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應是一個非常繁華的村落,但是,那些蠱師們毅然地放棄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不再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裏。
離開祖輩生活的地方,放棄大量心愛的蠱蟲……這得需要多大的決心?
趙有為突然有些背脊發涼。
蠱師,是最偏執的人群,也是最記仇的人群。
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之後,可以想象,蠱師們現在絕對恨趙有為入骨,會怎麽報複他?
再想想身上中的蠱毒,趙有為有些不寒而栗了。
輕咳兩聲,趙有為嘴裏微微發甜,帶著血腥味兒。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了。
摸出電話,將這裏的情況告訴老頭子。
老頭子沉默半晌,一向嘻嘻哈哈的他難得語氣凝重起來:
“周圍都是老山林,他們一心要走,誰也找不到他們。這些玩兒蟲子的,一個個還真是頑固!全都是臭骨頭!”
“老頭子,你的情報係統不是很厲害嗎?他們兩個村子,這麽多人同時遷徙,總要有些跡象吧?你會找不到?”
“這些可都是蠱師!在叢林裏找一群蠱師的下落,簡直是不要命了!”老頭子眼睛一瞪,非常生氣,“當年我也是巧合認識了幾個蠱師同道,才知道這兩個蠱師村落的!你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既然他們做出這麽大犧牲突然搬遷,就不可能讓你找得到……還是想想你中的蠱毒怎麽辦吧!不行的話,你就回來一趟。”
“你能治?”趙有為一喜,“我就知道老頭子你肯定行!之前說不行,是不想讓我依靠你,想讓我自己多多曆練吧?”
“狗屁!”老頭子毫不客氣地啐罵一句,把趙有為的幻想打破,“你二師父聯絡不上,誰能治得了你?我讓你回來,是免得你在外麵死無葬身之地。咱們這塊兒山清水秀,充滿靈氣,你回來,死了之後我可以把你葬在後山上。”
趙有為:“......”
這個老家夥,合著是讓自己回去等死啊!
“你放心!我沒那麽容易死!我還等著給你送葬呢!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平時竟是在吹牛,什麽日月神教左護法,威震天下!隨便哪個旮旯裏蹦出一群蠱師你就對付不了,害得我把命都要葬進去了!”趙有為惱了。
“怎麽說話呢?什麽叫吹牛?我本來就是日月神教左護法!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日月神教趙春秋是也!神教當年一統江湖,威勢赫赫……”
“不聽你吹牛了!我要趕緊想辦法救命去!”不願意搭理老家夥,趙有為直接把電話掛掉。
不管趙老頭在對麵怎麽吹胡子瞪眼,趙有為拿著電話開始發愁了。
“二師父怎麽就失聯了呢!”
趙有為十分遺憾。
那群蠱師已經離開很長時間,哪怕以趙有為的手段,也追蹤不到他們的蹤跡。原始叢林中豐沛的雨水和豐富的生物資源,足以抹去一切痕跡。
好在這蠱毒似乎並不是急性的,還有時間可以慢慢琢磨。
乘坐直升機折返南都市。趙有為按照經驗給自己開出一些藥方,都是驅蟲驅毒的。讓小刀派人按方抓藥,趙有為親自煎熬,然後服下去。
“哇!”
大半夜,趙有為抱著馬桶大吐特吐。胃一陣陣抽筋,眼淚鼻涕一大把,非常難受。
吐完之後,趙有為顧不上喘口氣,立刻爬過去仔細查看馬桶裏的嘔吐物。當看到吐出的東西裏除了湯藥和胃液之外沒有其它東西,一臉失望的表情。
有些頹喪地坐在地上。
“這到底是什麽蠱毒?造成我流鼻血,咳血,按照道理說已經開始破壞身體機能,為何我一點都察覺不到?”
趙有為頭發蓬亂,臉色很難看。
幾天幾夜,他喝下了無數湯藥,除了受了不少罪以外,一點效果都看不到。
這也就是他從小修習古武,身體機能遠超常人,否則的話,早就虛脫甚至可能喪命了。
為了驅蟲祛毒,趙有為開的那些中藥可都不是溫和的草藥,其中大部分都是劇毒藥物,想要以毒攻毒。哪怕有相應的配藥中和,符合醫理,那麽多服喝下去,把趙有為折騰得也夠嗆。
沒有猶豫多久,趙有為猛地爬起來,直奔廚房。廚房裏熱氣蒸騰,燃氣灶上有兩個砂鍋正同時熬著藥……一服不行,趙有為立刻準備去喝下一服。
趙有為把自己當成小白鼠,為了解毒,拚了!
