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而豐道的西邊,在雨勢如此惡劣的條件下,一個人打著幾乎沒什麽用處的雨傘,走在滿是水坑的路上。

莊島杭的心情卻是與山另一邊的姚懷川截然相反。

泥濘的路上,積累的雨水已經沒過了墊石,莊島杭已經來到望湖亭跟前,隻覺得心中一涼。

濕潤的土地上留下了打鬥的痕跡,看腳印,人數似乎不止兩三個。

亭邊的水溝裏,盡管被大雨打了好一些時候了,也隱隱能看出上頭浮著血絲。

莊島杭沿著痕跡快速地尋進了叢林。

血跡斑斑的土地——血都已經滲透進了泥中,將泥染成了血色。

前麵是一具屍體。

莊島杭心中一驚,之所以隻用看不用確認就知道那是屍體,隻因為那具倒在地上的屍身已被分割成許多塊,慘不忍睹了。

莊島杭已經無暇顧及這很辣的手法是出自誰的脾性,他現下隻要單離守平安無事便好,其他人如何,已於他毫無幹係。

匆匆一瞥那被分屍的黑衣人,衣角上顯出的金色月牙紋與血塊相應,顯得十分詭異。

淒風牙的七大殺手之一?

莊島杭心中更加焦急,加快腳步向前趕去。

道路是曲折的,不知是否那些人故意這麽左彎右拐的。

莊島杭每走多少路,又發現一具屍體。

這回不是被分屍,但也差不了多少去了。

腹部被割開三道口子,裏麵的內髒都爆出來了。

饒是見過血腥的莊島杭也忍不住別開了眼。

定了定神,依舊饒過屍體繼續向前。

沿路又有四具屍體,一具頭部被鋒利的武器砍成了兩半,一具胸口被開了樹幹粗的大洞,一具被硬生生地削掉了半邊皮,還有一具倒是稍微正常,隻是被砍掉了一隻手,一劍穿心而已。

路上的屍體全部都是殺手,很顯然,定是單離守遇到了淒風牙的七大頂級殺手,然後遊鬥到這裏。

手中的傘也不知什麽時候扔掉了,莊島杭隻覺得呼吸沉重,七大殺手路上死了六個,那還剩下一個呢?

莊島杭走了很久,而能尋到的痕跡也越來越少。

一生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也多了,可沒有那一刻如現在一般害怕。

莊島杭甚至連輕功都不敢用,他怕錯過哪怕一點點的痕跡。

再往前就是桐湖了,若是……若是再找不到屍體,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莊島杭心下一停,轉眼間卻忽然看到前方有一抹帶著血色的青。

莊島杭腦中一片空白。

他一步一步輕輕地走上前,仿佛怕驚醒前麵靜靜靠坐在樹下的青衣人。

他的臉色十分蒼白,眼睛隻是半睜,看著地上不知哪一點,又或者什麽地方都沒看。

他的青色衣衫每個邊角都帶著血色,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青色的外衫褪了一半,白色的中衣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莊島杭一邊走一邊盯著那個人,他發現無論是手還是其他部位,除了被雨滴的打著的衣邊,都沒有動過一下,甚至等到莊島杭走到他身邊,近距離看他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沒眨過一下。

莊島杭的手顫抖地伸了出來,正待要碰上單離守的臉時,忽然覺得脖子上一陣入骨的冰寒。

單離守手中的分雲劍正橫抵著莊島杭的脖子,半睜的眼睛一如往常的空寂,隻是少了點什麽,頭緩緩動了一下,轉向莊島杭。

“……”莊島杭看出來了,眼前這個人,他根本已經沒有意識了!

動了動唇,莊島杭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輕歎一聲,慢慢地移開半寸,迅速地抓過劍鞘準備套上分雲劍,卻被毫無意識的單離守一劍彈開。

十分濃烈的殺氣圍繞周身,莊島杭此刻早已不再慌亂,知道單離守還活著的時候,他是足足地鬆了一口長氣。

“單兄弟,我是莊島杭。”莊島杭躲過單離守尖銳的劍氣,繼續道,“姚懷川的朋友,你忘了?”

殺氣一斂,單離守的眼神出現了渙散。

“懷川?”僅僅吐出了兩個字,前麵的人便不再說話,隻是身體搖晃了一下,半睜的眼睛也終於全部闔上。

莊島杭立刻上前接住了欲倒之人。

這時他才發現單離守的傷有多重。

上臂和腰部的傷口血流不止,加之又受了嚴重的內傷,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性命堪憂。

莊島杭立刻點了他傷口邊上的穴止血,卻發現血流的更加多了。

心中一慌,原來剛剛傷口已經點過穴了,依然不能止血!

姚懷川擅醫,可惜,現在竟然又恰巧不在身邊。

莊島杭剛鬆下的氣忽然又提了上來,必須馬上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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