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對眾人頷首,牽著夏榆離開了包間。

來到停車場,夏榆伸手從後麵抱住顧琛,“琛哥,你心情不好,遇到什麽事了?”

顧琛安撫地拍拍他放在自己腰間的雙手,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心情不好。”

“嗯......你可以理解為愛人之間的心靈感應。”

顧琛笑了,轉身,從正麵抱著他,簡單解釋道:“沒事,就是遇到了一點糟心事。”

顧琛不是一個怕事的人,能把顧氏這麽大一個集團管理得這麽好,他經曆過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每一次,他都能穩住大局,淡然處理,順利度過危機。能讓他情緒波動這麽明顯的事,應該是大事。

但夏榆看得出他現在不想聊是什麽糟心事,轉移話題道:“你怎麽過來了?”

顧琛也不隱瞞自己的感情,“想你了,想接你回家。”

顧琛打開副駕駛的門,示意夏榆上車。

夏榆突然想起剛才女同事喊的‘我也想喝酒後有人接我回家,誰要代駕,我說的是愛人’。嗯......很多普通的事,和愛人一起,就變得了不普通,愛情真的是最奇妙的化學反應劑。

夏榆上車前親了了口顧琛,“好,回家。”

第二天早上,夏榆因為工作室搞清潔,不用上班,在家休息,顧琛上午沒有上班,在家陪他。

吃過早餐,兩人去泳池遊泳,遊完泳,夏榆去後院看了看他和林姨種的菜,興衝衝地跑回來拉顧琛,“琛哥,走,摘菜去。”

這些菜,菜地是他和林姨一起翻的,平時也主要是林姨照料,但是夏榆也經常會澆水、除草,這個星期他忙著搬工作室,沒去看,這會一看,發現隨著天氣熱起來,那些青菜一下子長得好高,可以摘了。

夏榆去廚房拿了菜籃子,拉著顧琛,興奮地往菜地走。到了夏榆給顧琛派任務,“琛哥,給你剪刀,你剪些空心菜和秋葵,我摘點茄子,中午我給你做茄盒。”

顧琛拿著夏榆塞給他的剪刀,對著空心菜,無從下手,“怎麽剪?”

夏榆從他手上拿過剪刀,示範著用手抓著幾根空心菜,用剪刀在根部剪斷,再示範一下剪秋葵,把剪刀交回顧琛手裏,“試試,摘菜超解壓的。”

顧琛學著夏榆剛才示範的樣子,很快就剪了一把空心菜,八九個秋葵,夏榆在邊上巴巴地問:“怎麽樣?解壓嗎?”

顧琛低頭看了看鞋邊沿沾上了一點泥,實話實說,“不怎麽樣。”

夏榆惋惜地接過他手上的剪刀,“顧先生,你不覺得你的潔癖讓你少了很多樂趣嗎。”

顧琛退回潔淨的小徑上,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耍流氓,“不覺得,你的樂趣是種菜摘菜,我的樂趣是‘幹’你。”

夏榆重生後臉皮變厚了,但聽完還是忍不住感歎了一聲:“靠!”

摘完菜,回到主屋,夏榆對林姨宣布他做飯,然後霸占了廚房。

顧琛靠在廚房門邊看夏榆切肉,雖然夏榆的動作很熟練,但看著他手上那把鋒利的菜刀,顧琛仍是看得心驚膽戰,生怕他下一秒就切到自己手,“小榆,你以後還是少進廚房。”

看多幾次,他要犯心髒病。

夏榆切好肉片,開始剁餡兒,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沒事,我很小就會做飯了。”

說完,把擇好的空心菜遞給顧琛,“來,顧先生,讓你的十指沾沾陽春水,把這菜洗了。”

顧琛接過空心菜,來到洗菜池,把空心菜一根一根對著水龍頭細心地衝洗,等他把空心菜洗完,夏榆把茄盒都做好了,他把茄盒放去蒸,然後開始調一會澆到茄盒上的湯汁。

顧琛洗完菜後,夏榆催他出去,“我準備炒菜了,炒菜的時候油煙大,你快出去。”

顧琛看他手起刀落,然後快速地把拍過的一瓣瓣蒜瓣的外衣輕易地剝掉,眼睛不由得看向他係著圍裙的窄腰,壓製住把他的外衣也剝掉的衝動,出了廚房。

夏榆做菜的動作很快,半個小時後做好了三菜一湯,蒜蓉炒空心菜、涼拌秋葵、茄盒、番茄雞蛋湯。

這是顧琛吃過的最家常的菜,他這三十三年,什麽珍饈都吃過,但因著做飯的人,他覺得這最家常的家常菜比任何珍饈都讓胃熨帖,他吃光了所有的菜。

下午,顧琛接到了李特助的電話,去了公司。顧琛剛到公司,李特助就來到了他辦公室。

“顧總,顧副總今天上午又去了雅頌茶館,他回來後讓他的助理聯係了新的營銷號,他們應該又要有新動作了。”

顧琛默默聽完,略一思索,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接下來我來處理。”

李特助出去後,顧琛開始打電話,先是給顧老夫人的律師打,然後給張瑤打。

“喂,哥。”

張瑤應該在外麵,她那邊的聲音很吵雜。

“在哪?”

