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江皎皎苦笑一聲，看著萬俟凇，這個自己最敬佩的大師兄：“為什麽你會說，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過去？”
“你聽過莫比烏斯環嗎？”萬俟凇凝視著江皎皎的眼睛，緩緩開口：“莫比烏斯環隻有一個單一麵，也就是說許多人都能到達這條線上的任何一個地點。”
“但是它同樣也是不可定向的，這也就意味著，我們無法分清到底此刻是處於它的內部，還是外部。”
萬俟凇平靜的話語落入江皎皎的耳中。
江皎皎不願意相信這一切的發生，畢竟她見過的那些事都是她親自經曆的不是嗎？就像是你用盡一生完成了你的夢想和事業，卻在另一天突然醒來，有人告訴自己這是大夢一場。
你所有的經曆都是來源於夢境，來源於過去的投影，來源於不真實的幻想。
“那…”江皎皎還想說什麽，卻看見萬俟凇從身後拿出一本書來。
上麵赫然寫著《功德冊》三個大字。
“你是要找這個嗎？”萬俟凇拿著功德冊對著江皎皎開口，江皎皎先是一怔，隨後點頭：“是的…這個怎麽會…”
怎麽會在你手裏。
江皎皎的話沒有問出口，因為她看見萬俟凇當著自己的麵，將功德冊展開，一頁頁地翻開查看。
可惜上麵都是一片空白。
“撕拉。”萬俟凇將功德冊撕成了一半，隨後便隨手將它丟進了垃圾桶：“它的作用本來就是為了不讓你在裏麵迷失，現在你回來了。”
“它就喪失了它的作用。”
江皎皎的瞳孔劇烈晃動著，她小心翼翼地問著：“那…那個世界裏的萬俟凇？”
“也是我。”
得到了心中所想的答案後，江皎皎了然地點頭，喃喃自語：“其實我也發現了，但是一直都沒有確認。”
“師兄，你喊我？”
江皎皎正想著，突然便聽到有人禮貌地敲響了門，得到允許後，便走了進來。
這是一男一女。
但是江皎皎卻對他們很是熟悉。
“今聞淵？蘇眠？”江皎皎一下子坐直身體，看著緩緩走來的一男一女，她猛地揉了揉眼睛，似乎是難以置信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你們怎麽…”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江皎皎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夢中”，聽見裴芷若對自己說出的那一番話。
“其實這些都是在你之前已經被篩選過了，他們一直在別處練習，今日師父才說讓你們挑選幾個人來到主宗這邊學習。”
“等到你醒來後，便能看見他們了。”
原來…裴芷若說的“他們”，就是今聞淵和蘇眠？
“皎皎！”蘇眠快步跑到江皎皎身邊，拉住她的手：“你終於醒來了！”
似乎是看出來江皎皎內心的很多疑問，今聞淵走到萬俟凇身邊坐下道：“我們其實也不知道，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物，比如說我是一個因為戀綜認識江皎皎的影帝。而蘇眠是因為和江皎皎合租而認識的。”
“但是就在昨天。”今聞淵微微一笑：“我們也突然醒了過來，可能是聽聞了洞穴坍塌的事情，心神不寧。”
“對不起。”江皎皎如是說。
“你不需要道歉，畢竟那一切都是你的過去意識。”
…
“那其他人呢？”江皎皎焦急地看向蘇眠，又看了看今聞淵和一旁的萬俟凇：“那些人…越與季，陳熹薇，方清玥…他們呢？”
“他們…”蘇眠撇過頭去，似乎是不敢對上江皎皎的眼神：“他們都不存在了。”
“什麽叫他們都不存在了？”江皎皎一怔，她看向蘇眠：“他們怎麽會不存在呢？既然是和我有過關聯的人物，怎麽會就這麽消失不見了呢？”
“你自己看看吧。”蘇眠將被江皎皎隨意放在床頭櫃的書遞給她：“你往後翻翻。”
江皎皎接過這本書，她剛才隻是匆匆翻了翻開頭，便把書隨意地放在了床頭櫃上，她內心深處其實是害怕看到自己不想要的結果的，所以她才沒有在一開始就翻著這本書的結局。
可是現在…
江皎皎覺得自己手裏的書都變得很是沉重了。
一頁…
二頁…
三頁…
江皎皎緩緩地翻開，開始往後不斷看著。
…
“越與季鬱鬱寡歡，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妹妹，幾次自殺未遂，吞了大量安眠藥被急救送去洗胃，現在還在昏迷之中。”
“導演許常因為綜藝安全問題，以及被爆料出曾經哄騙利用小演員萬俟胥，以滿足自身向上爬的穀欠望，被警方帶走，送入牢籠。”
“陳熹薇、陸川、方清玥等等一起共事過的綜藝人員，紛紛退出了這檔節目，就像是一開始的那些人一樣，不同的是，他們都回到了各自的原本的軌跡之中，開始著正常生活。”
“江皎皎這個人曾經在演藝圈掀起過一場軒然大波，但是隨著一次意外她整個人也逐漸被人們忘記，越家也在不久後對著公眾宣布了江皎皎的真實，但是這一切都緩緩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消散。”
江皎皎翻到最後一頁。
上麵寫著最後一句話。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江皎皎的目光久久在那個【全文完】三個字停留著，她又不信邪地往後翻了好幾頁，結果後麵隻有各種出版信息或者是多餘的白頁。
這本書真的結束了。
“現在你相信了吧？”蘇眠寬慰道：“無論如何，這一切都是存在於你意識的過去片段，夢總有清醒的時候，你應該忘記這一切，好好繼續在這裏學習生活。”
“我會陪著你的。”
蘇眠這樣說著，江皎皎卻緩緩搖搖頭，看向被萬俟凇撕碎的那本推著她不斷前進的功德冊：“我想問一句。這個功德冊的最終設定是什麽？”
“它的設定之初，就是遵循著莫比烏斯環。不能超過零這個值，一旦額外超過，便是你得以回來的時候。”
萬俟凇緩緩說著，江皎皎聽此終於露出了了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