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得到滋養,公羊子月感覺渾身舒坦無比。
再抬頭看向趙有為,公羊子月的眼神,已經不足以用震撼來形容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句話,剛剛公羊子月問過,現在,再次忍不住問一遍。
那麽嚴重的傷勢,能接骨療傷,已經非常了不得了。
如果非要牽強用祖傳手法來解釋的話,勉強能說得過去。
可是,懂得古藥,能從準古藥中分離出合用的藥材……這簡直不能用“神醫”兩個字來形容了。
這是很多古武門派中的傳世名醫,都不一定擁有的手法。
這,絕對是一位世外高人。
“我是趙人豪!”
趙有為語氣淡淡。
公羊子月看著趙有為。
趙有為看著公羊子月。
兩人,都不說話。
最終,公羊子月轉過頭去。
“好!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就不問,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相信,你對我們絕對沒有惡意!”
公羊子月吃完手裏的烤肉,轉身回帳篷,盤腿而坐,閉目不語了。
她的狀態,在迅速恢複,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她要抓緊時間調息。
公羊子文手裏抓著羊肉,吃得打了個嗝,俏臉微微紅了一下,聽著趙有為和公羊子月的對話。
看到公羊子月進去,向趙有為伸了伸大拇指,誇讚一聲:
“趙醫生,你真厲害!”
趙有為淡淡一笑,不多說什麽。
再厲害又怎麽樣?
自己這一身傷,還是無可奈何,治療不了啊!
其實趙有為的傷勢,跟公羊子月有些相似,都是經脈出了問題。但是,要嚴重得多。
如果要打個比方的話,經脈作為運輸內力的公路,公羊子月的公路,是坑坑窪窪,經不起大車通行碾壓。
趙有為的公路,則是被徹底摧毀掉了。
又如一株植物,公羊子月的情況,是植物幹渴,已經蔫了,隻要及時澆水,就能複活。
而趙有為的植物,則是已經枯死,再澆水,已經晚了……
趙有為也可以吃這些藥膳,但是,對他的情況,沒有什麽改善。
所以說,趙有為的傷勢要想恢複,難度是極大的。
“隻能等機緣了!”
趙有為輕輕歎口氣。
扭頭看了看鍾慶等人那邊,聽著他們的議論聲隱隱傳來,趙有為輕輕一笑。
因為這烤肉實在是太香了,鍾慶的幾個手下,都被吸引得蠢蠢欲動。
整個營地,幾乎都在談論這烤肉的香氣。
趙有為拿過公羊子文的劍,把羊肉斬下一大半來,手拎著,向鍾慶等人走過去。
“謝謝你們給我們羊肉。現在烤好了,我們也吃不了這麽多,這些,就當做是對你們的回謝吧!”
趙有為雙手,把烤羊肉遞過去。
“這個怎麽好意思?”
鍾慶嘴裏這麽說著,卻是已經眼神暗示一下,旁邊一個手下立刻上前,將烤肉接了過去。
捧在手裏的同時,已經忍不住喉嚨蠕動,咽了口唾沫。
香啊!
不過,他沒敢先吃,而是雙手捧到鍾慶麵前。
這幅過分恭敬的模樣,明顯不是普通團隊員工和隊長之間的關係。
趙有為也隻當做什麽都沒看出來,微笑道:
“鍾慶先生客氣了!天氣炎熱,這肉,也不好放到明天。”
鍾慶剛才遠遠聞著香味,就已經食指大動。
美食麵前,人人平等。這等美味,是令人很難拒絕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鍾慶說著,拿過一個小刀來,割了一塊肉,放在嘴裏,吃了一口,立刻眼睛一亮。
然後,又連續下刀,一連吃了好幾塊,這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了刀,點點頭,讚歎道:
“好吃!趙先生,真是好手藝!不光醫術如神,這烤肉的手法,也令人敬服!”
“這肉香中,帶著一些藥香,吃下去之後,腹中暖暖,對體力的恢複,想來是大有好處的!”
“實在是外出探險,大有裨益的好手段啊!”
“嗬嗬!”趙有為淡淡一笑,“鍾先生謬讚了。我這都是小手段。”
“神醫談不上,隻是會一些祖傳的跌打和接骨的手法。至於烤肉的手法,就更加不值得什麽了。”
“常年在山間行走采藥,誰還不懂個做野味的手法?我這個,是早年間在山林采藥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老頭,看那個老頭烤肉,著實噴香,就跟他學了兩手。”
趙有為這麽一解釋,鍾慶臉上露出恍然來。
山間多奇人異士。經常在山間采藥行走,偶爾遇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來,趙醫生也是有大機緣的人啊!”鍾慶感慨一聲。
對於趙有為,他倒是沒有什麽懷疑。
主要是趙有為身上沒有絲毫的內力,底盤不穩,步子虛浮……這是絕對錯不了的。
所以,趙有為說什麽,他幾乎就是信什麽的。
這些話,如果不是事實的話,一個普通人怎麽能編的出來?
