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榆剛洗完澡,頭發半濕著,他不喜歡用吹風機,喜歡用毛巾把頭發擦個半幹,然後讓頭發自然幹。

頭發還沒幹,不能睡覺,夏榆拿起之前看到一半,有關非洲的遊記,看了起來。他剛把書打開,在飄窗上坐下來。房間門就被“篤篤篤”地敲響了。

從上次沒穿好衣服,也沒關門,被顧琛說了一頓後,他很少再開門通風了。這個時間,這個敲門聲,除了顧琛,沒別人了。

夏榆去開門前看了眼房間裏的掛鍾,已經快十二點了,顧琛這個點找他幹嘛?

“顧先生,怎麽了?”

顧琛本來一肚子氣,抱著一定要讓夏榆知道自己不但行,而且很行的念頭來找夏榆,但是見到夏榆後,他愣了,怎麽讓夏榆知道自己不但行,而且很行?

直接說“夏榆,我沒有不行,我很行”?

不行,大半夜突然對夏榆說這個,夏榆隻會覺得他在此地無銀三百兩!

還是,直接說“夏榆,我很行,你要不要驗證一下”?

不行,這太流氓了,和“你要不要讓我睡一下”有什麽區別。

夏榆在顧琛麵前揮了揮手,“顧先生?你怎麽了?”

大半夜敲門,卻又不說話,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顧琛還會夢遊?

驚覺自己又窺探到顧琛一個大秘密的夏榆,默默地閉上了嘴,聽說遇到夢遊的人,不能猛然叫醒對方,應該引導對方回到**繼續睡,不然夢遊的人胡亂走,容易碰到,或者踩空受傷,如果開門走到外麵,特別是街上,那會很危險。

看在顧琛每個月給他五十萬零用錢的份上,還是把金主引回他房間吧。

夏榆小心翼翼地走到顧琛麵前,再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手,想把顧琛送回三樓,嘴裏自言自語道:“顧琛,你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你那麽精明能幹的一個人,怎麽還會夢遊,這是病吧,是不是得治啊。”

顧琛在夏榆拉他手的時候就回過神了,本來他想斥責夏榆趁機吃他豆腐,沒想到夏榆居然以為他在夢遊!

顧琛覺得他的血管快被夏榆氣爆了,他從沒試過這麽生氣,他情緒一向穩定,哪怕有時候開會罵下屬,也是表麵生氣,內心深處其實並沒有真的生氣。

但今天晚上,就一個晚上,夏榆將他氣得夠嗆,先是以為他不行,現在又以為他在夢遊,夏榆真是他情緒穩定的頭號大克星!

忍無可忍的他,一把將夏榆的手甩開,“你才有病!”

被夏榆這麽氣上加氣,顧琛也沒了向夏榆證明自己不但行,而且很行的心思了,攢了一肚子氣的他,怒氣衝衝地回房睡覺去了。

夏榆一臉懵地看著他氣衝衝的背影,原來不是夢遊啊,那這是幹嘛呢?大半夜來找他,就特意來告訴他,他有病?

大佬最近的情緒怎麽這麽不穩定,時常暴怒,像極了更年期,但大佬是男的啊,男的也有更年期嗎?

夏榆拿起床頭櫃的手機,點開搜索框,輸入:男人有沒有更年期?

下麵的專家回答說:男人也有更年期,高發年齡為55——65歲。

刷新了認知的夏榆,樂了,原來男人也有更年期啊,但是顧琛才32歲啊,這是更年期提前了?

又過了半個月,夏榆的設計稿完成了,顧琛也要去別墅小區查看項目進度,他讓夏榆跟他一起去,現場查看,然後把設計稿的細節完善一下。

夏榆之前就來看過了,他蠻喜歡這邊的風景的,別墅在半山,遠處是大海,他要是有錢,他也想在這裏買一套別墅住。

顧琛叫他一起過來,他就跟著一起過來了,當短途旅遊。到別墅小區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工作狂顧琛坐在車上也開著筆記本在工作,鹹魚夏榆吹著沿海大道的海風,聽著遠處的海浪聲,閑適地靠在座椅上,欣賞著道路邊上的風景,心情頗好,要不是怕吵到顧琛,他都想哼歌了。

顧琛偷空瞥了眼夏榆,夏榆嘴角微微翹著,看得出來心情很好,他覺得夏榆就是個怪人,他既然相信謠言,都知道他不行了,為什麽還要暗戀他,還和他結婚呢?

明知道對方不行,還不嫌棄,依然和對方結婚,連無、性婚姻都能接受,還整天樂嗬嗬的,他要多愛我,心理要多強大,才能做到這樣啊!

