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昭上下將祝承恩打量了一番,隨後點點頭,“甚好,無需擔憂,一切有我。”
聽罷祝承恩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這才忐忑落地,今日可是他上門提親的日子。盡管顏雪告訴他不要擔心,他都解決好了,隻是頭一次這麽正式去見容蘅他們,頓時覺得哪哪都不完美。
一想到顏雪,好像又有了勇氣。
他抬腳往屋內,每走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
上首坐著一臉嚴肅的容蘅,和麵色不愉的藍舒。旁邊還坐了一個穿著富貴的年輕男子,跟容蘅有七八分相似。卻不見顏雪。
也對,這個場合他們一般都是要回避的,不可能一開始就出來。
祝承恩收起眼中的失落,定了定心神,彎腰拱手溫和道,“晚輩祝承恩見過伯父,伯母。”
“在下袁昭見過容老爺,容夫人。”袁昭的聲音隨之響起。
“袁大人客氣,兩位請坐。”容蘅在袁昭開口後才動了動嘴,皮笑肉不笑道。
一看到眼前這個小子就要把自家雪哥兒娶走,怎麽也想不通,真是看他哪裏都不順眼。
祝承恩和袁昭聞言落了座,祝承恩衝袁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姐夫,快幫我。
袁昭順道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擔心。
祝承恩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麽不擔心,一看這老丈人的臉色,就知道事情沒那麽容易。
“容老爺,容夫人,今日我是陪我這個弟弟來求親,不是袁大人,無需講究太多。”袁昭看向容蘅他們的方向不急不緩道。
“今日來到貴府,聽聞您家雪哥兒聰穎活潑,知書達理,我攜妻弟略備薄禮,希望能求娶佳人。雖無金山銀海,但也是一份求娶的心意,敬請老泰山笑納,不要謙讓,望兩家能結秦晉之好。”
話音一落,一眾仆從自門外魚貫而入,將帶來的聘禮依次放下後又悄無聲息退出去。
是標準的八禮,以及一隻大雁。
見到祝承恩這邊心意還算不錯,容蘅臉色緩了緩,不似一開始那般難看。
“祝公子有心了,不過這事還得問問我家雪哥兒。”
祝承恩一聽這話急欲回答,被袁昭一把按住,袁昭看了看祝承恩後向容蘅他們道,“如此甚好,不知能否請雪哥兒出來?”
容蘅倒是大方應下,遂遣人去喚顏雪出來。
等待的間隙祝承恩的目光時不時飄向門口,好在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視野中,他激動道,“阿雪!你來了。”
顏雪今天穿了一身寶藍色暗紫紋雲紋團花錦衣,外罩一件佛頭青刻絲白貂皮襖,臉上依舊帶著麵紗,看上去就是從小嬌養在富貴人家的小哥兒。
一雙清冷的眼瞥了瞥祝承恩,祝承恩的呼吸一滯。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顏雪,那一眼,似乎映在了他的心尖上。
顏雪徑直往藍舒他們的方向走去,對著他們福了福,“爹,娘。”
藍舒憐愛地目光似乎上下打量顏雪,“外麵冷,怎麽也不多穿點?”
“沒事的,這樣穿著便很暖和。您和爹千萬要多注意身體,多穿點,別受涼了。”顏雪將祝承恩的目光收進眼裏,眉眼一彎,乖巧道。
經過這些時日,容蘅和藍舒對他的好他看在眼裏。從不知道怎麽相處到現在已經能自然地說出關切的話,他慢慢接受他們。
也是他提議要將顏老秀才接過來一起住,顏老秀才一開始說什麽都不同意,他們隻得做罷。可惜顏老秀才前些日子路滑,摔著了。顏雪執意將顏老秀才接了過來,在這邊修養。他的理由很充分,“一個人住在村裏又沒人照顧,想喝口水吃個熱乎飯都沒人能搭手,住在縣城不僅能治病,他還能盡心照顧,就不要拒絕了。”
對上顏雪祈求的目光,顏老秀才同意了。
若不是他行動不便,今日也是一定要來的。
“雪哥兒,祝公子今天提親,你是個什麽想法?”容蘅見顏雪過來,忍不住問道。
盡管他已知道兩人心意相通,還是得再問問顏雪的意見。
或許,就改變主意了不是。
京中好友家的年輕公子,青年才俊一抓一大把啊,怎麽偏偏就看上這個看起來隻有一張臉還算不錯的臭小子!
容蘅實在想不通。
見祝承恩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顏雪嘴角微微上揚,故意頓了頓後對容蘅和藍舒道,“雪兒沒意見,婚事但憑爹娘做主。”
顏雪的回答在容蘅意料之中,本想再刁難一下,誰知對上藍舒的眼神,話到嘴邊轉了口,“……那就找先生算個日子,哎!”
“這是喜事啊,你哎什麽,不吉利!”藍舒嗔道。
容蘅見自己的枕邊人如此心中更加鬱卒,“年輕人的事,我們老了,不管了,不管了。欽兒,我不大舒服,你來招待他們。”
揮揮手由藍舒攙扶著下去了。
藍舒眼中含笑看了看顏雪,以及祝承恩他們。
他可以看得出來,祝承恩對雪哥兒的真心的,他看向顏雪的眼神,就像年輕時的容蘅看向自己的眼神。
雪哥兒雖然話不多,但是一個人的行為是騙不了人的,剛剛他還看見雪哥兒偷偷轉頭去看祝承恩。
眼中的光,不是愛又是什麽。
心中盡管不舍,但隻要雪哥兒能過得幸福,那就足矣。
為人父母,這是唯一對子女的願望。
容欽起身送容蘅他們出門,回頭對上祝承恩他們的目光,從容道,“祝公子,以後要叫你妹夫了,我是雪兒大哥,你也可以隨他一起叫。”
從接到爹娘的消息到忙完手裏的事趕過來,就聽到雪哥兒要成親的消息。對於祝承恩其人充滿了好奇,今日一見,似乎還行。
又看向袁昭,“袁大人,那我們先去商量一下婚事的事項,這裏就留給他們兩個年輕人如何?”
“好。”袁昭應允兩人一起離開。
祝承恩看著在那坐著喝茶的顏雪,蔥白細長的手指挑起茶盞,輕輕吹了吹,隨後放到嘴邊輕抿入口,熱氣將原本蒼白的嘴唇暈出一層殷紅。
“阿雪……你今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