趙有為又客氣了兩句,轉身離開。
“這麽好吃的肉,你竟然給了他們一多半!”
公羊子文有些不樂意。
“好東西,大家分享嘛!再說了,咱們也吃不了,夏天炎熱,吃的不好過夜。”
趙有為淡淡說道。
說著,趙有為看似不經意地看了元熬一眼。
果然,元熬一夥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趙有為心裏輕哼一聲。
這,就是他的目的。
不能讓元熬和鍾慶兩夥人聯合起來。一旦那樣的話,即使明天公羊子月恢複幾分功力,他們也是非常危險的。
扭頭看看帳篷中,公羊子月正在打坐調息。
趙有為坐在篝火邊,吃了一塊烤肉之後,一邊管理著篝火,一邊陷入沉思。
公羊子文,則是吃飽之後,擦了擦油乎乎的小手,一手拿著小棍,在火裏隨意地挑著,一手拖著下巴,好奇地看著趙有為。
這個“赤腳醫生”,似乎看起來越來越不平凡呢!
隨著接觸,給她的驚喜越來越多,讓她越來越感興趣了。
……
當天邊第一抹陽光從海平麵跳出的時候,營地已經熱鬧起來了。
“子月姑娘,子文姑娘,要出發了,兩位準備好了嗎?”
元熬吆喝著。
對於旁邊的趙有為,他看也不看一眼,仿佛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顯然,趙有為昨天晚上隻給鍾慶烤肉,有意無視他,已經讓他徹底起了殺心,決定撕破臉。
並不是那烤肉美味到讓元熬如此在意,而是因為趙有為這種做法,讓元熬在手
混江湖的人,把麵子看得是很重的。
趙有為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不過,他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自從元鵬死後,他跟元熬之間的仇恨,就已經結下了。
元熬並不是多麽重情重義的人。
如果趙有為是個古武高手……哪怕是玄級初階境界,或許元熬都會考慮就此罷休。
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元鵬是趙有為殺的。
但偏偏不是。
趙有為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元鵬跟趙有為一起出去,元鵬死了,趙有為回來了……那麽,在元熬看來,趙有為就必須要死。
這,就是他的哲學。
趙有為出來混了這麽多年,睫毛孔都是空的,自然能看出這一點。
所以,他根本就沒打算討好元熬,因為那根本就沒用。
既然元熬想讓他死,那麽,他就隻能先讓元熬死!
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很艱難!危險很大!但是,趙有為別無選擇。
“能不能你們先去?姐姐身體有些不適,我們隨後跟上。”公羊子文道。
公羊子月從昨天晚上回帳篷調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動靜。
“公羊子文,你是在開玩笑吧?現在可是墓下探查的關鍵時刻,難道,因為你們,要大家都功虧一簣嗎?”
元熬也懶得遮掩什麽了。
顯然,在他的心裏,已經當趙有為當成是死人。
死人,是不會泄密的。
“你……”
公羊子文俏臉一寒,準備上前理論。
“小文!”
這時候,帳篷裏傳來公羊子月的聲音,然後,就見門簾一掀,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出來。
“元熬兄說得對,不能因為我們,耽誤了大家的進程。”
“姐姐,你好了?”公羊子文一喜,快步上前。
不過,她話音還沒落,就見公羊子月身體微微一晃,險些沒站穩。
公羊子文趕緊伸手,扶住公羊子月的胳膊,臉上的喜色,也變成了擔憂。
“姐姐!你怎麽了?”
“沒事!我已經好多了!”公羊子月似乎盡了力,才站穩了,擺了擺手。
“還說沒事……姐姐!你腿上的傷,又流血了!”公羊子文看著公羊子月腿上紗布中浸出的鮮血,擔憂地說道。
然後,扭頭看向趙有為,道:“趙醫生,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
“子文!”
公羊子文幾乎要脫口而出,質問趙有為昨天說的,一晚上傷勢能好七成以上。
不過,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公羊子月給打斷了。
“這不關趙醫生的事,是我的傷,的確不好痊愈!”
“可是姐姐……”
公羊子文還想說什麽,就感覺姐姐抓著自己的手,悄悄用力捏了一下,向著自己眨巴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