“我在學校啊,和室友在飯堂吃飯呢,怎麽啦?”

“那天見了葉教授,他說你談戀愛了。”

“哥,你不會是我媽找來的說客吧,你也要反對嗎?他家裏條件相對我們家來說是差一點,但是他和我在一起還真不是貪圖我什麽,身為你妹,這點判別能力我還是有的,你要不信,哪天我帶他去見你。”

顧琛一直都知道她很崇拜和尊敬他這個表哥,聽到她這麽說,叮囑道:“趁還沒出社會,好好享受你的校園生活,可以談戀愛,但是,要懂得保護自己。”

“好,知道。”

“一會回家嗎?”

“不回,一會有選修課,上完課都九點多了,我今晚住校。”

“好,忙去吧。”

掛掉張瑤的電話,顧琛給夏榆發消息:小榆,我今晚有事,不用等我吃晚飯。

做完這一切,顧琛開始處理工作,到了飯點才離開公司。他到他姑姑家的時候,他們剛吃完飯,他姑看到他,一絲慌亂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轉換為驚訝,“小琛,你怎麽過來了?吃飯了嗎?姑給你去做點?”

顧琛沒有看漏她初見他時的那絲慌亂,擺手示意自己吃過了,踱步到客廳坐下。他姑父給他倒了杯溫開水,顧琛站起來雙手接過,“謝謝姑父。”

他姑父疑惑地問道:“小琛,你這個點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顧琛很少來他們家,平時有事都是聚集到顧宅,他的突然到訪,讓他姑父很是摸不著頭腦。顧琛姑父和他姑姑是大學同學,他們從校服走到了婚紗,顧琛他姑父和他姑都是有能力的人,之前顧氏很重要的一塊業務是他們夫妻負責的,他們做得很不錯。

顧琛接手顧氏後曾想過把更多的核心業務給他姑父和他姑負責,但還沒等他畢業,他姑就診斷出了乳腺癌,所幸發現得早,治療效果也不錯。但是他姑父不再讓他姑上班,讓她在家休養。

他姑忙慣了,在家休養一段時間後,性格變得越來越沉默,他姑父怕他姑得抑鬱症,也開始慢慢減少工作量,要求調去工作時間相對自由的邊緣部門,以便有更多時間陪伴他姑。

顧琛一直都敬佩他姑父,敬佩他作為男人對妻子的愛護,還有對家庭的看重和付出。

對他姑姑,感情更深,顧琛小時候,他姑很疼他,很多人都覺得他很優秀,學業永遠第一,學別的也是手到擒來。但優秀,除了天資,更多的是努力的加持,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隻有他爸媽還有他姑會經常問他‘小琛,累不累’。

他爸媽去世那段時間,他奶奶顧著公司,是他姑一家默默陪在他身邊,他一直對他姑很感激,把張瑤當親妹妹對待。當初張瑤被綁架,顧琛徹底被惹惱,把綁匪圍困了一個星期,逼得綁匪跪地求饒,就是在昭告那些想動歪心思的人,動他姑一家就是動他。

但他怎麽也沒想到他視作至親的人會做出在他背後對他插刀子的事,其實在李特助拿到確切證據前,他就已經有所懷疑他姑姑了,但是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不過在商場這麽多年,見識了各種人性後,他又不再抱有僥幸,他一直沒阻止,就是想看看他姑能做到何種程度,但他姑姑卻要一條道走到黑。

顧琛沒有避開他姑父,也沒有兜圈子,直接問他姑:“姑姑,你上午去哪了?”

他姑姑聽到他這麽問,明白他什麽都知道了,心沉沉地下墜卻不狡辯,“去見了你二叔。”

顧琛姑父奇怪地看著她,“曉瓊,你不是說和朋友去做美容嗎?”

顧曉瓊看了丈夫一眼,“不是。”

顧琛繼續問他姑:“是您讓小瑤給沈競發視頻,然後故意在旁邊說話,告訴沈競我結婚了,您連小瑤也利用?”

顧曉瓊淡淡道:“就讓她給沈競發了個視頻,別的,她不知道,你姑父也不知道。”

“曉瓊、小琛,你們兩個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顧曉瓊看看著急又迷惘的丈夫,示意他先別說話,然後轉頭看向顧琛,“你還想問什麽?”

顧琛沒有再問別的,看著他姑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顧曉瓊平靜的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激動地喊道:“為什麽?你居然問我為什麽,為什麽你不知道嗎?”

顧琛看著她,什麽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