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這麽偌大的豪宅裏,有暖和的被窩,有各色的娛樂設施,可偏偏就隻會選擇客廳的這一個長沙發。
在這樣常有對流冷風吹拂的地方,守著無味單調的晚間電視節目,也要一直待在這裏。
伊然夏一直以為,這樣無聊的舉動,隻有愚蠢的自己才會做的出來。然而,此時此刻,在她的眼前卻又上演著一場似曾相識,但略有幾分不同之處的一幕。
她從未在這樣光線充足的條件下直視過明炎一熟睡的模樣,甚至從沒有一個瞬間能夠像現在這樣,安靜而簡單。
伊然夏屏著氣小心的靠近沙發,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的就驚擾到了大少爺的清夢。
然而,傷病未痊愈的她,在側身經過茶幾邊的時候,僅僅是被茶幾的邊角劃到了小腿,也是極為敏感的小跳了一下,警惕的回頭將怨念的目光拋向茶幾的同時,伊然夏自然不會忘了顧及到自己的小動作是否影響到了明炎一。
“呼——”
還好他還睡著呢。
伊然夏暗自捏了把冷汗,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正尋思著要不要上樓去那一條薄毯子下來,卻被明炎一忽而伸出的長臂攔腰截下,就這麽徑直的把伊然夏整個人都攬進了他的臂彎。
忽如其來的力道強勢而霸道,讓伊然夏本就不穩的重心輕而易舉的就偏移了方向。她倒在舒適而寬敞的沙發上,身子倚靠在明炎一溫暖的長臂之間,一瞬間的親近讓她措手不及。
“你、你沒睡著幹嘛還裝怪的嚇人啊你!”
伊然夏顯然被嚇得不輕,且不論在這麽兩三秒的時間內,她就被明炎一死死的緊扣在懷,僅僅是在這微妙的氣氛之下,兩人親近的瞬息,就足以讓她神誌不清。
“你這麽大呼小叫的衝著一個沒睡醒的人亂喊亂叫的,就很有道理了?”明炎一不為所動的清了清嗓子,然而一開口,伊然夏就明顯聽出了他略帶鼻音的異常聲調。
看樣子,他在這裏睡得是有一些著涼了。
“況且,你非法入侵,還擾人清夢,最後還話很多又大嗓門……我記得明媚當初著急,給你找的律師,應該很快就要因為你的莽撞行事丟飯碗了。”
伊然夏驚詫的瞪大眼睛,這個男人還能不能講一點道理了,“明炎一,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談……”
盡管伊然夏的心裏還是在搗鼓著明炎一的臭毛病,但一旦想起之前他為了她所做的種種,那些不諒解與不愉快的背後,明炎一究竟承受著怎樣沉重的心情,伊然夏難以想象。
就算是鐵打的明炎一,就算是那個所向披靡的明炎一,也會有脆弱到需要關心與擁抱的時候。
“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不清不白的問題了,如果是嫌你這次代言的分紅太低,就好好看看你自己最近的*。”麵對她思量再三的示弱,他顯然是毫不領情,“若是你實在有什麽需求,也麻煩你先通過明媚來和我商量。”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的需求是你,怎麽辦?”
眼看著明炎一的逐客令已下,伊然夏卻還是視若無睹,索性把拖鞋也蹭掉在地毯上,“照我看來,明總也是這個意思吧?不然怎麽會那麽著急上火的就把我給拉進你的懷裏呢?”
