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漁問完之後,沈輕舟沉吟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苦笑著回答:“是......鼠疫。”
“鼠疫?”
薑漁瞪大了眼睛,略有幾分吃驚。
鼠疫是由鼠疫杆菌引起的烈性傳染病,是甲類傳染病之一。鼠疫杆菌為兼性需氧菌,可在普通培養基中生長。在痰、膿、血液及幹燥蚤糞中能存活數月至1年以上。
其症狀為發熱、嚴重毒血症症狀、出血傾向、淋巴結腫痛或肺炎等。
鼠疫曾有過多次大流行,死亡眾多,是危害人類最嚴重的烈性傳染病之一。
盡管在現代,現在的鼠疫已不再是什麽嚴重問題,但一些疫源地還是會零星暴發。
由於鼠疫是一種自然疫源性疾病,因此才更需要重視和控製。
薑漁沉吟一瞬,說道:“師兄,你現在在西村裏麵,很多事情便要由你帶頭阻止了。你知道的,如果兩到三天內不能控製疫病,那麽衙門便會放火燒村,到時候,即使有部分沒有得病的人,也會受牽連,一同被清剿。”
“我知道,我已經在開始做了。”沈輕舟點了點頭。
在鼠疫發生的地帶,得病之人的排泄物及用具應徹底消毒或焚毀。疫區封鎖,大力開展捕鼠、滅鼠、消滅其他疫源動物,控製鼠疫。
這點,不用薑漁說,沈輕舟也是知道的。
因此他今天一天都已經開始著手做這件事情,但憑借他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因此他召集了西村所有的人,讓他們聽從自己的安排和吩咐,說什麽,就照做什麽。
在死亡的恐懼和絕望麵前,所有人都很配合和聽話,一時間圍在村口喊著要出去的人少了一半,都在他的帶領下,滿村子的滅鼠。
薑漁想了想,又道:“你做的很好,但除此外,傳播途徑也得掐滅,比如跳蚤,也要消滅徹底!”
已是開春接近入夏的天,幾乎所有在冬天冬眠的跳蚤們又開始活了過來。
千萬不要小瞧跳蚤。
見過跳蚤的人,或者被跳蚤咬過的人都知道,它那麽小小一隻,咬人一口帶來的感覺是奇癢無比的,甚至有些人的體質被跳蚤咬到,還會全身過敏泛起小紅疙瘩。
尤其是鼠疫發生的地帶,原先存活在病鼠身上的跳蚤,在吸夠了病鼠身上的血,又在偶然間跳到人身上繼續吸血時,那麽很容易把這個病毒傳播。
因此鼠疫發生的地方,滅鼠滅蚤是首當其衝的大事,不得忽略。
沈輕舟愣了一愣。
他今天一天都在忙著找病毒來源,順帶帶人滅鼠,卻忘記了還有蚤蟲這回事。
“明白了,我立刻就帶人滅蚤去!”
沈輕舟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說完,立刻就要朝著村裏麵跑去,薑漁又好氣又好笑,立刻隔著柵欄喊他:“師兄回來,我還沒說完!”
聽到她的呼喚,沈輕舟又折返了回來:“師妹,還有什麽?”
薑漁低頭,從自己帶來的藥箱裏取出一粒抱龍丸,遞給了沈輕舟:“師兄,這顆好像也是失敗品,要不你吃了,幫我試試藥吧!”
沈輕舟低頭,隻見薑漁掌心裏的抱龍丸,比前她第一次做的那種四
不像,已經進步了太多,而且光聞著這藥味兒,都能感覺到,這次的抱龍丸成分更加的合適。
這也說明,藥效比先前的更好。
接近成品。
沈輕舟看了薑漁一眼,突然笑了:“師妹,恐怕你不是讓我試藥這麽簡單,還是想要讓我吃了,好預防瘟疫吧?”
薑漁確確實實是存著這份心思。
之所以換一種說法,不過是怕沈輕舟不吃。
因為她從前在電視裏看的,像沈輕舟這類的大善之人,通常會把求生的機會讓給別人,自己做犧牲的那一個。
就好比這次進到西村裏麵,薑漁覺得,他就是在做犧牲。
所以這為數不多的抱龍丸,興許他自己會選擇不吃,而留著給西村裏的其他病人?
但是......薑漁還是小看沈輕舟了。
因為他比她想象中的,心思更加的通透。
沒有絲毫猶豫,他接過那顆抱龍丸就幹咽了下去:“師妹,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顧忌我,因為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博愛,我就等著你的抱龍丸救命呢。”
身為醫者,救人是大事。
但是保證自己生命的前提,才可以救更多的人啊!
薑漁見狀,點點頭笑了。
“師兄,現在你可以過去,喊其他的病人過來喝藥了。”薑漁指指鍋裏的四逆湯。
沈輕舟點點頭,去了。
在他走之後,薑漁轉頭看向陸大牛,問道:“大牛哥,我讓你帶的包袱呢?”
在出發之前,薑漁並非什麽準備都沒有。她讓大小喬帶了鍋和碗,還有一堆的藥材,還有賄賂衙役的酒。
除此外,還有讓陸大牛帶的包袱,裏麵全都是些破舊的衣裳,是薑漁帶來做防護服,降低他們自己被感染鼠疫的可能性。
這很有必要。
隻是可惜,沒有像現代那樣的防護服,不然的話,穿上防護服還可以進到西村裏麵呢。
隻是,在薑漁說完之後,陸大牛卻沒有動。
薑漁不由地側目看向陸大牛,眼眸中帶著幾分疑惑和不解:“怎麽了大牛哥?”
陸大牛歎了口氣,擰著眉問道:“娘子,你什麽時候和那位沈大夫以師兄妹相稱了?”
這喊的也太親熱了吧,這才認識多久啊,見過幾次麵啊!
薑漁一愣,解讀出他的話裏,帶著幾分小小的酸意,她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然後搖搖頭,笑道:“大牛哥,這個說來話長,我們先做正事兒,等到回家之後,我再和你細說,好嗎?”
不知道是哪一個字眼取悅了陸大牛,他嘴角彎彎,點頭答應了:“好,等我們回家說。”
接著,他便將身後的那個大包袱拿出來,遞給了薑漁。
因為時間緊迫,薑漁也顧不得那麽多,將包袱打開,她給大小喬兩兄弟還有陸大牛,一人扔去了兩套粗衣麻布的破爛衣服。
最後她給自己留了兩套,一邊往身上套,一邊說道:“快點,套在自己身上,手腳和皮膚都不要露出來。”
就連臉,都要用布巾給包裹起來。
嚴嚴實實。