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吵鬧，趙有為自然是立刻就發現了。
“怎麽回事啊？”
“哈哈，趙醫生，你好啊！”
悉二爺笑嗬嗬地過去。
在趙有為麵前，他倒也不拿架子，態度很好。
他的病，是在趙氏醫館看好的，老人心裏對趙有為有感激。
“我這不是咱們醫館的病人嗎？正要睡覺，被你這香味兒給吸引下來，你看，你是不是該負責，讓老頭子我一飽口福啊！”
趙有為雖然沒有特意關心醫院裏病人的情況，但是，病人的資料送到他的手裏，他看過一眼，也記住一些人。
悉二爺，滑四爺，這都是地位極高的病人，他自然有印象。
悉家，滑家，都是九小世家之列。
在九小世家中排名不算靠前，而且，近些年遭到新興豪門的打壓，有些沒落。
但是，世家就是世家！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落的世家，也不是普通富豪能比的。
悉二爺和滑四爺，在各自家族中也都是元老級的人物，說話一言九鼎。
他們的地位，自然是極高的。
趙有為欣賞的是，這兩個老頭性子很淡然，他們入住趙氏醫館，並沒有憑借世家的名頭以勢壓人，而是通過正常渠道取得會員資格，然後才花錢住進來的。
現在下來討藥膳，也沒有趾高氣揚。
這種直爽的性格，很對趙有為的胃口。
而且，最近趙有為剛剛收拾了孔慈等一夥人，得罪了好幾個世家。
恰好他也需要拉攏幾個世家。
當然，拉攏是需要手段的，要是直接說出來，說不定就把人給嚇跑了。
以悉家和滑家現在的狀況，恐怕不敢跟孔家等為敵，不會願意卷到這種紛爭中來的。
“這恐怕不行！我們這是內部聚餐啊，老爺子！”趙有為一口拒絕。
他有信心，自己越是吊著胃口，這些老爺子就會越是鍥而不舍。
果然，悉二爺聞言搓了搓手，咂巴一下嘴巴：
“進了一個門，就是一家人！內部聚餐就對了！正因為是內部聚餐，才應該有我們的份啊！”
“就是！就是！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滑四爺趕緊在旁邊點頭讚成。
“這個，你們這麽多人，我很為難啊！”
趙有為抬頭往後看看。
還在有人陸陸續續聞香而來，剛才還十幾人，轉眼間，已經超過二十人了。
悉二爺一看，著急了，眼睛一瞪，雙手一揮，趕鴨子一樣驅趕著眾人：
“你們都出來幹嘛來了？趕緊回病房！回病房！”
“就是！都給我回去！我們內部聚餐，你們湊什麽熱鬧？”
滑四爺儼然已經將自己當成趙氏醫館的成員了。
“悉二爺，滑四爺，你們不能吃獨食啊！”
“就是啊！我們少嚐點，不行嗎？”
美食當前，有人涎皮賴臉地不願意走。
“那這樣吧！”
趙有為一副勉為其難地樣子，為大家拿出了居中的意見。
“我這裏東西數量有限，既然大家來了，那就每人一小碗，多了，恕不招待……就在場這些人吧！張德勝，派人守著門口，不要讓人再進來了。”
“是，為哥！”張德勝答應一聲，立刻安排保鏢。
“應該的！應該的！必須守住門口，大晚上的不睡覺，還下來幹嘛？”
“對對對！小夥子，看好了，大爺回頭給你好東西！”
悉二爺和滑四爺兩人還真是有些奇葩。
“提前說好了，每人一小碗，大家都沒意見吧？一會兒可不能再鬧！”趙有為追問一句。
“一小碗，夠了！我們就是嚐嚐味道！這香味，實在是太古怪了！”悉二爺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他身邊的那個絕美少婦有些不高興地看了趙有為一眼。
覺得趙有為真是太小氣了，不就是一些吃的嗎？
而且，有必要特意提醒這一句嗎？
大家都是什麽身份的人？平時吃東西，也就是一小碗的份。
她甚至都想幹脆不吃得了。
藥膳端上來。
真是一小碗。
裏麵隻有一塊肉，淺淺的一些湯，以及點綴著的幾片品種不一的藥材。
拿在手裏，近距離看，才發現這碗藥膳的色相，比遠遠看還要更好。
牛肉色澤很好，肉質完整，能看到清晰的紋理。
藥材不是燉爛的那種，而是水潤豐澤起來。
湯汁粘稠，滴滴香濃。
香味兒直往鼻子裏衝。
看一眼，聞一聞，食欲就完全被勾動起來了，根本就壓製不下去。
絕美少婦本來想表現一下骨氣，決定拿過來也不吃，隨手放到一邊……可是，真正端在手裏，她就發現自己的手不聽使喚了，根本就放不下。
喉嚨，忍不住蠕動一下，吞咽一口唾沫。
然後，她意識到自己這副姿態實在是太丟人，趕緊扭頭四處看看。
還好，沒人注意她。
