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的話音一出,大快人心。
姬妾們紛紛稱讚王爺英明,王妃明斷。
雍親王卻沒半點高興的樣子,直接拂袖離開。
雍親王妃也緊隨其後,離開時,還不忘瞥了徐側妃一眼,冷嘲熱諷,“側妃可不要忘了好好悔過反省!”
徐側妃氣得五官扭曲,險些沒發狂。
等人一走,她就砸了桌上的茶盞,“賤人!那個年老色衰的老賤人!”
王府後宅之中,除了王妃那個老賤人,還有誰敢這樣搞她?
罰俸半年也就算了,蘭碧還沒了。
她跟了自己那麽多年,早就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沒了她,就得再重新培養一個心腹。
更可惡的是,自己還被禁足在那偏遠的西院之中!
那地方鳥不拉屎,連下人們都不願去住。
把她關在那種地方,她還有什麽盼頭?
雍親王時不時就納個美妾進府,這後宅新人跟雨後春筍似的,一茬兒接著一茬兒地冒出來。
她若不時常在雍親王麵前晃一晃,雍親王隻怕轉眼就沉迷在新美人兒的溫柔鄉,把她給忘了!
就在她氣得氣兒都喘不勻的時候,婢女突然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娘娘,側妃娘娘,不好了,箱子裏的寶物都不見了!”
“什麽?”徐側妃連忙起身查看。
方才還好端端裝在箱子裏的東西,如今竟一件都沒有了!
徐側妃腳下一軟,險些沒暈過去。
王爺責令她將各院的寶物歸還,她現在拿什麽去還?!
……
此刻,金玉堂外。
蕭雲棠哼著小曲兒,將墨玉扳指拋了拋。
明明扳指外觀上沒什麽變化,仍舊輕飄飄的,可想到裏麵裝了那麽多金銀財寶,她瞬間便覺得沉甸甸起來。
徐家獻給徐側妃、蕭雲芷的東西都在這裏,她從各宮搜刮來的各種寶貝也在這裏。
臨走時候,她悄無聲息地靠近那幾口大箱子,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不剩地全收進了墨玉裏。
反正雍親王已經責令徐側妃歸還,想來徐家家大業大,定然會想法子還上的。
這叫什麽?
攪動風和雲,深藏功與名。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唉,真可惜,都沒人欣賞姐的英姿風采!”
屋頂上。
青左聽到蕭雲棠的喃喃自語,想笑,又愣生生憋住了。
他不由偷偷扭頭,看向自家攝政王。
燕淮看起來倒是一點都不驚訝,畢竟那丫頭更不要臉的樣子,他都已經見識過了。
不過蕭雲棠能使用墨玉扳指,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東西,據說是天外來物,他也是摸索了許久才找到使用方法。
蕭雲棠本來哼著曲兒,美滋滋地準備離開雍親王府。
可卻突然好像感知到了什麽,猛地一回頭。
“奇怪,沒人啊?”她微微蹙眉,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為什麽她總感覺,自己身後好像有人在跟著她?
試一試就知道了。
她手指不著痕跡地掐訣,正要動手,卻沒想到對方主動地走了出來,“郡主,別動手別動手,是我,是我,咱們剛剛才見過!”
蕭雲棠看清來人,嘴角一抽。
這不是剛才在金玉堂裝神弄鬼胡說八道的青右嗎?
他找她做什麽?
青右笑眯眯地彎著眼,熱情地邀請,“郡主你看,從這兒走不遠就是驛館了,正好順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驛館坐坐呀?”
他想著,既然蕭雲棠見著自家攝政王就跑,那不如由他出麵,把人給請回去。
身為自家攝政王身邊的得力下屬,他當然得急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想了!
蕭雲棠此刻的表情,複雜到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她直恨不得離燕淮越來越好,這家夥居然還讓她去驛館坐坐?!
她很想請他吃包溜溜梅,問他一句——你沒事兒吧?
而且她回徐府的路跟去驛館的路南轅北轍,哪兒就順路了?
“啊,你看,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我突然想起家裏衣裳還沒收,就先回了,再見!”
蕭雲棠說完就走,都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青右抬起頭看著豔陽高照的天,納悶地道:“這哪兒快要下雨了?”
突然他反應過來,連忙地追了上去。
“郡主,郡主您別跑呀,我不是壞人,我是好人。我主子您認識的,就是那位西楚的攝政王啊!”
蕭雲棠一聽跑得更快了。
他主子不是燕淮,她還不跑呢!
等等……
蕭雲棠跑出老遠,又扭頭跑了回來。
她指著自己,認真嚴肅地問:“你剛剛叫我什麽?”
“郡主啊。”
“你怎麽知道是我?!”
蕭雲棠這會兒已經換回了徐箐兒的臉,就算他們剛才在金玉堂見過,那會兒她頂著一張陌生人的臉,他也應該認不出來她才對。
可他不僅認出了她,還連她最原本的身份都知道了!
青右撓了撓頭,“那啥,那千容麵具本來就是我們攝政王的,我們自然知道能從哪兒看出破綻。就算你易容成任何樣子,我們也能認出你來。”
“……”
蕭雲棠憋著一口老血,差點沒內傷。
她之所以借用徐箐兒的身份,一則是為了方便行事,二則是想避一避雍親王跟英國公的鋒芒,三則也有幾分想躲一躲燕淮的意思。
想著反正不管他目的如何,終歸是要離開的,等他回西楚,自己自然就安全了。
可是現在,她的易容在他們眼裏形如虛設,也就意味著她躲哪兒去,他們都能給她揪出來!
蕭雲棠閉著眼睛做了幾次深呼吸,稍稍平複下心情之後,從墨玉扳指裏取出兩塊水頭頂好的翡翠,塞進青右的手裏。
“小小心意,小小心意,青右使者可別嫌棄。”
青右連忙推辭,“別別別,我可不能收郡主的東西。”
這會兒他們攝政王肯定在不遠處看著呢,他要敢收,回去之後脖子都得給他擰斷!
蕭雲棠頓時抹起了眼淚,“看吧,你果真是嫌棄我的東西了……”
青右平日裏跟著自家攝政王,別說女子,雌性都難得見到一個,哪兒見過這陣仗?
趕忙道:“好好好,我收下,我收下還不行嗎?”
蕭雲棠見青右收下自己的東西,表情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古話說得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既收了我的東西,就跟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回去之後,就不許告訴你家主子,說你見過我,知道了嗎?”
青右皺著眉,欲言又止:“……”
他該怎麽跟她說,自己就是自家主子派過來幫她的?
燕淮站在屋頂,遠遠看著蕭雲棠收買青右的舉動,好笑不已。
這丫頭,還真是什麽法子都想得出來。
“讓你查的事,如何了?”他淡淡問。
他們此行來雍親王府,自然不是隻來做客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