……
“啊——”
南都郊區,一棟豪華的別墅中,淒厲的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門口有幾個黑衣人站崗,聞聽互相看看,然後,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繼續老老實實地站崗。
“雨少,您忍著點!”一個老者正在為雨天澤接骨。
“神一指先生,我忍不住啊!太疼了!”雨天澤躺在**,臉色蠟黃,汗如雨下。
在他身體
神一指皓發白須,穿著中式長袍,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神醫氣度。
“神醫,我這兩條腿還能保得住嗎?”雨天澤聲音帶著哭腔,疼得快要暈過去了。
神一指摸了一下胡須,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開口說道:
“對方出手很絕,你這兩條腿是粉碎性骨折,按照正常道理來說,隻有截肢一途。”
說到這裏,神一指故意頓了一下。
“神一指先生您是神醫,手段鬼神莫測,自然不能按正常手段揣測,您一定能治好我,對不對?隻要神醫您能治好我,以後在家裏,我就是您最堅定的支持者!有什麽需要用到我的,神醫盡管開口,我保證不含糊!”雨天澤的表情緊張而又充滿了期待。
神一指這才故作矜持一下,“哎,雨少這麽說就見外了。老朽也是雨家之人,享受雨家供奉,為雨少治病那是理所應當的。”
說到這裏稍微一頓,神一指語氣一轉,接著說道:“不過,過一陣有件事情,說不得真要麻煩雨少才行!”
“好說!好說!神醫有什麽吩咐隻管說。”正求著人的時候,雨天澤很好說話。
“不急!不急!隻要雨少記著這件事情就行了!”
神一指明擺著讓雨天澤答應下這個人情,然後,才從藥箱子裏拿出一些黑黑的藥膏來。
“雨少忍著點,我要先為你正骨,然後,抹上這斷骨接續膏,不出百日,即可痊愈!”
粉碎性骨折,不出百日就能痊愈,這絕對是神奇的療效了。
“好!謝謝神醫,我忍著!”雨天澤咬咬牙,還有些不放心,又拿出一個木塞,咬在口中。
習武者輕易不使用麻藥,是因為一旦被麻醉之後,可能會對神經造成影響,在戰鬥中反應不夠敏捷,那可是非常致命的。
“我要開始動手了!”神一指兩根手指頭捏著雨天澤的腿。
他有神一指的外號,平時診脈治病,一般隻使用一根手指頭就行。這次用兩根手指,已經是難得的認真了。
“啊——”
下一刻,慘叫聲驚天動地。
足足五分鍾,雨天澤的慘叫已經不像人聲,嗓子都嘶啞了,接骨才總算結束。
“好了!”神一指給雨天澤抹上斷骨接續膏,自然有護士上前打上夾板。
“雙腿好了!但是,你的氣海被戳破,恐怕難以痊愈,以後可能要做普通人了。雨少要有心理準備!”神一指說道。
“我明白!”雨天澤蠟黃的臉上滿是汗珠,眼角帶著陰狠,開口咬牙切齒充滿了恨意,“趙有為!這一切,都是趙有為造成的!毀了我的丹田,打斷我的雙腿,讓我遭受這麽大的痛苦!我雨天澤雖然丹田破損,不能習武,但是,有雨家做後盾,我照樣可以風生水起。這仇我要是不報,我雨天澤誓不為人!”
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雨天澤恨不能立刻把趙有為拉到近前痛打一頓都不解氣。
“診治完成,雨少注意修養,老夫告辭了!”神一指收拾藥箱,準備離開。
“神醫前輩還請留步!”雨天澤這才突然想起什麽,“這裏還有一個病人,這是我的忠仆雨金,請神醫出手為他診治一番。”
雨金一直在旁邊候著,聞言立刻上前,期待的目光看著神一指。
神一指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表情看著雨金:
“老夫是雨家的供奉,可不是雨家的仆人。為雨家人治病,是老夫分內的事情,給你治也就治了。這雨金隻是一介仆從罷了,而且,老夫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他的丹田已毀,治好了也是廢人一個。老夫是什麽身份,可不是什麽人都給治的。給一個廢了的仆從治病……這要是傳了出去,平白跌了老夫的身份!”
神一指言下之意很明確。雨金身份本來就不夠,如果一身修為未廢,或許還值得他出手。現在成了廢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
雨金聞言,一臉失望。
雨天澤猶豫了一下。他本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雖然雨金跟隨了他這麽長時間,可以說是從小保護他,但是,他隻把雨金當成仆從,並沒有多少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