大鵬這個小胖子很順眼,拍著他的肩頭道:“小夥子,這穀中雖苦,也不是沒有出頭之日,有工夫的時候,把這洞裏的靈器好擦拭幹淨,雖然它們並沒大用,但萬一哪一天老祖宗起了興致過來,看見你勤懇,說不定一高興,指點你一招,就夠你受用一生的了。”

說罷,笑著領著三人飛速而去。

楊大鵬連連微笑點頭,陪著將他們送出穀去,將穀口的禁製恢複如初。

他站定在穀口,仰頭望天,想到,去報名參加天陰峽穀之行,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一旦得到珍貴礦石,宗門內不但有法器等的獎勵,更為一枚玲瓏丹。

自己雖然已有兩枚玲瓏丹,但來源不正,強行使用,極易引人懷疑,如果借著獎勵所得玲瓏丹,進入法陣塔中修煉突破,一枚不夠就用再用一枚,誰也懷疑不到自己的頭上。

想著自己剛才心驚肉跳的一幕,楊大鵬不想再等了,他駕起法器,一路往宗門飛去。

當楊大鵬再次出現在沉寶穀穀口時,胸口的衣襟上多了個金光閃閃的星星標記。

他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現在身上被種了這種標記,走到哪裏,宗門的人都能發現。據說以往發生過有弟子臨到頭害怕,悄悄躲藏起來不肯前去天陰峽穀的事情。

當然,楊大鵬反正也不想去什麽地方,兩年時間,對他來說太緊迫了,時間根本就不夠用。他需要做的當然是深居簡出,臥身深穀之中,除了每天修煉,就是刻錄玉符和鑽研法陣以及煉製陣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