竟然沒有人注意她？
絕美少婦對自己的容貌是非常自信的。不管走到哪裏，那些男人偷看她的眼神，她都能感覺到。
今天，竟然沒人注意她？
真的沒人注意她！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各自的碗裏。
“嗚！”
“哇！”
有人開始吃了，讚歎聲不斷。
“悉家的小丫頭，你怎麽不吃？是不是不喜歡啊？那就給四叔吧！”
終於有人注意到她了。
是滑四爺！舔著嘴唇，一雙老眼緊緊盯著絕美少婦……手裏的碗！
“啊？滑四叔，您老已經吃完了？”
絕美少婦看了一眼滑四爺手裏的空碗，語氣驚訝。
“是啊！是啊！你還沒動呢？那肯定是不喜歡，就給我吧！”
滑四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拿絕美少婦手裏的碗。
按說，絕美少婦應該雙手送上去的。
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但是，她雙手拿著，竟然有些不舍。
還好，這時候悉二爺出手，一把抓住滑四爺的老手。
“老東西，你要不要臉？那是我閨女的，她不吃，當然要讓給我了！哪裏輪得到你？”悉二爺老眼一瞪。
“怎麽輪不到我了？我是她二叔！悉柔小丫頭，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我可經常給你買好吃的，現在四叔就想吃口牛肉，你給不給我吧？”
滑四爺鼓著腮幫子，故作生氣。
“那……”絕美少婦悉柔有些猶豫了，雙手往外伸，感覺是那麽地沉重。
“你個老不修！竟然搶小丫頭的東西吃！”
悉二爺提前一步，將悉柔手裏的碗拿了去。
悉柔手裏一空，仿佛心也跟著一空。
這一刻，她確定自己是真的舍不得。
那噴香的味道，從近前越來越遠。
然後，還有周圍的香味來**她。
這種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爸，四叔，你們上了歲數，吃肉這麽快，嚼都沒嚼吧？小心消化不了！”悉柔提醒一句。
“放心吧！這肉入口即化，根本就不用嚼！”
悉二爺一邊說著，已經夾起肉放進嘴裏了。
“嗚！”
老臉上滿是享受。
“肉你吃了，湯歸我沒問題吧？”
滑四爺著急地搶過去，一口將湯喝幹了，連帶著裏麵的藥材都吧唧吧唧地嚼了。
入口即化嗎？
真有這樣的肉？
看周圍人的表情，悉柔絲毫不懷疑，這肉肯定非常好吃。
“這是……人參啊！我是搞藥材的，我了解行情，這是野生人參啊！至少二十年份的！”
突然，一個中年胖子用手從碗裏拈出一小段白蘿卜須一樣的東西。
“我去！真的嗎？剛才我碗裏也有一段，我一口咽下去了啊！”
“這可是東北中盛藥材的李老板，他搞長白山野生參那麽多年了，眼光獨到，怎麽可能認錯？”
“二十年份的野生參？這得上萬吧？”
“上萬？你那一口，上萬都不止！”
“不光是野生人參，其它藥材品質也都非常好啊！”
“難怪了！”
“真舍得啊！這藥膳，光是成本，這一小碗就得不下兩三萬吧？”
“……”
在場的不少都是識貨的人，這一吃，最初在被美味震驚之後，很快就有人認出藥材的珍貴來了。
“我覺得，這藥膳的做法，絕對比藥材值錢啊！怎麽能這麽美味呢？”
一個看上去一臉貴氣的中年人，正在舔碗……
“就這一小碗，喝下去我的胃裏暖烘烘的，似乎更精神了，難道，這是我的錯覺？”
“你不是錯覺，我也有這種感受！”
“其實，我覺得我還能來一碗！”
“我也行！”
“……”
可是，沒有再來一碗了。
悉二爺剛笑著對趙有為開口道：
“趙醫生，咱們打個商量……”
“沒得商量。東西就這麽多，再給你們，我的員工都沒得吃了！”趙有為直接打斷他拒絕掉。
“那好吧！”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好死纏爛打。
悉二爺有些遺憾。
“明天！明天早飯，你們在哪兒吃？我還過來！”
“還有我！”滑四爺立刻跟著說道。
“還有我們！”
“明天早飯，我們是普通飯菜。”趙有為說道，“這藥膳的成分，你們也都看到了。偶爾吃一頓還行，天天吃，還不把我們給吃窮了啊！”
“瞧您這話說的。總不能老讓趙醫生您請客吧？我們出材料，您負責熬製，怎麽樣？”滑四爺立刻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