顧琛上午有事,他們是下午兩點多才從公司出發的,到別墅小區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顧琛乘坐著觀光車,參觀小區的綠化和基礎設施的施工進程。

夏榆則再次拿著設計稿去他負責設計的那兩棟別墅參觀,看有沒有哪些細節要完善。

參觀完後,他根據顧琛發的定位,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找顧琛集合。他找到顧琛的時候,顧琛周圍圍了幾個民工模樣的人,而且看起來情緒比較激動。

夏榆過去聽了一會,了解到這幾個民工模樣的人是包工頭,他們從施工方那裏接了工程,現在工程已經臨近收尾了,但是施工方還欠著他們前期的工程款,他們多次催促,施工方的負責人卻一再推諉。

他們得知今天會有大老板過來視察進程,就圍了過來,想讓大老板給個說法。

施工方的負責人就在現場,麵對包工頭們的討伐,神情凶狠,“你們這些人怎麽回事,不是和你們說了嗎,這個月底會全部結清你們的工程款,鬧什麽鬧,趕緊走,趕緊走。”

邊說,邊示意保安們把包工頭們趕走,顧琛看出事情有貓膩,剛想阻止保安們的動作,那些包工頭們一看負責人又是這樣的態度,徹底被激怒,和保安們扭打起來,想衝過保安們去揍負責人。

場麵一下子就亂了起來,夏榆一看,連忙掏出手機報警。

顧琛看到一個保安居然揮著棍子往一個包工頭的腦袋揮去,連忙過去抓住保安的手,衝進了混戰營裏的他,怒吼了一聲,“都給我住手!顧氏的員工都給我住手!”

正在混戰的保安,和幾個包工頭被他強大的氣場震住了,停了下來,但是,有一個包工頭,打紅了眼,他看出了顧琛是大老板,就想來個狠的,不然施工方負責人以為他們好欺負。

他趁顧琛不注意,拿起從保安手裏搶過來的棍子,對著顧琛的後腦打下去,顧琛學過格鬥術,也定期去打拳擊,反應很快,察覺到危險的同時,他往一邊側身,他本來能安全躲過這一棍的。

但是,夏榆看到了這一幕,衝了過來,想把顧琛推開,顧琛怕夏榆受傷,側身的時候拉了一下夏榆,他們躲開了那個包工頭的那一棍,但是他們在夏榆衝過來的衝力衝擊下,摔到了地上。

那個施工方負責人看到顧琛摔倒,連忙扶他們起來,顧琛沒事隻是衣服髒了,但是夏榆扭到了腳。

顧琛扶著夏榆,對那些包工頭說:“我是顧氏的總裁顧琛,你們反映的問題,我今晚之內肯定處理好,給你們一個交代,現在請你們跟我的助理去找個地方先坐下,我馬上過來。”

那些包工頭走了,顧琛蹲下來,撩起夏榆的褲腳,看到他的右腳有點腫,輕輕按了一下腫起的地方,抬頭問他:“疼不疼?”

夏榆沒想到顧琛會在他麵前蹲下,愣了一下才回道:“沒事,能忍受。”

“那我扶你回車上等我。”

“好,對了,我剛才報警了,一會應該會有警察過來。”

“我知道了,我來處理。”

顧琛把夏榆扶到車上坐好,從車載小冰箱裏拿了一瓶冰凍的礦泉水給夏榆,讓他冷敷一下扭到的地方,又吩咐了司機林叔和兩個保安留意車子周圍的安全,才離開。

顧琛來到助理安排的臨時會議室,助理來到他身邊,輕聲把初步問詢調查的結果告訴他,然後把施工方負責人的資料發到了他的郵箱。

顧琛點點頭,把資料看了個開頭,他就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等顧琛處理完這邊的事,又和警察做完筆錄,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他回到車上時,夏榆已經睡著了。顧琛低頭察看他扭到的腳,好像比之前腫了點。

“林叔,去最近的醫院。”

林叔開車後,在一個轉彎的路口,夏榆醒了過來,他伸手搓了搓臉,“事情怎麽樣了?”

顧琛聽他聲音有點喑啞,拿了一瓶水遞給他,“已經處理好了。”

夏榆打開水喝了兩口,“那些包工頭是怎麽回事啊?”

“施工方負責人是這個項目總監的親戚,負責人迷上了賭博,項目總監過於信任他,施工方私自挪用了工程款去賭,沒有錢給包工頭們結算。”

“啊,那包工頭們的錢怎麽辦?”

“我已經特批了一筆錢過來給他們結算工程款。”

“那......那個負責人呢?”

“公司法務部會根據法律程序處理。”

這麽複雜的事,顧琛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就有序、有效地解決了,怪不得顧老夫人,在大兒子意外去世後,把繼承權給了顧琛,而不是二兒子。

夏榆朝顧琛豎了一個大拇指,“顧總,厲害!”

顧琛卻不待見他的恭維,側過身子,直視夏榆,開始翻舊賬,“剛才那麽危險,你衝過來幹嘛?”

夏榆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看到顧琛有危險,為什麽毫不猶豫就衝過去,眨了眨眼,“嗯......英雄救......帥哥?”

顧琛無視了他的胡扯,用很嚴肅地聲音對他說:“下次再碰到這種情況,不要過來,保護好你自己就好。”

話落,醫院到了。

夏榆媽媽是因為癌症去世的,去世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醫院過的,夏榆在醫院待久了,對醫院十分的排斥,他一看顧琛居然把他帶來了醫院,乞求地看著顧琛:“我的腳沒事,回去擦點藥酒就好了,就不用來醫院了吧?”

顧琛的回答是,下車,繞到他的車門邊,打開車門,“要我抱你下來嗎?”

開玩笑,身為男人,因為扭了一下腳,要另一個男人抱,這麽丟臉的事,他可不要,夏榆立刻乖乖下車。

顧琛伸手扶了他一把,嘴角翹了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