“伊然夏,現在就連班傑也被我調走了,方圓幾裏內都不會再有幫手來替你解圍的。”明炎一狠戾的眸子似乎都能透出光來,“即使這樣,你也要繼續待在這裏嗎?我可以考慮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你……”
明炎一話還沒說完,迎麵而來的馨香讓他一時發愣。他從未想過,伊然夏會這般主動的親近自己。
溫柔至深的親吻,讓兩人間多日的隔閡一時間變得透明化,伊然夏溫熱的體溫,頃刻間便勾起了明炎一心底的火熱,讓他原本冰涼的薄唇也輕顫了幾分。
“明炎一,你真的就不懂我的心思嗎?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我要冒險去跟蹤你,為什麽要……”
伊然夏一時的肺腑之言,令明炎一即刻扳回了主動權,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瘋狂的親吻著她的脖頸,不時輕咬著細膩白皙的肌膚,像是在印刻著屬於自己的標記,又像是在對愛人做出小小的懲罰。
不同於往常的反抗,伊然夏也抬起手來環抱著身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她寧願誓死追隨的男人,這個她心底真正執著牽掛的男人。
“呃……你壓疼我了……”
一時的情急,明炎一幾乎忘記了她肩上的傷口還在恢複期。他輕拂著那些泛紅的傷口,薄唇一寸寸輕吻著,仿佛是要帶走那些磨人的刺痛感一樣。
溫柔的指腹也一點點輕撫過伊然夏的側臉,這麽久了,他已經忘記了上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她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原來疼痛真的會讓一個人變得憔悴而消瘦,無論是身體上的創傷,還是心靈的傷口,這都是他造成的。
“對不起,我們換一個地方。”
明炎一低眸的眼底盛滿了自責,大手一掀,便將毯子都披在了伊然夏的身上。
他小心的將她橫抱在胸前,著急之餘的細致入微,讓伊然夏既是感動,又忍不住還沉浸在羞赧之中,臉上的紅暈越發燒的厲害。
“我明天就叫吳醫生過來給你換藥。”
明炎一輕吻著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緊蹙的眉尖靠在伊然夏如玉的肌膚上,那些年輕貌美的姑娘所最為珍視的東西,現在卻因為他而變得目不忍視。更何況,這個遍體鱗傷的女人,還是他的愛人。
“疼嗎?”
伊然夏迷蒙中輕微的搖晃著頭,這已經是她今天不知道多少次聽到明炎一說“疼嗎?”,“對不起。”
這樣溫柔的體驗也是從未有過,伊然夏幾乎想象不到,那個最初粗暴待人的明炎一,也可以有這樣溫柔而體貼的一天。
微涼的夜晚,或許在對方的臂彎中睡去,也不會感受到寒冷。一個多月以來,伊然夏第一次睡得這樣安穩而香甜。
……
一周後。
自從接拍了非零的廣告後,伊然夏的工作也逐漸恢複了常態,而緋色的暢銷,就像它的突然麵世一樣來的突然。
上市第一周,就突破了預期銷售額十個百分點,市場一片大好。
“讓我猜猜,今天非零的股票會不會漲停?”
業餘時間經常會倒騰倒騰股票基金的明媚自然是最關注市場走向的,她輕*一口摩卡咖啡,忽而又揉了揉眼皮。
“是昨天沒有休息好嗎?”伊然夏雖說在專注的背著下周一檔綜藝節目的流程,但明媚這一早上都在**自己的右眼皮,她就算不在意,也快要看不下去了。
“才沒有,我又不像你們這些小年輕一樣,大晚上還要再戰三百回合的!”
“……”伊然夏麵紅耳赤,不斷的反省著自己為什麽要多這個嘴。
“不過都說這左眼跳福,右眼跳災,你說今天該不會有什麽不大好的事情發生吧?”
一向思緒縝密的明媚又開始腦洞大開了,她不時打量著伊然夏的小腹,問她這兩天身體怎麽樣,又翻了翻記錄著伊然夏所有生理狀況的記錄本。
直到伊然夏受不了的告訴她,明炎一很注意安全,明媚才很放心的點了點頭。
“好了開盤了,我不跟你說了。”
見女王大人終於肯放了她一條小命,伊然夏安心的舒了口氣,但她心底也總是隱隱約約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諷刺的是,這樣的緊張感就像明媚說的那樣,似乎是某個噩運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